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7(1 / 2)

四周的石壁之上, 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陣法符號,兩個還活著的術士維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 站在相距很近的兩個半圓形符號上,而那原本聚集在湖底的屍體,此卻是刻分散在這巨大石材房間的各處。

黑無常手拿半顆石子, 正點在右麵牆壁的陣法中央。

在幻陣之中, 所有的方向和動作都錯了位。

原本打算手刃張宇後逃走的孫書成, 身影逐漸從虛無化為了實體, 驚疑不定的看著黑無常:“你說什麼, 你是如何看破這陣法的?”

張宇也有點茫然:“我父母挺開明的,和幻境裡的情況不一樣吧?”

但黑無常並不是喜歡把話說兩遍的人, 靜立在原地沒有開口。

就在氣氛僵持之時, 小垂耳兔這半天來, 被黑無常寵得有點忘乎所以,現在看到孫書成這個陰氣極重的鬼, 終於顯露出原形, 便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黑無常, 一蹦一蹦朝著孫書成跳了過去,而後康哧就是一口。

孫書成怎麼也沒想到,一隻巴掌大的兔子敢咬人,冷不丁就被啃下了儒衫的一角, 小兔子得意洋洋,叼著鬼氣凝成的粗布就往回跑。

孫書成的臉色變了數變,最終壓下了怒氣, 隻把帶著這兔子精的黑無常當成了一路都在藏拙的,精通陣法的調查員。

“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看破整個幻陣,術法實在了得。”孫書成恢複了往常的溫文爾雅,看似真誠地恭維道,而後滿含歉意地開口:“若不是沒堵到血冥宗的幾個高層,在下也不會與幾位結伴破陣,畢竟特調處還算是個不錯的組織。”

章昱謹臉色很不好:“你布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操控屍體撥打電話,偽裝成特調處後勤,覆滅了整個血冥宗,搭上幾十條性命,就是為了引人往這洞穴裡的陣法中填命?”

“血冥宗的術士本就殺人如麻。”孫書成麵上毫無愧色,不卑不亢地開口:“現在看來特調處果真臥虎藏龍,幾位已經踏入了無返路,如今唯有向前,才能搏得一條生路。”

張宇雙手插兜,沒骨頭似的往牆上一靠,冷哼道:“繼續為你探陣當炮灰,我們要是不呢?”

孫書成聲音依舊溫和:“這裡的陣法與我相克,雖然無法施展實力,但摘掉幾顆腦袋也並不難。”

張宇還想再反罵幾句,但顧及著有章昱謹和黑無常在旁,怕他們收到牽連,終究沒敢開口。

孫書成看向唯二幸存的血冥宗術士:“兩位先請。”

那兩個術士原本縮在一旁,動都不敢動,冷不丁聽到孫書成在和他們說話,嚇得立刻哆嗦了起來,方才在洞穴之外,血冥宗的術士連掉兩顆腦袋的場麵,他們還記憶猶新!

這時候打頭陣,基本就是往裡麵填命,但孫書成開口,他們無論如何不敢反抗,兩人對視一眼,麵如死灰地向石室的出口走去。

孫書成是個鬼,走前走後並無太大區彆,便跟在兩個術士之後,轉身邁入了那片黑暗,仿佛跟得緊些,好看清楚那兩人的死法。至於解陣,還是要靠後麵三人。

張宇故意慢了半步,走到黑無常這個吊尾車身邊,爽快地承認錯誤:“你行啊,沒想到還真有幾把刷子,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個走後門進來的關係戶!”

黑無常回想了一下他進特調處的過程,而後開口:“我的確是關係戶。”

張宇一噎,他本來想和這位解陣高手熟悉熟悉,而後趁著把命交代在這裡之前,抱一抱那隻神奇的兔子。

現在聽到黑無常這麼說,也就不好再往這位地位非凡的關係戶身邊湊,隻得遺憾地看了一眼黑無常手中的名貴垂耳兔,認命地歎了口氣,打著手電繼續往前走。

石室之後,又是一條狹長而黑暗的甬道,孫書成和兩個血冥宗炮灰走在前麵,特調處三人遠遠墜在後方,反正這裡是無返路,孫書成並不怕他們轉身逃脫。

張宇壓低聲音:“你們說,那被沉潭的傻小姐的情書,就是寫給孫書成的吧?女孩子家家,被窮書生的花言巧語一騙,什麼海誓山盟都信。”

有黑無常在身邊,章昱謹不敢率先開口,謹慎地保持沉默。

黑無常:“差不多吧。”

張宇繼續猜測:“後來孫書成那個小白臉墜馬死得慘,稀裡糊塗成了鬼王,仇家知道他這不光彩的過往,藏匿法寶的時候,專門布置這些陣法來惡心他?”

黑無常遲疑片刻:“不太對。”

張宇沒去和這個信口開河唯我獨尊的關係戶計較,他之前在和家丁婆子拉扯時,瞄了幾眼林小姐他爹仍的書信,對大致情況和科考時間線也能猜出來:

“你們說,那林小姐是不是傻?這窮書生才是個秀才,就算三年後高中,才是個舉人,再三年才是進士,進士當個縣令也才七品官,這都六年過去了……她親爹正二品。”

張宇長舒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以上假設成立的前提條件,是那窮書生是個文曲星,但你們看孫書成那副小白臉樣子,婆子一巴掌就能抽飛了,能高中得了?”

垂耳兔明顯感覺到四周鬼氣漸盛空,氣逐漸冰冷,但正嘲諷到興頭上的張宇毫無所覺,繼續壓低聲音唏噓道:

“也就是那傻瓜小姑娘數學不好,算不清年數,還天天板著指頭盼著那窮書生,幾月後能回來娶她,嘖嘖!被那小白臉騙得命都沒了……”

後麵半句還沒說完,張宇的手電光柱向前一照,孫書成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正在他半步之前。

一時間,甬道裡的氣氛無比凝滯。

孫書成陰森開口,個字都透著徹骨的寒意:“你若是再出一聲,腦袋也就不用留在脖子上了。”

張宇冷笑:“你不用替死鬼解陣了?”

孫書成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鄙薄:“你會解陣?除了抽幾支煙,還會彆的?”

說罷,孫書成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張宇氣忿不已,拔高聲音朝前喊道:“那他娘的是魂煙!”

幾秒之後,前方的黑暗中才遙遙傳來孫書成的冷笑:“在下步入鬼帝百年,會不知道魂煙?”

張宇猛然想起來孫書成這小白臉竟是個鬼帝,氣得七竅生煙,但偏偏無法還口,在鬼帝麵前提起魂煙,就像是小學生在數學教授麵前顯擺一元一次方程……實在蠢得可以。

幾人沉默前行了半分鐘,張宇還是忍不住低聲向身邊幾人辯解:“我經常抽魂煙不是在顯擺,我從小八字輕,魂魄特彆不穩,這才用魂煙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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