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懋聽罷,便陷入了沉默。
尚書就是尚書啊,這麼一席話,且不說是非曲直了,事情的真相,似乎都已不重要,卻足以讓人滋生出對齊誌遠等人的同情。
張懋啞口無言,他是粗人,唯一有點文化的事,就是代天子祭祖,此時聽了劉義語重心長的話,張懋竟是臉色溫和了許多。
此時,劉義又接著道:“而至於那欽差,自是十惡不赦,現在坊間都在說這欽差與西山錢莊有關聯,老夫也確實打聽到,這欽差在京裡置產,自西山錢莊告貸了不少的銀子……他突然暴起殺人,被殺之人素有清名,在這南京,為人所敬仰,這曹都禦史,嫉惡如仇,可能也是聽說了西山錢莊侵奪土地之事,而這欽差……仗著皇命在身,這才對他下此毒手,國公……這裡頭的是非曲直,實是難以分辨,不過……下官卻以為,這世上豈有不透風的牆,現在外頭風言風語,定是有所根據,這江南士紳百姓,無不可惜曹都禦史,曹都禦史的家眷,也在前兩日抵達了南京,哎……下官是親眼見過,驚聞如此噩耗,哭的死去活來,教人見了垂憐啊。”
劉義開口,其他人紛紛頷首點頭。
張懋板著臉,心裡卻想,繼藩,你這混小子,可真給老夫惹了大麻煩。
他麵上卻是不露聲色,轉而道:“欽差請來了嗎,多帶一隊人馬去,免得他畏罪潛逃,當然……這沿途,要客氣,他乃欽差,無論是天大說的罪,也非爾等可以冒犯。”
接著,臉色一沉,轉頭又道:“請諸紳,推舉幾人進來,本官要親自詢問。”
劉義等人心裡便有計較了,知道此時…………張懋心裡大抵已有了數,就算不偏向齊誌遠人等,至少為了防止出什麼亂子,也斷然不會和齊國公同穿一條褲子。
過不多時,齊誌遠和七八個士紳便疾步進來,不等見禮,便紛紛率先拜倒,口裡鳴冤。
張懋掃視他們一眼,一臉肅然之色:“好了,本官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西山錢莊勾結欽差殺人,可有證據嗎?”
“有!”齊誌遠利落的吐出一個字,今兒都鬨到了這個份上,自是有備而來。
於是他高聲道:“左副都禦史曹公此前,就曾對其家眷說過,說是西山錢莊屢屢想要賄賂他,好讓他對西山錢莊侵吞田產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曹公乃是剛正不阿之人,自是極力拒絕,義正言辭的將人趕了出去,可他內心有所擔心,對他的次子曾說過,那西山錢莊不肯就範,少不得要謀害他,他乃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擋了他們的財路,卻不知……對方會使他們什麼手段。國公不信,召曹公次子來……一問便知。”
張懋陰沉著臉。
說實話,這算什麼罪名。
這曹元人都死了,可謂是死無對證。
而至於他次子的證詞,也未必能夠采信。
可問題就在於,偏偏……人家是曹元的兒子,張懋可以不采信,可天下的軍民百姓,會不信嗎?
張懋便道:“此人叫什麼?”
“名叫曹裳,就在外頭,懇請國公能為其父做主。”
“召來。”
那曹裳隨即來了,唯唯諾諾的樣子,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齊誌遠一眼,接著拜下,而後嚎哭道:“家父死的冤枉哪,他是被那西山錢莊勾結了欽差害死,家父生前,儘忠職守,不曾有過疏失,哪裡想到,臨到老來,竟是橫死,懇請國公做主。”
他哭的真切,嚎哭聲震瓦礫,人們又不禁唏噓起來,不免同情這曹裳喪父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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