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1 / 2)

係統逼我做聖母 羅青梅 13617 字 7個月前

九寧耳根有點熱, 強自鎮定,瞥一眼周嘉行包紮起來的傷口,忽然一笑, 嘴角輕翹。

“二哥,你知道盧公給我寫信說了什麼嗎?”

周嘉行盤腿坐著, 含笑仰望著她。

九寧居高臨下, 道:“盧公說, 周使君英勇蓋世、舉世無雙,愛慕者數不勝數, 塞外諸部都思嫁女,要我提防你呢。”

不止盧公,朝中大臣都對九寧選擇信任周嘉行憂心忡忡, 他們認為周嘉行非傳統世家教養長大的郎君,沒有受過詩書熏陶,純粹是一個野心家,他想求娶她,必定是奔著武宗女婿這個身份來的。

畢竟他出身太低,難以獲得世家名流的認可,如果娶了九寧就不一樣了。

要不是因為中原人士並不欣賞周嘉行這種相貌,他們可能直接怒斥周嘉行在使“美男計”。

周嘉行目不轉睛地看著九寧, 燭火的光倒映在他淺色的眸子裡, 像閃碎的笑意。

他拉住九寧的手, 指腹輕輕摩挲她手指。

“要提防的人是我。”

長公主姿色冠代, 美貌之名傳遍中原, 他的幕僚和部下才是最擔心的,天天進諫,隱晦地規勸他不要被美色所迷,提醒他早日促成婚事,否則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們懷疑九寧可能隻是在利用他震懾其他節鎮,等一統中原就會卸磨殺驢。

這才是真正的美人計。

連民間老百姓都不相信她會真心嫁他,即使他手握重兵,依舊改不了出身。

九寧知道周嘉行那些部下的擔憂。

前些天有人旁敲側擊追問許婚的事,想從她身邊的親兵嘴裡問出什麼,事情還沒傳到她耳朵裡,刺探的人就被周嘉行處理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部下,但凡是對她抱有敵意的,他會妥善處理,避免他們出現在她麵前。他的幕僚中白雲居士的學生是世家子弟,自矜貴族身份,而且是她引薦給他的,得知她的身份後,喜出望外,當即將她視作主母,不僅事事替她著想,為維護她和其他人據理力爭,有時候還會偷偷告訴她一些其他人私底下抱怨她的話。

要不是他們依舊對周嘉行忠心耿耿,九寧簡直得懷疑他們是不是被雪庭收買、成了自己的內應。

周嘉行知道幾兄弟對她很恭敬,和擁護她的人出身背景差不多,要傳話辦事的時候儘量派他們在當中斡旋。

如此一來,這一路磨合,兩邊暫時沒有爆發什麼大的衝突。

兩隊人馬同行,他的部下大部分是市井出身的平民,或是在亂世中發家的寒門子弟,其中不乏三教九流,有漢人,也有來自諸胡部落的,而追隨她的則大多數是擁護正統的世家兒郎。兩幫人互看不順眼,就這樣還能一路並肩作戰、相安無事,除了她長公主的這個名頭太過響亮眾人暫時不敢鬨事之外,還因為他各個方麵都考慮到了,也做了準備,所以矛盾剛冒頭就被掐滅了。

九寧烏漆黑亮的眼珠轉了轉,矮身,坐在周嘉行對麵,雙手托腮,“二哥這麼聰明,怎麼會中我的計?”

周嘉行眼睫低垂。

她盤腿坐著,腮凝新荔,目光盈盈,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烏黑濃密的發絲並未盤髻,隻以錦緞束起,簪了一把鎏金玉插梳,幾乎沒有珠翠裝飾,依舊透出雍容華貴。似漆黑蒼穹中璀璨的星辰,永遠可望而不可即,兀自明媚閃耀。

他聲音有些啞,道:“我也會中計的,如果騙我的人是你。”

九寧拋給他一個無語的眼神:她以前騙過他了,他明明沒有中計!

一次都沒有!

“二哥不用提防我,我也用不著提防二哥,是不是?”

她伸手握住周嘉行,歪著腦袋問。

周嘉行看她一會兒,點點頭。

九寧小聲嘟囔:“再說了,美人計對你沒用。”

周嘉行低頭,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怎麼知道沒用?”

九寧掃他一眼,輕哼一聲,故意貼過去蹭蹭他的臉。

柔軟細膩、光滑的肌膚主動貼上來,周嘉行身體一僵,肩背重新繃緊了。

九寧退開來,笑意盈盈,“那我想讓十一哥回來,二哥你能答應嗎?”

十一郎被調走了。

不是周嘉行的命令,但背後肯定是他使的壞。

她一開始準備把十一郎編入親兵營,等他和親兵混熟了就能著手調動。結果十一郎和一幫軍漢同出同進了幾天後,突然自告奮勇要去精騎營。

當選精騎的兵士個個身經百戰,平時的戰鬥隻需要有兩千多精騎就能保證有六成勝算。十一郎誌向遠大,想去精騎營,她自然不會打擊他,答應下來。

十一郎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走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拍著胸脯說一定不會給她丟臉。

周嘉行眼睫低垂,反握住九寧的手,輕聲說:“十一郎還沒死心,我看得出來。讓他回來,也可以。”

他頓了一下。

“不過我不能保證會不會對他做什麼。”

九寧白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會答應。

周嘉行抓起她的手,吻她的手指,“你真想讓十一郎回來?”

