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奪寶大會(一)(1 / 2)

“你應當知曉,我叫什麼名字。”楚潯又抿了口茶,輕笑一聲道。

“楚、楚潯……”杜林下意識道。

說著,他似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驟然瞪大了眼,驚異道:“楚、楚潯?”

“嗯,是我。”楚潯神色輕鬆,似笑非笑道。

“那個星際……”杜林顫抖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星際首席AI工程學家楚潯?”

饒是麵對楚潯時杜林害怕到幾乎要瑟瑟發抖的地步,仍舊因為太過震驚而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嗓音。

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震撼,也太……

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到了即便早就聽過了他的名字,也想不到這位“楚潯”,與那位“楚潯”,竟然是同一個人。

楚潯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滿意地看見了他麵上變幻莫測的神色,道:“不錯,是我。”

從前楚潯在星際時代,雖不曾涉足政壇,但影響力卻不亞於帝國元首,仰賴於造福萬千人類的AI技術,楚潯在公眾之間的知名度極高。

饒是杜林隻是一名底層階級的街頭混混,對楚潯的大名也早有耳聞。

杜林聞言先是震驚得倒退了兩步,口中直呼“難怪”,忍不住直往楚潯身上打量,倒是沒了先前那般懼怕,反倒似“追星成功”的古怪表現。

“難怪什麼?”楚潯斜眼望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茶盞在桌上放下,杯底磕在實木的桌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嚇得杜林又是渾身一顫。

“難、難怪……”他迅速冷靜下來,意識到如今的楚潯已不再是星際時代那個萬人景仰的科學家,而是此方小世界內的一名實力高強的修士,他毫不懷疑,隻要楚潯想,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自己弄死。

而楚潯似乎也不像從前星際時代聽說的那樣善良溫和,一心造福人類。

杜林艱難地移開了與楚潯相對的目光,道:“難怪您能看出那係統的諸多破綻。”

竟已是識趣地下意識換上了敬語。

楚潯乃是十年前橫空出世的天才,原本隻是首都星上一個藉藉無名的研究員,忽而有一天便覺醒了超S級的絕頂精神力,自此成為全星際首屈一指的AI大師,憑楚潯的智商和絕強的精神力,從蛛絲馬跡中推知了許多事情並不奇怪。

楚潯在聽見了“係統”二字時,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杜林麵對楚潯時本就小心翼翼生怕觸了他的眉頭,如今得知楚潯身份,更是一刻不停地注意著楚潯的神色,他又是在底層社會裡摸爬滾打過來的,很會看人臉色,立時便看出了楚潯那一閃而過的不悅,心知楚潯怕是出於何種原因,不願提起係統,便知趣地暫時不問。

“罷了,”楚潯沉沉地歎了口氣,道,“我先去找他,你我之事,切不可對第三人說起,至於那係統麼……你也莫要再管,我若是有用的上你的地方,自然會來尋你,你可不要自作主張拖我後腿了。”

杜林訕訕地點了點頭,就要引楚潯去尋蕭清毓。

“不了,你隨便找一個侍者帶我去便是,免得毓兒看見你我二人總在一處,猜出些什麼來。”楚潯淡淡道。

他雖也很想與杜林於係統之事上一同商議、互通有無,但一來杜林著實智商堪憂,想必連他自己身上的係統都還懵懵懂懂,二來,他暫時也並不想讓係統知曉太多他的研究進展和計劃,隻得暫時作罷。

就在楚潯準備轉身離去之時,杜林忽而想起了什麼,又將他叫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方才在試煉之地內,闖第二關時那些傀儡異獸似有不妥,像是為何物激發了一般,若非蕭小公子機敏,可能就要喪命。”

他本想直說“係統”,但見了方才楚潯的不悅,想來“係統”這個詞不能亂說,隻能如此暗示一二。

楚潯的眉心一擰,須臾又舒展開來,淡淡道:“這回算我欠你的,多謝了。”

“彆彆彆!我哪敢當您一句謝呢?”杜林乾巴巴道,“我、我隻希望早先之事。您、您莫要……”

“隻要毓兒不記得了,我也就不記得了。”說完這句話,楚潯便不再理會榆木腦袋不明事理的杜林,自守在外間的侍者中隨意叫了一名,帶自己向蕭清毓那處走去。

杜林既是以診治之名將蕭清毓請到的府上,自然也不能當真差個十萬八千裡,隻能狠下心來將自己心愛的北冥巨鷹當真打成重傷,然後再請蕭清毓去“看診”,這般“賠了夫人又折兵”,實在好不肉疼。

