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生氣嗎,有事嗎(2 / 2)

野犬 青浼 13375 字 6個月前

“我、我就想來道個歉。”涼鶴結結巴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當時也是氣得腦袋上火,才講了那些不經大腦的話——”

薑冉有點不耐煩,幾次試圖不碰著唇也沒辦法優雅地把食物送進嘴裡,她索性扔了勺子:“任何不經大腦的話不都是在腦子裡演練了幾百遍才形成的麼?”

她聲音薄涼。

涼鶴聲淚俱下的道歉聲戛然而止。

“你跟我道歉有用嗎,那些人該嘲笑你還是會嘲笑你。”薑冉淡淡道,“難道你指望我跳出來讓他們放過你嗎?”

涼鶴無言地望著她。

“………………你是不是瘋了?”薑冉是有被她荒謬到,“我今天要是滑不出來,花瓶的帽子扣我腦袋上,你會幫我說話嗎——不會,因為這本來就是你的目的。”

她心情不好,說話就會比較難聽。

於是毫不意外地,涼鶴又哭了起來。

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她哭到臉上通紅,用手背拚命地擦眼淚小聲地說“不是的”,抽抽搭搭又說不清不是什麼。

“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

薑冉很是無語。

慫慫麵無表情地往嘴巴裡塞了一口飯,心想薑冉這是拿了什麼百合版霸道總裁劇本,虧就虧在麵前的小白花可能不符合觀眾老爺們的審美,而女霸總的下巴花裡胡哨的自己撓腫了一點沒有氣勢,還有——

呃。

慫慫的視線定格在薑冉的唇瓣上。

她欲言又止,後者卻沒有發現。

而涼鶴也還在醉心自己的表演。

“不是的,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剛才一下氣上頭!”她語無倫次,“本來北皎就是因為上次廣州的事再也沒理過我,微信也拉黑了——”

“……”

薑冉懂了。

“你就為他麼?”

涼鶴抽泣的聲音因為她奇怪的提問陷入了短暫的暫停。這相當於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薑冉始終保持著麵癱臉,站起來,隨手拿過了桌子上的紙巾——

她比涼鶴高點兒,站在她麵前就有點居高臨下的意思,垂著眸看著她,看她臉上哭得像是調色盤,慘不忍睹,她抬手勾起還在哽咽的女生的下巴,用紙巾給她擦了擦花掉的妝。

柔軟的指尖掃過她的臉,涼鶴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我和他早就沒聯係了,”薑冉嗓音平和道,“你要想因為男人找誰的茬,我沒意見,你低端眼皮子淺,那是你的事。”

她垂下睫毛,長而纖細的睫毛輕扇。

“但是你找我大概算是找錯了人。”

她手裡的紙巾壓了壓涼鶴眼角的眼淚。

語氣溫柔。

隻有涼鶴知道她的指尖有多冰涼。

“但是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那天就不太喜歡。”

薑冉垂下手,深褐色的瞳眸平靜地對視上那雙小兔子似的濕漉漉的圓眼,“所以,哪怕是我吃剩下的,確定不要的,你也彆指望我高抬貴手,分你一根骨頭。”

一字一句如冰粒落地,消融後是徹骨的浸涼。

涼鶴錯愕的目光閃爍,與此同時,捏在她下巴的手挪開了。

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薑冉衝她微笑了下。

又彈了彈指尖,像是彈走什麼晦氣的臟東西。

“走吧。”她對楞在原地的女生,“你在我這討不著一口吃的,彆費勁了。”

涼鶴像是被徹底震住,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看那個模樣,薑冉相信這號人應該從此就會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如果她不傻的話,就會發現無論是從她這邊還是北皎那邊,她的那些個小心思都撈不著一點兒便宜。

薑冉不吃她這套,且從硬實力上超過她太多的等級。

至於北皎……

她這些操作,都是他閒暇時間逗弄宋迭或者薑冉身邊一切雄性生物時玩剩下的。

薑冉重新繞回桌子後麵。

慫慫盯著她。

她掀了掀眼皮子:“看什麼?我太凶了嗎?”

