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與替身仙君和離後 明蔻 12830 字 4個月前

薑陶陶將鎖魂彆摹本背得滾瓜爛熟,知道這是晏鐘淵在收起所有精力,修複破損的魂魄。

故而,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氣息飄出來。

但即便心知肚明,做好了準備。當看到這幅場景時,她還是下意識慌了。

反複十幾次探測到晏鐘淵的氣息還在之後,薑陶陶才放下心。

她準備拿開陣法裡的其餘八盞鎖魂燈,免得它們暗潮湧動,搶奪走晏鐘淵的氣息。

撤掉最後一盞,薑陶陶就聽見點陌生的動靜。

更準確說,在聽見聲響前,她已經感知到了令人不適的仙力。

——跟那顆祝福珠一樣的朱雀火。

她瞬間冷下臉,半側過身,正好看見朱雀玄女火紅的身影。

“玄女殿下,我好像還沒有聽說,封山令已經解除。”

薑陶陶連表麵功夫都沒做,語氣冷淡疏離,就差直說讓絳朱滾了。

絳朱不想同她多費口舌,乾脆假借了晏臨則的名頭。

十分理直氣壯,冠冕堂皇:“我已經問過仙君,他也同意了我在此處修煉恢複。”

絳朱來這裡,當然是要借用極寒之氣。

氣息流動被破壞,風水也會被毀。

鎖魂陣法對周圍環境要求極高,薑陶陶不允許一點差錯。

她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啊,我也要修煉。”

“仙君同意了我。”絳朱重重地強調道。

薑陶陶:“哦。先來後到,我可還沒有同意。”

絳朱心知,她就是在找借口推辭。

就薑陶陶那個修為,還費得著來至寒之地修煉嗎?

說到底,隻是不願意答應。

“薑仙子,兩日後,我要為整個朱雀族舉辦花祀。事情緊急重要,絕不是你一個人的小打小鬨能比。”

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警告。

當初送祝福珠,絳朱帶著點謙遜大度,一是為了裝裝樣子,二是薑陶陶還是晏臨則的道侶,壓她一頭。

朱雀族重禮節,不能逾矩。

現在,見薑陶陶如此,絳朱乾脆跟著撕破臉了。

她是朱雀玄女,薑陶陶就是一個隨時就會被休掉的怨婦,還來阻止她的祭祀。

這有什麼裝下去的必要嗎?

薑陶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那你讓晏臨則來跟我說。”

跟絳朱,是徹底講不通的了。

絳朱反唇相譏:“薑仙子找不到仙君的話,我也不敢貿然去打擾他。”

心急如焚之下,不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心思。

就是在嘲諷薑陶陶失寵。

薑陶陶聽出她這幅正宮做派,沒忍住,扯了扯唇角。

“絳朱,我能當晏臨則的道侶,是他自己認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怎麼不去找他本人說?”

他們對峙著,日晷也在一點一點地運轉。

眼看就要到午時。

對絳朱來說,這是一日之內最適合修煉的時候。

她來這裡待兩日,至多隻有兩回機會,一點都不能浪費。

想著,就愈發心急了。

絳朱上前,試圖越過薑陶陶。

一道冰涼堅硬的觸感,抵在她臉頰旁。

薑陶陶沒有帶武器的習慣,便拿下挽發的粉玉海棠簪子,暫時充當做短匕。

她向來溫溫軟軟的嗓音徹底冷了,像流月山上的雪:“絳朱,我沒有同意,你有什麼資格強闖?”

薑陶陶之前不想計較,是因為她半點不在乎。

她可不想摻和進晏臨則跟朱砂痣的破事裡麵,被人說成整天吃醋的惡毒炮灰。

而現在不一樣了。

鎖魂陣法就在這裡。

晏鐘淵就在這裡。

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薑陶陶根本不敢往下想。

而另一邊,絳朱也很不舒服。

點花成玉,用的是普通垂絲海棠,點出來的卻不是普通玉。

粉玉原本溫潤,卻被薑陶陶那周身的冷意所影響,瞬間變得銳利逼人。

利氣直衝,劃破了絳朱的右邊臉頰。

僵硬的氣氛被血腥味衝破,絳朱氣得失態:“薑陶陶,你瘋了吧!趁機毀了我的臉,你以為你就不是我的代替品了嗎?”

反手,就想奪走簪子。

薑陶陶卻全然沒有想象中那般懦弱無能,四兩撥千斤,化解掉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有的還反彈回去,直衝絳朱心口。

玄女滿心隻有讓薑陶陶付出代價,沒有在意,直到——

心口前有一道仙力,開始劇烈地波動。

絳朱這才反應過來。

是晏臨則贈給她的血珠,破開了!

血珠蘊含仙力太強,限製肯定極為脆弱。

剛才那反彈回來的幾道術訣,已經足夠催動它。

血珠裡爆裂強勢的氣息瞬間鋪開,像雲霧一般籠罩住流月山域。

原本隻在陣眼處的至寒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到了整個山頂。

平衡被瞬間破壞掉,四周全部轟隆作響,雪頂開始坍塌。

絳朱反應過來,連忙借用血珠還沒施展的剩下那點仙力,施展出朱雀之火,將襲來的風雪統統燃儘。

薑陶陶的第一反應,是去救那盞鎖魂燈。

但她暫時還是隻低微的雀妖。

麵對這漫天雪幕的震懾,無法控製地僵硬停滯了片刻。

等回過神,燈盞已經被雪卷翻,沿著斜坡滾了下去。

被加持後的朱雀火順勢蔓延,眼看就要燒到鎖魂燈上。

薑陶陶咬破指尖,逼出一滴淡金的血,在燈盞前虛空劃開道屏障。

火焰無法接近燈盞,隻好繞道而行。

但有的火星子,已經飛撲到了薑陶陶身上。

還好,她受朱雀火供奉,魂魄不會被此所傷。

就算妖身留下了些痕跡,也暫時感覺不到疼痛。

薑陶陶現在,隻想要拿過她的那盞燈。

她顧不上周圍的一切,無論是至寒之氣的增強還是削弱,都已經毫無關係。

不過幾瞬,席卷的雪幕突然停住,以驚人的速度消融。

下一刻,熟悉又溫和的仙力流入仙脈,治愈著薑陶陶內外所有的傷口。

薑陶陶不用看,就知道是晏臨則來了。

男人就站在她身前,隔開她跟絳朱。

嗓音裡毫不掩飾強烈的不悅,甚至是怒意:“你做什麼?”

絳朱怔住,捂住側臉上的傷痕。

她連忙解釋來龍去脈。

隱去她借晏臨則名頭的那一段,還將血珠破裂,造成流月山域失控的責任,全推到了薑陶陶身上。

若不是晏臨則來得及時,製止了這一切。

流月山外綿延數千裡,恐怕都免不了災禍。

這麼嚴重的事故,哪怕刑罰司不出手,九重天眾仙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晏臨則蹙起眉。

他當然不可能隻聽絳朱一麵之詞,垂眸,正想問薑陶陶:“你——”

聲音戛然而止。

薑陶陶這幅樣子,恐怕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頭發散亂,臉上毫無血色,比這雪還要白。

即便看著已經渾身脫力,還是緊緊摟著懷中,那幾十近百塊,零星破爛的流月金碎片,

她腿上,還有一塊小小的燭盤,約莫手掌大小,上麵雪都沒化開,應該是剛從雪堆裡翻出來的。

燭盤裡那細細的燈芯還沒滅,隻是連火光都沒有,隻有清淡得近似透明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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