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阿弟(1 / 2)

野犬 青浼 9497 字 3個月前

手機頓時像瘋了似的,嗡嗡嗡震個不停。

越洋電話打來了,沒接就微信繼續瘋狂滴滴。

【爸爸:說話啊!】

【爸爸:怎麼個情況?打錯字了還是腦袋發昏?】

【爸爸:啊?】

【爸爸:我聽他媽的說法他脾氣可不太好啊,這麼一個脾氣不太好的人為什麼吃多要給你燙碗?薑冉,我勸你不要作死。】

【爸爸:還是你發嗲功夫深厚到是個人都能買你賬?】

【爸爸:我怎麼不信?】

【爸爸:……】

【爸爸: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已經在被打了?】

薑冉沒再看手機。

如果看到了,大概從倒數第四句開始就要和她爸扣字大戰三百回合。

這會兒她注意力全放在北皎身上,滿腦子震驚和她表麵上的鎮定相當割裂……混亂之中她開始羨慕起毫不知情的北皎本人,看他拎著滾燙茶壺的手多穩?

知道真相怕不是得連壺帶裡麵的開水一塊兒扔她臉上。

整個燙碗的過程特彆長久,就像是一切被刻意放慢了節奏似的——

他可能不怕燙,外麵接近四十度的天,兩根修長的手指就捏著盛滿了熱氣騰騰滾水的白瓷碗,手腕抬一抬,水從邊緣流淌出來。

滾水有一些從他指腹蔓延而過,他卻不知燙一般,隻是修剪的很整潔的指尖有些微微泛紅。

動作不算熟練……

應該也是很少有客人發瘋喊他幫忙燙餐具消毒。

在看那張精致的臉,無甚表情。

反而是坐在小桌子旁盯著他一舉一動的薑冉,尾椎像是被那滾水燙著了,發麻發酸。

不動聲色地緊了緊背,薑冉又自認為隱蔽地掀起眼皮子偷偷看他,發現他低著頭似乎是專心於手頭上的工作……

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放慢動作。

當然不排除是因為她做賊心虛。

一隻手撐著臉,她的目光在他臉上來來回回打了幾個圈,手指微曲敲了敲桌子,她開口時,聲音帶著沙啞:“你怎麼到處打零工?”

就好像她昨夜的酒還沒完全清醒,她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親近。

然而沒有得到回答。

他燙完餐具裡最後一個玻璃杯,往她麵前一放。

“啪”地一聲。

可比他消毒碗筷的時候動作重一些,不能說是沒有情緒。

她條件發射閉上嘴,伸手去碰杯子,然後被杯壁上殘留的溫度燙著了,矯情地“啊”了聲,縮回了自己的手指尖。

伴隨著她低低的呼聲,北皎的目光落在她被燙得泛紅的指尖,眼底是死水樣的黑邃,心中平靜地給了四個字的評價:嬌生慣養。

她揉著自己的指尖,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仰望著他看上去欲言又止……

少年卻沒有給她再開口提出荒謬要求的機會,直了腰把她點的單隔著灶台遞進廚房,轉身離開空調房,坐在門外樹蔭下的水池旁,打開龍頭開始洗碗。

薑冉沒辦法,隻能貓在矮矮的桌子旁,眼巴巴地瞅著他的背影——

寬闊的肩和窄腰,捏著碗的手臂不怎麼用力自然便有肌肉隆起……

大概是每天都遊走於各種不靠譜的零工,但他皮膚像是曬不黑,挺白的,尤其是臉,眾人追捧的什麼早C晚A在天然優勢麵前像個笑話。

扶著臉的指尖在臉上點了點。

薑冉陷入沉思。

正是午休時間,外麵商業街人挺多的,薑冉注意到,偶爾門前有路過的大學生小妹妹,不約而同都會回頭看他。

有些竊竊私語經過,有些會猶豫一下乾脆推門進店消費。

一會兒又進來幾個抱著籃球的男生,店內這就熱鬨起來。

但是他再也沒站起來招呼過其他人。

……當然也沒人敢使喚他。

然後由老板親自把煲仔飯上來了,打開蓋子,噴噴香。

拿勺子翻了翻,底下一層焦香的鍋巴,沁滿了牛肉和滑蛋的湯汁,食物香味圍繞中,薑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就餓得不行。

此時店門又被拉開,原本蹲在外麵洗碗洗鍋的人抬著一筐乾淨的砂鍋走進空調房,汗珠順著他背心之外的肌肉滾落……他路過某個桌子時,被人從旁邊精準地揪住了褲腳。

前進受阻。

他低下頭,對視上一雙烏潤的杏眸。

作為攔路虎的罪魁禍首笑了笑,眼角微彎。

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沉默三秒,在她開口前難得率先出聲:“又怎麼?要喂你?”

整個因為他進入又有點兒熱鬨的店內大概是安靜了那麼三秒。

薑冉強裝的和善多少有些裝不下去,周圍人打探的目光……她還是要臉的。

撒開揪著他牛仔褲的手,麵無表情:“我隻是想要辣椒醬。”

“哦。”

“你怎麼攻擊性這麼強?”

她聲音帶著鼻腔音,悶悶的,一點點矯情的抱怨。

北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繞進廚房放了洗好的鍋碗,拿著辣椒醬放她麵前。

店內叮叮當當的聲音中,他又推門出去洗新的一批砂鍋。

……

北皎坐在外頭洗碗,嘩嘩的流水,手浸在水中,稍微驅趕走一絲絲的燥熱。

外麵人來人往,店內偶爾有交談的聲音傳來,他沒有回頭,隻是低著頭機械地重複洗涮的動作。

突然在某一個低頭的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好像嗅到了一絲絲熟悉的氣息鑽入鼻尖。

他愣了愣。

借著放下手中洗好的餐具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將腰下壓了些……於是精準嗅到在自己身上汗液混雜著空氣中浮動的炙熱裡,從牛仔褲膝蓋附近某處,傳來若有若無不屬於他的香味——

胡椒灑在牛奶上,本應該不融合的氣味混雜一談。

辛辣帶著一絲絲隱藏的很好、不易察覺的甜。

這氣味仿佛無意中被烙印在了鼻腔的軟骨上——

在他所熟悉的自我雄性氛圍中異常突兀地蠢蠢欲動。

腦海裡隨之浮現一隻白皙的手拽著他的褲腳輕輕拉扯,或是昏暗的酒吧洗手間門前,拎著裙擺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無情地嘲笑。

微微一頓,他麵無表情地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