指節被溫熱的唇碰到的地方一陣陣濡濕的酸麻,九寧也僵了一下,但不想讓周嘉行看出來,故作鎮定地搖搖頭,說:“不了,讓十一哥為他的前程努力吧。”

既然她不可能喜歡十一郎,那不必給他希望。如果真如周嘉行所說,十一郎當年那幾句說想娶她的話不是隨口說的,那確實得調走他。精騎營裡的兵士是千裡挑一的精銳,想從競爭中脫穎而出,必須吃點苦頭,他從早到晚訓練,時日久了,應該能淡忘這段過去。

周嘉行盯著她看,眼神幽深。

九寧抽回自己的手,拍拍他的臉,“你彆多想,我答應過你的。”

周嘉行沒說什麼,放開她,手指輕敲書案。

親隨應聲進屋。

周嘉行讓親隨搬兩床被褥過來。

九寧瞪大眼睛:他真要她留下來啊?

周嘉行看她一眼。

九寧不動聲色,留就留,反正又不是沒一屋睡過,而且他還受傷了。

床褥送進屋,周嘉行讓自己的人全部退下,外邊換上九寧的親兵。

他的親隨遲疑著不敢就走。

周嘉行眼神一沉。

親隨們心頭凜然,躬身退下。

他關上門,轉身,拿著燭台走到矮榻邊。

架子床太窄了,兩人睡的話得挨在一起,她肯定不會答應,他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定力。矮榻寬闊,七八個人睡在上麵都沒問題。

矮榻已經收拾好了,鋪了厚厚的被褥,中間橫了兩條疊起來的被褥,分出兩塊地方。

九寧已經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連小臉也藏在被子裡,隻露出頭頂,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睡在外麵,裡麵的地方是給他留的。

周嘉行站在榻邊,輕笑。

她以為把自己裹得粽子一樣就安全了?

裹得越緊,隻會越讓人口乾舌燥,迫不及待想親手撕掉那一層層束縛。

他俯身,抱起粽子九寧。

九寧立刻不答應了,在被子裡扭來扭去,怕碰到他傷口,沒怎麼用力,掙紮了一會兒,露出微紅的小臉,喘著氣道:“二哥,我的人就在外麵……”

她揚聲一喊,親兵馬上會衝進來。

周嘉行嗯一聲,低頭親她紅撲撲的臉,“我知道。你在裡麵睡。”

他俯身,把她放到那兩條橫著的被褥裡麵。

九寧心口怦怦直跳,剛躺下,立馬側過身往裡滾。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周嘉行也躺下了,而且沒有越過橫放的被褥靠過來,她才小心翼翼掀開蒙在臉上的被褥,鑽出一點,往外看。

燭火周圍一圈暈光,周嘉行平躺著,睡姿筆直端正,被褥擋在兩人中間,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她盯著那被褥看了好一會兒,輕聲道:“二哥,謝謝你。”

被褥外頭傳來周嘉行的聲音:“謝我什麼?”

九寧笑了笑,翻了幾個身,找到最舒服的側身姿勢,枕著柔軟的枕頭,道:“你知道我在謝什麼。”

謝他的理解和包容。

隔著被褥,周嘉行兩眼睜開,神色溫柔。

她不需要道謝,她何嘗又不是在包容他,不然今晚也不會答應留下來。

他以前想,她不需要回應他,隻要站在原地等著他走過去就夠了,即使她後退也不要緊,他不會放手。

一開始她確實後退了,什麼都不管,隻知道逃避。但當他朝她伸出手時,她握住了。

然後就不再鬆開。

九寧困意上頭,打了個哈欠,“二哥,早點睡罷,彆和上次那樣偷偷起來看戰報。”

上次她病了,周嘉行白天忙,夜裡留下看顧她。她迷迷糊糊醒來,看到他就著微弱的燭光看信,讓他休息。他答應了,也確實休息了。但是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來忙了。

安靜了片刻,被褥另一頭響起他的聲音:“好。”

九寧合上眼睛,準備入睡。

正是半夢半醒、即將睡熟的時候,耳邊突然一陣窸窸窣窣響,周嘉行的氣息越來越近。

她沒睜眼,卻能感覺到他整個人越過被褥,和她離得很近,正俯身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落在身上的視線帶了溫度,也帶了力度。

手指落在她太陽穴上,指腹粗糙,輕輕按揉。

她動了一下,想睜開眼睛,周嘉行低頭吻她的頭發,柔聲道:“你睡得不安穩,天快亮了,我給你按幾下。”

南下途中,離江州越近,九寧夜裡做夢的次數也越多,有時候整夜都在做夢,白天起來精神恍惚。周嘉行知道了,她生病的時候,會在睡前幫她按揉穴位,讓她可以睡得安穩一點。

他簡直是無所不能,連這個都會。

多弟曾經想偷師,每次都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勢看,但畢竟不是習武之人,掌握不了力道,沒學會。

周身縈繞著周嘉行的氣息,九寧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心裡覺得懶懶的,很平靜,很安心,睡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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