“不是,”慫慫猶豫地說,“你嘴裂開流血了噯你曉得嗎,那麼脆弱的嗎?”

“……”

薑冉比用剛才被綠茶逼宮一百倍的焦慮“嗖”地站了起來。

……

餐廳角落,所有人都在午休,閒暇之餘討論方才免費看的一場高水平平行大回轉表演賽。

他們討論的主角正火燒屁股似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薑冉一股腦衝進女洗手間,摘了口罩撲上鏡子前對著鏡子左右打量,鏡前她為自己的唇瓣上的血肉模糊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她低頭有些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潤唇膏。

雪服的口袋拉鏈不知道怎麼又卡主了,她低著頭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拉開了從裡麵拿出圓圓的盒裝潤唇膏,一抬頭發現鏡子裡、她身後多了個人。

冷不丁冒出個人,她起先是被嚇了一跳,定眼一看發現身後垂眉順眼站著的,可不就是今天的罪魁禍首。

“這是女洗手間。”

“嘴怎麼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女聲冷漠冰涼,男聲低啞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下巴也全是,”他平靜地看著她,“自己撓的?下手這麼狠。”

此時此刻,立在薑冉麵前的黑發年輕人雪服外套脫了,就穿著間寬容的大帽子黑色

衛衣,袖子有點兒長地堆在他的手腕,這讓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瘦弱。

——儘管大概有七十萬人清楚地知道他跟瘦弱根本不沾邊。

衣服脫了,全是腱子肉,胳膊上怕不是能吊著三個阿團蕩秋千。

薑冉掃了他一眼,卻覺得這人怎麼那麼討厭——

……他這什麼語氣呢,她臉撓花了隻能是自己動手嗎?

萬一是他的狂熱粉絲發瘋呢?

這麼篤定。

薑冉嘲諷地掀了掀唇角,心中憋著氣轉身,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沾水,一點點擦掉唇瓣上乾澀的血液。

”阿團知道了上午的事,氣到哇哇叫,他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北皎頓了頓,“看看你生不生氣。”

冰涼的觸感伴隨著鐵鏽味擴散開來,她“嘶嘶”地倒吸著涼氣,越擦越恨……

多麼搞笑。

所有人都以為她正意氣風發,風光無限,到頭來隻有個七歲的孩子關心她有沒有事,生不生氣——

有事。

生氣。

她“啪”地扔了手裡沾血的紙巾,猛地轉過身瞪著麵前的人,在她來得及用更冷硬的語氣喊他“滾蛋”前,他一步上前。

她窒息了下,下意識地垂眼。

然而籠罩過來的熟悉氣息也隻是籠罩了她幾秒後隨即抽離,她微微蹙眉,下一秒看見了他把玩在指尖的她的唇膏。

“在我發火之前,”她淡淡道,“還給我。”

她的聲音很具有威嚴。

涼鶴就是被這種語氣嚇到最後離開的時候好像走路都不太會走。

然而眼前的人卻絲毫不受影響,他低著頭翻看手裡的潤唇膏,又翻過來看後麵的配料表帶著傷口的受損皮膚能不能用,與此同時嗤笑一聲,嗓音低沉而溫吞:“你什麼時候不在發火啊?”

輕笑的嘲諷。

聽上去是好笑甚至含著一絲絲無奈。

薑冉眉毛一挑。

下一秒便看見這位養成了良好習慣的醫學生變魔術似的從不知道哪兒掏出酒精棉片擦了擦手,而後指尖一挑,挑開了她的唇膏蓋子。

用剛消過毒的手從唇膏盒裡沾了點,他靠過來。

薑冉都來不及說“彆過來”,她自己先條件反射往後退——

等她的腰撞到洗手台。

剛剛轉瞬即逝的熟悉溫熱男性氣息再度將她籠罩,麵前那人棱角清晰的下顎線就在她眼皮子上方晃了晃。

“彆動。”

他說,“我幫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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