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沛璋點點頭,辣的俊臉微紅。
耿白道:“辣的話喝酒。”
霍沛璋彆開頭,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然後抄起桌上的大麥酒猛地灌了一大口,才緩過來,聲音微微沙啞,“不錯。”
手機發出爽朗的笑聲,“霍總,看你的樣子像是不常吃火鍋。”
霍沛璋夾了些菜放進鍋裡,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說,“你喜歡吃什麼,我都可以。”
耿白哈哈笑了,說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經常找他吃飯的。
霍沛璋垂下眼,想到警察先生坐在他對麵大快朵頤,吃的額頭一層汗,大咧咧的往他碗裡不停夾菜,他會大笑著和他互碰酒杯,大麥酒雪白的泡沫賤落在他修長的手腕上,反射著城市的燈紅酒綠,正是一生最好的美景。
霍沛璋唇角勾了下,一股淡淡的苦澀從冰爽的啤酒裡滑過,鑽進香辣火鍋的鍋底,讓他每吃一口,都悵然蕭瑟。
霍先生的一頓火鍋在耿大白的指揮下吃了整整三個小時,耿白一口酒都沒喝,愣是哄著霍沛璋喝完了大麥啤,又叫了一打啤酒送過來,到了最後,桌上的菜被一掃而空,霍沛璋吃的胃疼,這才打住了耿白嘰嘰喳喳胡侃的‘嘴’。
耿白心滿意足的給殘局拍了照,順手發了朋友圈,上書道:“好久沒這麼爽了。”
他剛發出去不到十分鐘,就看見已經被點了四五十個讚,留言一大長串,人氣超佳。
留言的好友他都不認識,耿白這才想起來這不是他的微信來著。
“不好意思,我這就刪了。”他尷尬道。
“留著吧。”他的手機他隨便玩,不用跟他客氣。
霍沛璋靠在陽台邊,從城市吹來的風將他的黑發吹亂,雪白的襯衣風紀扣被解開,露出明顯的鎖骨,他隨性站在那裡,身材挺拔,雙眸微醺,如同定格的電影畫麵。
耿白連忙對著他哢嚓哢嚓哢嚓,想不通怎麼有的人這麼帥還年薪六百萬。
“我帶你出去走走吧。”風吹的霍沛璋漆黑的眼角有些發紅,陌生的他們在陌生的城市相遇,需要用儘多少的緣分,才能互相靠到一起。
耿白查了查自己的電量,給自己開啟了極限省電模式,說:“老鐵,前麵帶路!”
等他們收拾好出門,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車流堵成一條歪歪扭扭的龍,在熱鬨的街道上此起彼伏的亮喇叭。
霍沛璋帶了藍牙耳機,拎著耿白上了街,慢悠悠走在路上。
放了學的小學生背著書包在人行道上追逐打鬨,蜂擁擠到公交車站等車。剛下班的上班族帶著一身疲倦,守著站牌玩手機,路邊沿街的小販前排起了隊,一股油膩而又誘人的香味飄散在傍晚歸家心切的大潮中。
耿白貪婪的看著和他擦肩而過的人,恨不得把每個人都記在心裡,“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了,這才是真正的生活,讓人疲倦又期待,遊戲裡的都是假的,太不真實了。”
霍沛璋單手插兜,表情淡漠,眉眼卻十分放鬆,“你若喜歡,以後我們經常出來。”
耿白道:“對嘛,霍總你就是太愛工作了,真的,有許多事都值得去做,彆跟我一樣,死了才知道後悔。”
霍沛璋眼底一黯,低聲說;“抱歉。”
耿白愣了下,“為什麼說抱歉?”
霍沛璋站住腳步,抬起頭,街邊大屏幕照著擁擠的車流。
耿白叫了好幾聲他,都沒得到回答,他隻能跟著霍沛璋拿手機的角度看見寬闊的馬路,覺得眼前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
他的血曾浸透這段馬路,他鮮活的生命在這裡戛然而止,他在這裡最後一次看見浩瀚的星空,看見無數陌生人在他眼底逝去,他還看見霍沛璋站在他影像的最後一幕中,深深的望著他,直到溫熱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眼,遮住了他的雙眸。
流年就這麼煙消雲散。
耿白怔怔看著天還未黑的市府新街,大屏幕照著地麵五光異彩,耿白卻覺得恍然如夢,想不起更多的印象來。
霍沛璋的身上有沾染過喧囂的酒味,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他痛恨的無能為力。
耿白將手機屏幕關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解鎖,打開照相機,說:“沒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說著,忽然看見路邊有輛車停了下來,一個外國人鑽了出來,在路邊轉了一圈,然後朝車中打了個手勢,又跳了上去。
耿白焦距拉進,對著車牌猛地拍了幾張。
霍沛璋問,“怎麼了?”
耿白下意識哄他,“沒事。”
心驚膽顫的想,不會這麼巧吧,怎麼可能呢。
霍沛璋眉頭一緊,“我可以幫你。”
耿白頓了頓,想起自己的身份,歎了口氣,說道:“那天我會出現在江北城,是因為警方得道了某些線索,我們一路從幾千公裡外追蹤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