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文杠上了:“他閒著沒事乾嘛要靜一靜?”
劉峰:“說不定是失戀了呢?”
王澤文怒道:“事業尚未成功,還想著兒女情長?”
劉峰:“……你沒有心的。”
王澤文瞥他:“你沒有獎金了。”
劉峰大叫:“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王澤文把煙摁滅,肯定地說:“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你們兩個都是。”
劉峰弱弱道:“你說工作最要緊,彆的都是小妖精。”
“行,等我把這部電影拍完。”王澤文說,“你完了。”
劉峰:“……”
·
林城醒來看了眼手機,發現王澤文又給他發了一條。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收到王澤文的信息,總是很高興,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想起王澤文站在酒店門口,看著他離開時,那有點無措又好像茫然的表情,就覺得過意不去。
他好不喜歡王澤文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一麵覺得王澤文最好是不用管他,一麵又很慶幸王澤文不知道他的心情,依舊對他關照。
他希望王澤文能一直用正麵的眼光看待他,可是他自己卻在用冷漠的態度消磨對方對自己的欣賞。
王澤文那麼聰明的人,肯定已經察覺到他的用意,說不定正覺得他無理取鬨又自視過高。他們不過是短短的合作關係,經不起什麼友誼的考驗,那點好感,也許會比這部電影結束得還要早。
林城好笑,一會兒又笑不出來。他打起精神,揉了把臉,爬起來開始收拾行李。
他後麵幾段全是危險的夜戲,武指建議他最好提早開始彩排練習,他就決定早點上工。
中午的時候,林城套了件厚外套,又自己準備了毛毯保溫杯和換洗的衣服,放在一個大袋子裡,提著走向片場,重新投入工作。
到了劇組之後,武指出來接他,等他換好衣服,將他帶到場景的一角。
王澤文在另外一麵工作,而他在鏡頭拍不到地方,和群演練習走位。
林城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心神不定,但隨著周圍人的配合,很快調整過來。
武指教得很耐心,一遍遍地給他比劃。又因為王澤文的要求太高,武指對自己的動作也不是太滿意,等林城學會後在他麵前打上一遍,他又覺得可以再做修改,然後龜毛地進行修正。
林城半句怨言也沒有,跟著武指一起折騰。他不討厭這種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雖然他也很累。
兩人一直訓練了一個下午,終於敲定出一套讓武指漂亮的動作。
林城汗水流了滿身,臉頰也開始發紅,同時覺得身心都暢快了不少,輕飄飄的。
可能是練久了脫力,他吊著威亞下來時,摔了一下。
在遠處圍觀的工作人員不明情況,以為林城是從牆上摔下來的,頓時大叫起來。
武指也嚇一跳,他已經快被威亞搞出心理陰影來了,如果林城在他這裡受了傷,導致這幕戲又不能拍,他一定會被王澤文當中擰掉腦袋,以平投資商之怒。
林城很快就自己站了起來,他彎下腰拍拍衣擺說:“我沒事。”
武指不敢真當他沒事,男二可寶貴著呢,忙讓人上前托住林城,說:“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剛才已經練了很久了。林城去找休息室找人按摩一下,舒緩一下肌肉。我們剛找的師傅,聽說在這一帶很有名。”
林城笑說:“不用了吧。”
武指真的太喜歡這樣實誠的演員了,推著他熱情道:“去吧去吧,沒事。你這樣的武生怕什麼?記住動作了上手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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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動靜傳到王澤文這裡,幾個工作人員來來回回地走動,先是說林城摔下來了,摔得很重,從兩米多高的牆上摔下來。後麵又來一個人說,沒有沒有,是吊著威亞下來沒站穩。
王澤文坐不住了,想要過去看看。
劉峰見他起身,連忙也放下手裡的工作,追了過去。
王澤文中途碰見回來的武指,跟他問了下林城的情況。武指拍著胸口擔保沒事,說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準時開工,還興致勃勃地跟王澤文聊起他設計的武打動作,一番炫耀,吹捧得跟什麼絕世武功一樣。
王澤文笑了下,然後被劉峰拉到了旁邊。
王澤文問:“有事?”
“沒事。你是不是要去看林城?”劉峰說,“你彆去了。你去看一下能怎麼的?不是說沒事嗎?”
王澤文掙開他的手:“你乾什麼啊?我去看一下組裡的演員還不行嗎?”
劉峰吞吞吐吐道:“彆去了唄。你這邊不忙嗎?”
王澤文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但是對劉峰攔在他麵前覺得很惱火,忍不住:“劉峰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不正常?你到底在搞什麼?”
劉峰頓了頓,聲線十分低沉:“不正常的人不是我,是你。王導……你彆這樣。”
王澤文表情趨向緩和,聲音平靜下去:“我怎麼了?”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也知道自己最近不大尋常。莫名其妙的情緒波動,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
可是他不明白,似乎在等著劉峰給他一個回答。
劉峰很不想說。
他覺得隻要自己不說,憑王澤文的遲鈍,糊塗著說不定就把這件事情忘過去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王澤文自己道:“我對他很關心,是不是?”
劉峰說:“你對我不關心嗎?對老劉不關心嗎?換一步說,你對郭奕世不關心嗎?他整部戲都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連台詞都是你一句句給對出來的。大家願意跟著你,也是因為你這人負責。”
王澤文繼續說:“我總是在想他。”
“因為最近重點在拍北固的戲,你對他很欣賞。”劉峰說,“之前的男二太差了,林城的職業水平都很高,對比出天秀。正常的。你之前不也老跟我提郭奕世嗎?說他讓你特彆頭疼。”
王澤文喃喃自語說:“我經常為他生氣。”
劉峰:“那是因為林城太倒黴了,身邊老犯小人。過了這段時間說不定就否極泰來,你也沒生氣的機會了。誒,你對郭奕世不也經常發火。”
劉峰心裡道:對不起了,小郭。
劉峰越說,他越覺得不是。
那感覺完全不一樣。對比清晰。
王澤文視線發虛,過了很久,才道:“之前你那麼問……我那天是不是親他了?”
劉峰差點脫口而出,要不你去親親郭奕世試試?被自己嚇住了,還好沒有說出來。
劉峰:“你那是喝大了……”
王澤文說:“你又知道我喝醉的時候,就真的不清醒?”
劉峰沉默。
王澤文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自我諷刺道:“遺傳的偉大。”
劉峰難過道:“我求你,同性戀不遺傳謝謝。”
王澤文用力咬著煙尾,牙齒在上麵摩擦,然而卻咬不斷那截柔軟的海綿。
劉峰沉思片刻,謹慎地開口勸誡說:“工作上因為合作愉快產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過一段時間就跟沒發生過一樣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容易疏遠的。林城不是說以後可能不拍戲了嗎?你們說不定都不會再遇見了。王導你直了那麼多年,要不要再堅持堅持?”
王澤文笑罵道:“我可去你的吧。你自己聽聽自己說的什麼。”
劉峰說:“我知道你不想做同性戀,林城肯定也不想。那要不然就先這樣,當沒發生,讓往事如煙。你也不希望因為這種事情影響到大家工作。”
王澤文把煙取下來,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也不知道,這種程度,究竟算是青睞、好感,還是真的喜歡。他覺得自己要冷靜一下,彆玩火**。
劉峰試探道:“那我們回去?”
王澤文裹緊大衣,走了兩步,抬起頭說:“我回去,你去那邊看看。”
劉峰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