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進階(1 / 2)

如定魂鬆這般的天地靈物, 成熟之時,常要經曆雷劫洗禮, 若是尋常時候無人相護,甚至可能在雷劫之下,直接隕滅。

然而因著楚潯才剛剛進階,天道隻為為難於他,消耗了大量的雷電之力,如今隻不過剩下些許雷雲,定魂鬆的雷劫十分輕易,又有楚潯相護, 很快便完全成熟。

在他懷裡,蕭清毓麵色煞白, 連一向瑩潤殷紅的唇, 都完全失了血色, 唯有一雙精致漂亮的桃花眼中,依舊光華灼灼。

楚潯心疼地將他摟緊了些, 抓住他的腕子給他送了一道靈力進去, 直到對方的氣力明顯有所好轉才收了手。

那定魂鬆雖不似天狼和噬靈藤這般靈智卓絕,但到底也已然成熟, 對旁人心思十分敏感,立即便察覺到楚潯對自己的“很不待見”, 不禁瑟縮地在風中顫抖起來。

楚潯冷笑一聲,動作粗暴地自樹上折下了一段長勢最好的枝條, 其上鬆針密布, 綠意盎然,表麵有瑩瑩寶光流轉,一看便是靈力充足。

“此物一旦脫離根係, 便要開始丟失靈力,須得趕快使用才行,你為了將其催生消耗過大,不若便由為師替你轉化了其中靈力,再傳輸給你。”楚潯指尖一點,已是在地上擺下了一方聚靈陣法,兩人盤膝相對,坐於陣法中央靈力最為旺盛之處。

“可……你我二人都在此施法的話,萬一有人前來,豈不是要受其影響?”蕭清毓眉心微蹙,他雖不曾徹底恢複,但方才師尊以為他輸送了一次靈力,他自己化用這一條枝條倒也不成問題,師尊先前替他護法,又替他療傷,消耗也很是巨大,若是強行替人消化這等天地奇物,恐要傷了自身。

楚潯擺了擺手,一個小童便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這佛門聖地對歹人存有天然壓製,哪怕是出了什麼事,有天狼應付也足夠了,”楚潯威脅地看了一眼一臉不滿的天狼,“不然要這傻狼還有什麼用?”

蕭清毓本來還要推脫,但看見了師尊眼底的堅決之意,終是答應了這個提議。

替人消化這等天地奇物,而後將靈力複又傳輸於人,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於施法者而言乃是全然的贈予和損耗,於受用者而言,則隻需安靜地待著享受便是。若非是極其親近而相互信任的關係,是不會有修士願意白白出了這份苦力的,更彆提楚潯並非木屬,若要將定魂鬆針中的靈氣抽提出來,消耗更是劇烈。

楚潯指尖一點,一道銀白靈光便將這一段枝條包繞得密不透風 。

明風很是自覺地將最佳提取公式計算出來,立即導入了楚潯的識海。

結成金丹之後,他體內的兩種“靈氣”,已然混合成了陰陽混沌之氣,而陰陽混合是混沌,五行相融,卻也是混沌,因而在明風的計算之下,楚潯巧妙地將靈力在象征不同屬性的身體各部運轉幾圈,直至將混沌中其餘四行消耗一空,硬生生地“製造”出了一股純正濃鬱的木屬靈力。

而蕭清毓並未閒著,他也在一刻不停地調動體內靈氣不斷運轉,他有所預感,隻要定魂鬆的力量一進入他的體內,那金丹天劫,恐就要降臨。

他一直摸不清天道對自己的態度,若說是厭惡,可天道卻給了自己一身絕佳的資質和悟性,以及通天徹地的氣運;可若說是喜好,天道卻又將什麼爐鼎之體、放浪之身加之於他,叫他吃了不少苦頭。

甚至還頻頻傷害或是意圖傷害對他重要之人,包括從前的母親,亦包括自家師父。

而那金丹劫,或許便是他接近真相的最好時機,可以借此推斷天道的真實目的。

楚潯化出的木屬靈力在那節枝條表麵大肆擠壓,濃厚的真元與充盈的木氣攪合在一起,漸漸將蘊藏於鬆針內部的能量逼出。

二人心靈相通,雖不曾言語交流,但隻消一個眼神,蕭清毓便已然明亮楚潯的意思,將兩隻手同時伸出,虛虛懸於胸前。

下一瞬,楚潯便與他雙掌相貼,二人掌心相對,源源不斷的靈力自楚潯掌心彙入蕭清毓的身體。

強大厚重的力量侵入體內的瞬間,蕭清毓的識海便是一陣劇痛,來自定魂鬆的奇異能量,甫一踏足他的識海,便與那不安分的遊魂交纏起來,雖叫他體會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卻又明顯地讓他的魂力漸漸平靜。

“放鬆,氣沉丹田,莫要抵抗。”師尊清冷然而關懷備至的嗓音忽而自他耳邊響起,蕭清毓的心神驟然便安定下來。

有師尊相伴在側,他又有何後顧之憂?

楚潯的靈力隨著定魂鬆的能量一道湧入他的體內,經曆了天劫洗禮而完成轉化的混沌靈力,無比接近於世界法則,在蕭清毓經脈之內遊走之時,竟比他原本自己的靈力還要貼合,也更能安撫全身上下緊繃的肌肉。

這是楚潯在以自己的靈力,替他調和體內的暗傷。

而隨著靈力的運轉,二人的額頭漸漸相抵,之間的距離也逐漸縮短,靈力在他們之間飛速交換,正是靈力相融,神識相貼。

神識相交的刹那,二人都覺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隱秘快感來,仿佛是驟然登上了極樂境界,令人幾乎神魂顛倒,情難自抑。

這正是一場另一重意義上的雙修,不因情欲而起,卻能予人以純粹的質樸歡愉。

楚潯剛剛進階,尚有無數的天道饋贈不能消化,先前已然予過他家弟子許多,如今這回更是借神識相纏之機,將那些寶貴機緣直抵病灶深處。

二人再一睜眼時,已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後。

蕭清毓與楚潯四目相對,額頭相貼,正是極為親近的姿勢,楚潯尚未有所動作,蕭清毓便覺自己麵上發燒——

他竟與師尊神交了那麼久。

“咳咳,多、多謝師尊,”蕭清毓後退些許,跌跌撞撞地避開了楚潯似笑非笑的目光,囁嚅道,“我如今已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