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刺眼的光將街道的角落照得一片大亮, 林頓下的藥還沒有完全消散,這一路宋疏走得渾渾噩噩,全然不知何時引起了巡邏警察的關注, 但此刻他也沒多慌亂,隻是把因為失血而有些暈眩的女生輕輕放在了牆角。
女生抬起頭望著他呢喃,可惜無力為他辯解。
光線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更加雪白,透明得像快要融化一般, 隻是唇角和襯衫上鮮豔的血漬在明晃晃地昭示著他的罪行, 血獵持著武器不斷迫近, 宋疏不願等死,一躍攀上了旁邊的屋頂。
這是屬於吸血鬼的跳躍能力,即便體力尚未恢複也遠比常人強大, 然而在他動作的第一秒, 銀色的子彈就從血獵的槍管中射了出來, 沒有任何遲疑,直直瞄準他胸腔裡血核的位置。
宋疏就地翻滾躲避了大半,但還是有一枚子彈貼著他光裸的腳腕擦了過去,霎時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片血痕,他不慎打了個趔趄。
經驗豐富的血獵趁機把手中的銀鉤向他甩過去,繩索交纏在一起猶如一張編織的大網,堪堪要將他吞噬, 就在此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現, 摟住宋疏把人護進懷裡, 抬手揮開所有銀鉤。來人身材高大, 手長腳長, 這一下竟然直接把他裹進了黑色的披風之中, 然後帶著他快速離開。
這不是人,是吸血鬼。
宋疏清晰地判斷出來,因為他沒有在對方身上嗅到任何食物的香氣,隻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很矜貴清冷的味道。
而對方的出現引起了更多血獵的重視,城市裡已經很久沒有吸血鬼傷人的事件了,而且還一連兩隻能力強大的、行動和敏捷都甩開普通人類一大截的吸血鬼,這無疑會對市民安危構成嚴重威脅,更是吸血鬼再度打破和平的一種預警,是對血獵聯盟的嚴重挑釁。
於是寂靜的黑夜忽然燈火通明,各個巷子傳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所有在崗的血獵都出動了,在街頭巷尾進行著這場追捕遊戲,不少居民從窗戶探出頭,好奇地打聽這場許久未見的騷亂。
“親愛的,是出現殺人惡魔了嗎?”
“不,我猜是吸血鬼。”
宋疏被這隻吸血鬼裹挾著走,對方發現他光著腳,於是便將他打橫抱了起來,他這才掃了一眼男人在寬大帽簷下的臉。很英俊,但也很陌生,是棱角分明的西方麵孔,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淡金色的鬢角。
“快躲進來,這些家夥不會看得到你。”
血獵追得很緊,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可以暫時喘息的地方,男子張開手臂,示意宋疏站到他的鬥篷裡。
宋疏也發現了,對方的鬥篷似乎有隱身的功能,隻是不長久,他扶著牆壁喘了一口氣,先問對方:“你是誰?”
男人摘下了禮帽,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這人也擁有一雙深邃的藍眼睛,隻是其中的溫柔和煦與林頓截然不同,隻會讓人心生好感。
“我叫斐南迪,是你的哥哥。”男人這樣對他說。
……
“報告長官,我已經派人包圍了整條巷子,不可能讓他們逃脫了。”
“做得好。”被稱為長官的男人重新給槍裝上銀彈,神情冷酷,帶著一絲嫌惡,“就知道這些該死的吸血鬼不可能安分守己,當初就該把他們全部捉起來,變成奴隸。”
“不過方才那位小姐告訴我們,她是自願被吸血鬼吸血的,因為吸血鬼保護了她。”另一位屬下道,“她說她願意飼養這隻吸血鬼,希望我們不要傷害他。”
結果男人更加暴躁了,“這些愚蠢的女人,隻會被吸血鬼的皮相吸引,根本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惡!”
“我今日非逮捕這隻吸血鬼不可。誰求情都沒有用。”
說完他便一揮手,帶領屬下大步靠近,幾十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圍向那個角落,已經隱約可以看到路燈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即便是裝備齊全的血獵也緊張起來,因為吸血鬼狡猾而強大,稍有不慎損失生命的就是他們。
“你是誰?站住!”
“長官!”
有人不顧的阻攔靠近過來,還輕輕鬆鬆踹翻了幾個屬下,為首的長官怒氣衝衝地的回頭,決定無論來者是誰,他都要用他的槍柄敲碎這人的腦殼——結果轉身的一瞬間,他手上的槍抖了抖,差點沒出息地脫手了。
……
人群全部散去,深夜的城市重新回歸寧靜。
“噢,那些人好像離開了,這是為什麼?”