蕭清毓周身靈氣氤氳鼓蕩,似是正在療傷關頭,楚潯便安靜地立在他身後,並不上前打擾,也不曾喚他的名諱。

然則蕭清毓雖看似認真,實際上卻是一心二用,時刻留意周遭景況,在師尊到來的第一刻便發現了師尊,待到師尊悄無聲息地到他身後看他的診治手法時,更是一想到師尊便在自己身後不遠之處、稍一向後便能碰到的地方,麵上便不自覺地有一絲薄紅。

隻是師尊居然不叫他,他便隻好繼續裝模作樣,心實際上早已飛到自家師尊身上去了。

察覺到了蕭清毓的異樣,楚潯有心逗一逗他,故意又往前靠了一步,溫熱的呼吸幾乎噴灑在蕭清毓耳後,將那處緩緩染上了一抹緋色。

蕭清毓終於按捺不住,紅著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楚潯道:“師尊怎麼又逗我玩呢。”

“哪有逗你,”楚潯神色不動,儼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過是看你認真,又想到這畢竟是杜少宗主的愛寵,恐你手上出了差漏,不敢打攪罷了。”

他說這話本是要岔開話題,不料反倒叫蕭清毓麵色一變,遲疑道:“師尊,此地……似有不妥。”

楚潯立即聯想到了杜林所說的係統之事,語氣裡不由帶上了幾分急切,將蕭清毓的手抓在手裡,道:“如何,你可是有何不妥?”

“師尊……?”蕭清毓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動作弄得麵色緋紅,尷尬地移開目光,道,“不是弟子有事,是這北冥巨鷹,它、它所受的傷,根本不像杜少宗主所說一般是先前弄得,也沒有彆人診治過的痕跡,反倒像是今日才添的新傷。”

“杜少宗主請我們來此的事由……更像是特意找的借口。”

原來他是在說這個。

隻要不是係統又在作祟傷到了他便好。楚潯頓時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發道:“他們這些人心思詭譎,又多為利益所驅,既是與你無關之事,變莫要多思,以免又惹禍上身。”

“但師尊先前推測,長生宗地界之事正是與‘義’相對,少不得便與杜少宗主相關,”蕭清毓遲疑道,“雖說他此番對待你我二人的態度大有改觀,但還是不得不有所防備。”

楚潯沒想到蕭清毓對這茬記得頗為牢固,不過他方才又以自己的身份將杜林敲打一遍,想來杜林應當不會再出什麼差錯,蕭清毓多注意幾分倒也無妨,左右他的目的本也隻是利用杜林一二,沉吟片刻,道:“你說的不錯,是該有所提防。”

蕭清毓深以為然。

因著來路已走過一遍,兩人便揮退了引路的侍者,自行往下榻的客房走去。

楚潯想著杜林所說二人在試煉之地內遇上的麻煩,旁敲側擊地問了問試煉之地內的情形,但蕭清毓不想師尊擔心,自然是報喜不報憂,對杜林所說的險境根本是隻字未提,若非他眼神有些閃躲,而楚潯又有杜林相告,恐怕當真要被他騙了過去。

