而男人輕輕的把手抽了回來,伸手往上挽了挽袖子,萩原研二眼尖的看見手腕上纏著幾道繃帶,微微滲出了血色。
“警官先生?”男人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語氣裡帶著憂慮的關切,一言一行都說明他將萩原研二的安危放的很高,這又顯得他毫不在乎自身死活。
“我知道我上來有些不太合規矩,但是。”男人輕輕指了指萩原研二身後的手機,聲音很輕的說,“有什麼事一會再說吧。您先給您的朋友報個平安吧。”
“他聽起來要哭了。”這句話幾乎是歎息著說的,但又帶著點微妙的笑意。
萩原研二這才想起來剛剛電話在自動掛斷前鬆田陣平絕望而慌亂的大喊,他又吸了一口氣,發覺自己非常需要一根煙。
“你站在那彆動。”他的話裡帶著點沒什麼理由的蒼白,萩原研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又強調了一遍,“待在那,我有話問你。”
男人怔了一下,微微皺眉,他看上去想要拒絕,眉眼間卻短暫的劃過了一絲沉鈍的壓抑,這讓他把話改成了沒什麼語氣的“好”。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他後退幾步撿起手機,大概是摔那一下壞了,黑屏了半天。男人見狀,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就當碎碎平安?”
萩原研二接過了電話,道了聲謝,走到一個男人聽不見的地方,快速的撥號給了鬆田陣平。這期間他一直把目光鎖在男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而樓下的鬆田陣平在電話那麵傳來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時,險些崩潰。他那根被一個人的死亡折騰的不甚強勁的神經瞬間崩斷,他聽到了萩原研二的大喊,但他聽不清內容,在心中響起的計時器報時壓過了一切。
第二次的“快逃”聽的卻一清二楚,鬆田陣平那一刻心裡劃過了千百種情況,從跳秒到回秒,他歇斯底裡的對那麵喊:“怎麼了?!萩原!萩!”
然後電話斷了,連帶著他那根名為“永彆長辭”的弦也斷了,他對著空洞的“嘟——嘟——”聲嘶吼友人的名字:“萩原?!喂!萩原!”
他手速飛快地回撥獲原的號碼,聽筒裡是冷冰冰的機械語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你不能這麼對我。’他絕望的想。
‘你不能在奪走我的一個摯友後,又奪走一個。’
‘你不能讓我的兩個摯友都在那虛無縹緲的公眾利益下淪亡。’
鬆田陣平在那一刻已經分不清那個‘你’是誰,可能是一年前的佐川涉,可能是現在的萩原研二,可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肩章。
“萩原。”他念了一邊友人的名字,第二遍是歇斯底裡的悲鳴,“萩原!”
鬆田陣平抬頭,目眥欲裂。他幾乎能想象到在煙塵裡吞吐的火舌。就像東都百貨六樓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