斐南迪把宋疏從鬥篷裡放出來,試圖躍上牆頭看一看,但與此同時,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在轉角的另一端,溫和中帶著一點點顫。
“小疏,是你嗎?”
男人的影子通過路燈投射在牆壁上,對著轉角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半晌之後,衣著單薄青年的緩緩走了出來,當他的衣角甫一出現在男人視線之中,對方便三兩步邁到了眼前,把他抱進了懷裡。
“禹洲。”宋疏能感覺到男人急促的心跳,胸膛劇烈起伏,兩臂緊緊地勒住他,快把他揉碎了嵌進骨肉,於是他乖乖環住男人的脖子,貼在對方耳邊,“我沒事。”
脫下風衣裹住他,宋疏身子一輕,對方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低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吻,呼吸顫抖得截成了幾段,“走,回家。”
宋疏應了一聲,把頭埋在了他的肩上,臨走前瞥了一眼牆頭的方向,斐南迪靜靜地站在夜空中望著他。
眸光閃了閃,他想到了對方對他說的話。
——“我是你的哥哥,是被坎特親王轉化的血族,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另外十個家人。”
“你是我們家族中唯一的純種血族,坎特親王的親生子。”
“我們都在找你。跟我回家吧,小疏。”
……
裴禹洲一路把人抱回了家,放到熱氣騰騰的浴缸,給臟兮兮的小吸血鬼洗澡。
宋疏的手上沾著鮮血,被對方拉到浴缸外,用溫水仔仔細細衝洗乾淨,宋疏打量著他的神色,輕聲陳述:“裴禹洲,我吸了彆人的血。”
裴禹洲動作一頓,抬眸望向他。
熱水把他的鏡片蒸騰出一片水霧,宋疏看不清對方眼底的神色,隻能看到他溫柔的笑意,“我知道。”
“沒關係,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護著你。”
最初他說,不吸人血就是好孩子,後來變成喝他的血也沒關係,到了現在……哪怕宋疏變成了最殘暴的吸血鬼,他也不可能舍得責備分毫。
宋疏搖了搖頭,仍舊隻是定定地望著他,“可是我吸他們血的時候,他們都很快樂。”
握住他的那隻手下意識收緊,裴禹洲一愣,道,“我也、很快樂。”
“不,你會疼。”
宋疏把人拉到浴缸邊,男人順從地跪在地上,然後他張嘴咬他的脖子,咬出一圈淺淺的牙印,“看,裴禹洲,你就是在疼。”
細白的手指用力摩挲那一圈印子,宋疏垂眸看他,眼睫微微顫抖,紅潤的嘴唇抿了起來,“你騙我。”
明明是在陳述事實,聽在裴禹洲耳中卻莫名很委屈,心臟忽然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狠狠擊中了、揉捏,又是酸澀又是甜蜜。
“……”
浴室裡安靜了片刻,隻剩下輕微的水流聲,忽然裴禹洲握住宋疏的脖頸,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
舌尖舔舐著綿軟的唇瓣,直至唇齒間紋絲密合地親吻交纏,口腔幾乎被掃蕩了個遍,粘膩潮濕的長吻怎麼也躲不過,宋疏被親得幾乎窒息,讓人頭皮發麻的眩暈來回衝撞著大腦。
脖頸間的手掌炙熱得讓人有種即將融化的錯覺,想要承受不住地躲開卻又被牢牢鎖住下頷無從掙紮,叫人一步一步地沉淪在這份繾綣的溫柔之下。
獠牙不知道什麼時候伸了出來,把男人唇瓣的粘膜刮破,宋疏嘗到了血味,正要推開他,裴禹洲卻直起身,把他的脖頸握得更緊,舌尖用力掃過了他的小尖牙。
“嗚——”
宋疏瞪大了雙眼,呼吸陡然變得急促。剛剛這一下直接把他tian軟了yao,連某處都起了反應。
牙齒怎麼會……
小家夥連自己的獠牙有多敏感都不知道。
裴禹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轉為捧著他的臉,繼續舔|弄他尖尖的牙,從齒尖舔到齒根,把人tian得嗚咽著顫抖,手掌攥住男人的衣服推也不是拉也不是,雙腿撲騰著,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不能、不能再碰他的牙齒了,感覺光這樣就……不行了。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裴禹洲終於放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