“係統,這可是你搞的鬼?”楚潯麵上神色不動,實則心緒起伏不定。

他最怕的不是棲居於自己體內的係統主體,而是分散於此方世界各處的係統碎片,以及那些隨時可能給他們帶來極大麻煩的穿書者。

係統沒有回音。

楚潯心中有所猜測,遂以激將法頻頻刺激係統,係統終於按捺不住,回嗆了一句。

【哼,你不是自詡聰明嗎?有本事你就自己想啊。】

說完這話之後,係統便開始裝死,無論楚潯將話說得有多難聽,係統都“龜縮不出”。

楚潯本也不打算從係統那裡聽到什麼,而是自有一番計較,如此逼問係統,不過驗證一二。

係統方才的聲音比之先前可要虛幻無數,似是能量大耗了一般。

而上回自千鬼域一事,那神秘人借係統削弱蕭清毓後,亦沉寂了一段時間。

想來也是,根據能量守恒定律,傷害蕭清毓的能量可絕對不是憑空產生,那便隻能自係統處奪取了。

故而係統如今不得不裝死。

奪寶大會乃是原著裡一個重要的劇情節點,蕭清毓正是在奪寶大會上取得了重大機緣,徹底打破了金丹壁壘,也勘破了一絲自小世界進入大世界的天機。

在這般劇情節點之下,按係統的從前的所作所為來看,既然是它已知之事,便沒有理由放棄摻和一腳的機會,勢必要攪出一場腥風血雨。

先前他猜測長生宗地界對應的“義”之一字,是與杜林相關,如今想來,倒更有可能是奪寶大會上將要掀起的風雲。

在眾多與會修士裡出幾個“不義之人”,可不要太容易。

君子五常本是世俗的禮法,不知為何卻在此方小世界內暗暗成了標杆,楚潯本也弄不清楚,但他心有預感,此事隻怕很快便可水落石出。

原著中的奪寶大會十分平靜,不過是諸多年輕俊彥一齊入了一處秘地,那裡天然克製修士修為,不能動用靈力,而諸修士也相互謙讓,不曾當真動刀動木倉,隻是各自試探秘地中的寶物看其是否願意認主。

如今的奪寶大會,卻不可能再這般風平浪靜了。

“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好事,”楚潯語氣裡頗有幾分擔憂,“那奪寶大會也是一樣,你可千萬小心保全自身。”

“那是自然,師尊亦常教導危險與機遇並存的道理,”蕭清毓乖巧地應了,而後試探地望了楚潯一眼,道,“隻是,師尊……不與我同去麼?”

“為師隻怕拖累你,”楚潯沉沉地歎了口氣,道,“無人知曉那裡麵是個什麼情形,叫為師如何放得下心。”

“奪寶大會金丹修士不可進入,弟子這一身化元巔峰修為,已是此地翹楚,師尊不必太過憂慮,”蕭清毓悄悄自師尊寬大的袍袖中抓住了楚潯微冷的手,神色認真,“師尊獨自一人在外,才是叫弟子不放心呢。”

蕭清毓自然不敢拿師尊的安危去賭,但他這幾日隱有所覺,似乎通過奪寶大會,師尊的修為能夠恢複,不過他到底不曾將其過程預料得真切,隻以為是在奪寶大會上找到了什麼能修複靈根的天地靈物。

楚潯在他掌心輕輕一撓,複而笑道:“最近怎麼老愛做這些小動作。”

如此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已是將這一話題先行避了過去,而蕭清毓一時間被掌心的觸感分去了神誌,麵上亦有一絲薄紅,腆著臉應了一句“哪有”便不再多話。

兩人在屋內才坐下不久正要用膳,杜林便打發人送了方樸拙的儲物鐲來,楚潯稍一思忖便知曉了這是什麼,對那侍從淡淡道:“如此,便多謝少宗主慷慨解囊了。”

那侍從雖得了杜林的吩咐,卻不知為何自家主子要對這位看似身無靈光的“貴客”如此多加禮遇,又見蕭清毓氣勢含而不露、實力無比強大,自然與外麵那些人一般,隻當楚潯是吃慣了軟飯的。

楚潯也並不生惱,三言兩語打發了他以後,便示意蕭清毓解開了儲物鐲上的禁製,從中取出了一柄玉如意來。

蕭清毓對杜林那日的承諾雖有幾分猜測,但此物當真送到二人手中時,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玉如意如此貴重,外頭不知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他們師徒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兩柄,怕是要惹禍上身。

“既是杜少宗主的意思,咱們收著便是了,”楚潯不動聲色道,“左右你不是也有這個打算要替為師再取得一柄麼?如此倒還減去你許多功夫,便是叫人眼饞一二,卻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少宗主自己已是金丹修士,無法進入那奪寶大會,倒不如與你我多結一份善緣。”楚潯說著便往他嘴裡隨意塞了一塊芙蓉糕好將他的嘴堵上,免得蕭清毓又要胡思亂想。

蕭清毓麵上仍有些遲疑,但見師尊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出於對師尊的信任,外加他的確不曾看出那位杜少宗主包藏禍心,隻得狐疑地點了點頭,吃力地嚼著口中的糕點,臉頰被撐得微微鼓起,看得楚潯煞是手癢,直在他臉上軟肉處戳了幾下,徹底將他家徒弟的注意分散了去。

