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黑暗中,相擁的小情侶止住了尖叫,而後聲音發抖地問道:
“這是誰在說話?”
“怎、怎麼多出一個人?”
但這時候沒人理他們。
被鐵軌絆倒的胖子齜牙咧嘴爬了起來,看向倒黴小青年的目光已經充滿了凶意:
“我可算是聽明白了,你自己得罪了人被下了咒,還滿世界逛,專門來坐地鐵,想在黃泉路上拉幾個墊背的?”
倒黴小青年經過這麼一提醒,猛然反應了過來,他看向竹寧和小紙偶:
“兩位高人,不對啊!我這大福之命能長命百歲的,再強大的咒法,能違反生死簿讓我二十多就慘死,就已經很逆天了,還帶上幾個甚至幾十個無辜人?”
“那得改多少人的命,這根本不可能,誰能下這麼厲害的咒法,當閻王殿是他們家開的嗎?”
竹寧默了一秒:“算是吧?”
.
小街北口地鐵站。
整個地鐵站已經全部封站,醫護人員、警察和地鐵工作人員,幾十人站在站台上,焦急向裡張望。
救援行動的臨時總指揮手拿對講機,聲音如虹:“你們現在在哪兒,還沒找到被困乘客嗎?”
“沒有。”對講機裡傳來回話:“我們正全力趕往事發地點!”
總指揮腦門子上全是汗,幾乎是吼著說道:“40分鐘了,已經40分鐘了!你們連400米都沒走到?是不是錯走進存車線了?”
旁邊的地鐵調度弱弱開口提示:“小街北口站與事發地點間,沒有存車線,也沒有調車線……根本沒有任何輔助線路。”
金潭市二號線出了這麼大的事故,總指揮是焦頭爛額,如果再有人員傷亡,那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把媒體都給我攔出去!”總指揮轉頭吼道:“電路歸誰管,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能停電?還有多長時間能修好?”
運營負責人苦著臉:“可可……現在電路根本沒問題,一切正常,所有照明燈都在運行當中……但不知道為什麼開著燈還沒光。”
那邊的消防和公安兩方麵,幾乎是一言難儘地看著這邊地鐵應急的混亂不堪。
“距離站台400米,搜救了40分鐘?二號線是短站,40分鐘都能從那邊的金融街站出來了。”
“我們派第二梯隊進去。”
總指揮還在罵運營負責人滅燈的事,而後轉頭就看見消防搜救隊已經自我指揮著進隧道了。
這還不算完,四五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不知怎麼突出了重圍,幾乎像是看見受傷水牛的鬣狗群般,狂奔著圍攏了過來。
“2號線地鐵斷裂,後半列車裡的所有乘客全部被困,這是真的嗎?”
“現在仍沒有任何人獲救?”
“您會對二號線地鐵的嚴重質量問題負責嗎?”
總指揮差點被話筒砸了鼻子,心裡直想罵娘,他負責的是地鐵運營,地鐵承建完全是兩個體係,這口鍋就這麼隔空扣過來了?
總指揮深呼吸了三次,才控製好情緒,嚴肅道:“現在救援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進行,還請你們離……”
“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兒!”總指揮的對講機裡,突然響起搜救隊員的大喊:“是鬼打牆,絕對是鬼打牆!!!”
有那麼一兩秒,總指揮甚至能看到,正對著他的那個記者的眼角抽了一下。
現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鬼打牆的呼喊聲在攏音的站台裡,久久回蕩。
然而,對講機那邊的搜救隊員,注定感受不到這邊的凝滯氣氛,還在高聲彙報:“我們有三個人的手機,都開著運動記錄軟件,運動記錄顯示……”
總指揮看著鼻子前的四五個話筒,艱難開口指示道:“我們已經製定了詳儘的營救方案,和科學的營救路線,我們很快就能到達……”
然而對講機裡的吼聲,完全蓋過了總指揮:“我們連100米都沒走出去,完完全全在原地繞圈。運動記錄顯示我們這40分鐘,一直在繞一個5米常2米寬的圓圈!”
總指揮:“……”
一個記者實在沒忍住:“搜救隊員們……不頭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