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大夫來。"
"老太太又是哪裡不舒服了?我這就打發人去請太醫..."
"不必請太醫,去城裡請個大夫來就成了。
方才還以為老太太是說岔了,這下子卻是將她給弄糊塗了,老太太這是琢磨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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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的到來以及那番顛倒是非黑白的說辭林言君這會兒是半點不知情,在宮裡頭跟小侄女的日子過得倒也還算平靜,就連賈元春那個總煩人的也因著那道聖旨的緣故被打擊得不輕,連著好幾日都不曾再出現了,聽說是臥床養病呢。
卻誰想還不曾清淨幾日,這人便又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姑侄二人麵麵相覷具是一臉煩悶無奈,卻又不能叫人攔了不讓進,否則那位德妃怕是又該出現了。
"罷了罷了,隨意應付應付就是。"
話音才落地,賈元春的身影便已來到了屋裡。
相較於先前的狀態,今日眼瞧著就是一副不大好的樣子,原本飽滿紅潤的臉蛋白慘慘的透著股憔悴,整個人就如同被霜打蔫兒的茄子似的,瞧著真有些可憐兮兮的。
想來也是,雖說都頂著個榮國府的名頭,可實則二房就是二房。
就譬如參加小選時報到她的名兒也隻會說"工部員外郎賈政之女",而非"榮國府大姑娘"。
如今一夕之間卻是連這麼個五品帽子都丟了,寄予厚望的親弟弟也被聖上厭棄徹底絕了科舉這條路,將來一旦分家出去那二房可就成一介平民百姓了,這換誰誰不愁啊?
縱然對這人沒什麼感情,可這會兒林黛玉卻也還是不免有些歎息,"才不過幾日不見,貴人眼瞧著竟仿佛瘦了不少。"
"連著好幾,日都不曾好好吃上兩口飯了,可不得瘦嗎。"抱琴一臉心疼地端了茶水給她,說著說著又紅了眼圈兒,"早年在家時貴人就不止一次跟老太太說過,家裡的那些下人個個嘴上沒個把門的委實不像話,早晚要出大事的,偏誰也不曾將這話真正放在心上,如今瞧瞧可不是應驗了。"
"真真是一群腦子被狗吃了的蠢貨,什麼樣的話都敢往外頭傳呢,再沒見過誰家的下人是這樣的做派,早該被提腳賣出去八百回了!"
"好了好了你快少說兩句罷,瞧瞧又將你家貴人給招惹了。"林黛玉順手將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歎道∶"事已至此貴人就彆再鬱結惱恨了,叫人瞧見你這模樣傳到皇上耳朵裡豈不又是一場是非?"
便是賜死都要磕頭笑著說聲"謝主隆恩"呢,這還敢天天在宮裡哭得如喪考妣也真真是膽子肥了。
賈元春自是更加清楚這其中的利害,當即就抹乾淨眼淚勉強笑著揭過這茬不再提,撿著詩詞歌賦論一論也算是轉移注意力了。
這東西林言君不擅長,故而也就幾乎不怎麼開口插嘴了,隻聽著她們兩個說,自個兒在一旁捧著茶碗卻是出了神,也不知這思緒是飄到哪兒去了。
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那一隻手時不時總有意無意地要摸一摸頭上的簪子呢。
那是一支白玉簪子,通體雪白無瑕溫潤異常,尾端一朵精心雕琢而成的蓮花顯得是那般聖潔,愈發襯得她氣質出塵飄然若仙。
美得很,簪子美,人更美。
餘光不經意瞟見這一幕,林黛玉的臉上便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曖昧戲謔的笑意來,可巧被賈元春看個正著。
順著目光望去,那支格外美麗的簪子便也落在了她的眼裡。
眼裡不知名的情緒一閃即逝,麵上卻是笑道∶"才瞧見姑姑今日戴的這支簪子竟格外精致,先前仿佛都還不曾貝著囊龍寸呢。"
這話明顯是想問簪子的來曆,偏姑侄兩個都隻當沒聽明白,隻笑笑便罷。
如此卻更加深了賈元春的懷疑,一時臉上的笑意都不免淡下去幾分。
早前便聽德妃隱約提起說皇上對這位仿佛有點不一樣,這些日子冷眼瞧著卻也不曾見著有何不妥,原還以為是德妃太過敏感多疑才誤會了.……如今看來難不成竟是真的?
瞧這位小姑姑稀罕的架勢,明顯簪子定然是才得的新東西,可放眼這整個皇宮除了皇上又還能有誰會贈送這樣的東西給小姑娘?總不能是承乾宮裡的小太監吧?那不是鬨笑呢。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賈元春這心裡頭就不是滋味兒了,不禁就盯著林言君的臉走了神。
這樣的容貌若當真被皇上收入後宮,屆時還能有旁人什麼事兒嗎?如今二房幾乎稱得上是全軍覆沒,要想崛起便也隻能靠她了,這樣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想來德妃娘娘也是很忌憚的吧?否則向來瞧不上她的一個人又怎會突然跟她"姐妹情深"起來?這是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呢?
賈元春暗暗扯著帕子,決定回去就得將簪子這事兒告訴給德妃知曉,她這樣區區一個無寵無子的小貴人是沒有什麼辦法阻止事情的發生,但德妃可不一樣。
打定主意後賈元春便也就不再揪著這茬不放了,反倒是拉著林黛玉的手歎道∶"說起來玉兒跟姑姑是同歲,剛好都要一起參加明年的大選了吧?也不知究亮是怎樣的青年才俊才能三生有幸啊。"說完又看向林言君,"姑姑可曾聽姑父提起過這茬,不知可是有何打算呢?"
怎麼?這是也打著林黛玉的主意了?
林言君立時整個人都警醒起來,笑道∶"兄長倒是不曾仔細說過,不過以咱們家玉兒的品貌,一個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是必須的,其他的家世相貌各方麵自然也不能差了去,最要緊的是人得專情才好,否則咱們玉兒可不嫁。"
這裡頭哪一條賈寶玉都挨不上邊兒。
賈元春也不知是聽明白不曾,還是不過隻隨口一問並無其他想法,聽見這回複竟然也不曾有什麼其他情緒,反倒連連點頭表示認可,又對著林黛玉一頓誇,隻將小姑娘的臉都說得紅透了。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可再不想搭理你們了。"說罷便站起身來作勢要離去。
卻在這時,隻見雪雁白著臉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方才榮國府往宮裡傳了話,隻道老太太怕是不行了!"
"什麼?"
賈元春一時大驚失色整個人從凳子上躥了起來,一把抓住雪雁的手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就不行了?老太太的身子向來健康得很,怎麼會呢!究竟是打哪兒聽來的消息?莫不是糊弄人的吧?。"
雪雁吃疼卻也不敢吭聲更不敢甩開,隻急道∶"是皇上跟前的太監來傳話的,說是老太太想要在臨終前再見外孫女一-………"
聽聞這個答複賈元春便知曉再是沒可能底下瞎傳話了,頓時眼前一黑又一屁股栽了回去,虧得身後的抱琴攙扶著才免去當眾摔個四腳朝天的醜態。
這頭林言君摟著渾身瑟瑟發抖淚流不止的侄女不住地安撫著,邊問道∶"皇上那頭可是應了?"見雪雁點頭,她便吩咐道∶"既是如此就收拾收拾罷,咱們立即出發。"
隻話雖如此說,她這心裡卻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老太太在原著裡可是活得挺好的,怎麼就突然不行了?
未曾想姑侄兩個剛要出門上馬車,卻是迎麵撞見了四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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