“奪寶大會在即,這些日子你也莫要勞神,還是好好養精蓄銳地好。”趁他艱難吞咽之時,楚潯抓住機會立即岔開了話題。

“唔……嗯。”蕭清毓胡亂應道。

很快便到了五月初五,奪寶大會開始的日子。

多寶閣前早已聚集了無數修士,大多氣勢內斂,不肯叫人窺知自己的底細,生怕實力暴露遭人暗算,也不乏那些仍然不死心的,想趕著多寶閣開門迎客前,搶下一柄玉如意來。

蕭清毓雖然深知財不外露的道理,更何況師尊身無靈力,若被人盯上,必然無法自保,此時兩柄玉如意又都歸他保管,恨不得將自己徹底偽裝成一介凡人,奈何他這張臉的辨識度實在太高,修士又都是過目不忘的,當下便有不少修士不懷好意地到了二人近前挑釁。

“哼,這回並無少宗主給你撐腰,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又能狂到幾時!”率先迎上來的那是一名背負長刀的彪形大漢,其人麵目猙獰,氣勢邪性,望向蕭清毓的目光有一抹誌在必得的惡意,“自以為憑著一張臉,便可以為所欲為了麼?”

“是少宗主也便罷了,這等不入流的主,也配白得一柄玉如意搶了我們法機緣?”

他語氣雖然凶狠,卻不曾當真那般狂妄,而是十分謹慎,他此刻抽刀在手,刀口卻是對準了楚潯。

那日他並非沒有見識過蕭清毓的實力,那般輕易便將對手的靈力吸乾,想來不是好惹的人,反倒這位自稱“師尊”的白麵公子修為微末,一看便是個軟柿子。

隻要他動作快些,以他為質,未嘗不能如願!

“師尊小心!”蕭清毓指尖立時迸發一道靈力將大漢的刀鋒打偏,旋即轉身擋在楚潯身前,神色戒備,然而楚潯卻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從蕭清毓身後緩緩走出。

“那日道友並非不曾上台,”楚潯神色不動,甚至輕輕搖了搖手中紙扇,端的是一副風流公子做派,並不把這些閒雜人等放在眼裡,“奈何道友技不如人,雖然上了演武台,卻也搶不到入場的名額,又哪裡有資格埋怨彆人呢?”

他並非想要出這一場風頭,但既已推知了係統要有大動作,便該有所防備,先將眾人震懾一番好觀察各人反應,儘早發現可疑之人而早做準備,才是萬全之策。

楚潯似笑非笑地將折扇“啪”的一聲合上,悠悠道:“我仿佛記得,這位道友那日傷了左腿,險些不能自如行走,五日不見,道友的傷竟是好了麼?”

那日的失敗被楚潯點破,這大漢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而周遭之人亦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除卻楚潯這等“天外之人”以外,修士大多注重名節,這等丟臉之事被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說,大漢當即就要動手自證“清白”。

然則他剛將長刀舉起,左腿便驟然一軟,而手中力道依然發出,愣是被這一下收不回去的力道壓彎了腰,生生跪在了楚潯麵前!

而在楚潯身側,蕭清毓不動聲色地將仍是掐訣手勢的手重新攏入袖中,麵上仍是一片冷淡。

就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楚潯輕笑一聲,道:“萍水相逢即是緣,在下不過隨口關心一句道友的傷勢罷了,道友實在不必如此感激,畢竟……在下修為微末,可當不得如此大禮。”

聽見他將“修為微末”幾個字說得如此輕巧,眾人神色都古怪起來,唯獨而蕭清毓眼底卻閃過了一絲厲色。

此事本是他之心結,無人提出也便罷了,如今這些人偏偏要觸他的黴頭惹師尊的不快,他又豈能輕饒?

下一瞬,隻見這大漢一臉錯愕地跪倒在地,原本想要掙紮站起,卻不知為何在他脊背之上,好似有一隻無形巨掌,將他的背都壓彎下來,甚至把他使勁往地上按,幾乎要擺成了五體投地的姿勢。

蕭清毓仍舊將手攏在袖中,默不作聲地配合師尊的“表演”。

“道友這又是做什麼呢?”楚潯眉眼含笑,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卻叫周圍眾人無不暗自心驚。

因著修真界一向以實力為尊,本無凡俗的禮儀尊卑,除卻拜師之外,極少會有行如此大禮的時候,而這修士如此,也當真是把臉麵都給丟儘了。

楚潯有意威懾眾人,好叫待會進去以後,不要有那麼多不長眼的來找他們的麻煩。

對付一個係統就已經夠耗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