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差不多得了(1 / 2)

野犬 青浼 10510 字 6個月前

薑冉是被一陣手機的聲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都忘記了自己在哪,伸手摸身邊的手機。

枕頭邊摸了下沒摸到手機,當然就是去摸床頭櫃,條件反射的一翻身,從腿上傳來的劇痛就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從身邊伸過來一隻大手壓著她的腰,“亂動什麼?”

身邊傳來的聲音熟悉也不那麼熟悉,熟悉的是聲線,不熟悉的那聲音裡強壓克製住的怒火和冷漠。

薑冉被強行壓著變回了平躺的姿勢,這才看清楚了周圍的擺設,蒼白的天花板和床邊高高的、用來掛窗簾的金屬欄杆,濃重的消毒水味,以及房間內昏暗的燈光……

是醫院。

她受傷了,然後被送來了這裡。

薑冉動手掀開了被窩,這才看見身上穿著藍白條紋標配的病號服,不過下身光著就一條內褲,左腿上,大腿中間纏著紗布,腳踝則直接用醫療的固定器固定了起來。

她渾渾噩噩,被這個陣仗嚇著了,抬起頭想要問怎麼回事,然而剛剛對視上站在床邊的人的雙眼,他垂下眼,沒搭理她,而是轉身走到窗邊打電話——

病房裡安靜得很,北皎的手機隔音效果也不怎麼地,電話裡邱年罵罵咧咧一口一個“死女人”“你就給她點教訓”“多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逼數都沒有自己不知道痛嗎那樣了還他媽比賽奧運會在新疆又開幕了沒通知我們怎麼的”……

等北皎掛了電話,轉過身,就看見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己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抱著被子,蒼白著一張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動了動唇。

“好了知道了我都聽見了,”薑冉打斷他的話,“不用再重複罵我一遍。”

她開口說話時嗓子有些沙啞,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當然這是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一度高燒不退,現在她隻知道唇瓣乾裂多說一個字都扯著疼。

條件反射地覺得自己聲音不好聽,她索性閉上嘴不願意說話。

不醒還不覺得,醒來就發現嗓子快要冒煙了,也不給她一口水喝。

薑冉怪責地瞥了一眼木頭似的杵在那的黑發年輕人,側過身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礦泉水,然而那瓶水放得有點遠,她伸長了手——

一心隻有那瓶礦泉水。

礦泉水前麵放了隻電子鐘,剛開始她還嫌這玩意兒礙事把它扒拉開,幾秒後她後知後覺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太對,困惑地“嗯”了聲,把被她用手背撥開的電子鐘拿了回來。

翻過來一看,鬨鐘上顯示的“2023年10月6日,01:30AM”的字讓她一陣恍惚。

她記得自己倒下的那天才是10月3日,怎麼一閉眼再睜眼,這就過去了兩天?

她茫然地回頭,用困惑的目光盯著屋子裡唯一的活物。

北皎的目光輕描淡寫一般從她有些乾裂的唇瓣上掠過——

早上他要上課,都是薑懷民請的護工在這看著,護工能有多上心,自然不會隔一點時間就用棉簽沾水給她潤潤唇……

平日裡柔軟有血色的唇瓣這會兒起了皮,像是被烈日舊曬後龜裂的大地。

“你大腿上被板刃割傷縫了二十四針,傷口發炎,第二天發燒,醫生給了藥你就一直睡著。”

他簡單地給她說了下情況,從床頭櫃拿了礦泉水,擰開了遞到她唇邊。

瓶口壓在她的唇邊,他另一隻手扶著她的下巴,讓她微微揚起頭,喝水。

薑冉抿了兩口,嫌他喂得慢,想要伸手自己拿——

結果手剛碰到他的手背,了解了她的意圖,他的手就往旁邊躲了躲,一雙漆黑的瞳眸平靜地盯著她,直把人盯得內心發毛。

意識到這事兒好像不是她昏睡兩天就翻篇了,她頭皮麻了麻,早知道明天再醒來。

“你躲著明天白天再醒過來護工也會給我打電話。”北皎耐心地喂她喝水,直到她喝不下了才把瓶口挪開,“你能躲哪去?”

他說這話時,語氣裡多少帶著涼嗖嗖的嘲諷。

隻是一邊和聲音不算複合地,那原本扶著她下巴的大手挪開了,溫熱乾燥的指腹像是習慣性地蹭了蹭她的唇角,將她唇邊的濕潤抹去。

.......

她目光閃爍地望著他,望了兩秒...

然後默默地挪開了視線。

但是臉上狼狽的被揭穿的困惑還是被他完美捕捉。

“都寫臉上了。”

北皎擰好礦泉水瓶蓋,把水放回原處。

“怎麼了,清楚認知自己就能在電話裡和我撒謊的那股聰明勁兒怎麼不見了?”

“咚””的一聲,連帶著坐在床上雙手揪著被子的女人肩膀的都跟著縮了縮——

來了來了!

怎麼什麼話題他都能那麼自然而然地拐到他想要討論的話題上去?

怪物啊?

病房裡開著舒適的暖氣,醒來時候明明不覺得冷的,薑冉這會兒卻覺得後頸脖一陣陣涼風嗖嗖。

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她眨眨眼,從醒來到現在終於開口說話:“我大腿上不會留疤吧?”

她聲音還是很沙啞,但是喝過水之後,稍微沒有那麼難聽了,剛才那像是嗓子擱磨砂紙上滾了三百次來回。

此時她一邊說著,一邊又掀開了被子,指尖蹭過腿上的紗布,萬分擔憂起來:那麼大的創口,縫了二十四針,她當時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她說這話算是有點兒避重就輕,顯然是裝傻想要跳過北皎主動提起的話題,另一方麵還真有些在意留疤——

大腿上那個位置,以後穿短裙或者泳衣都不方便了!

北皎掀眼皮子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拖過椅子坐在她床邊:“可能。”

薑冉倒吸一口涼氣:“那你不得想辦法嗎!這淡定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不收學醫的!”

“我是學醫的,但我不是神仙,”北皎平靜地說,“這醫院裡的醫生哪個不是學完醫還行醫好幾十年,他們說要留疤,你覺得我能比他們更有辦法?”

……他說的好有道理,她都沒辦法反駁他。

薑冉啞口無言,幾秒後,從北皎說的話什麼“行醫好幾十年”反應過來:“我在哪?我在廣州?”

她這話裡多少帶著天真——

自然是不知道她昏迷過去之後,一係列的雞飛狗跳。

當時她昏迷過去之後,一群人讓嚇得魂都飛了,先是送到最近的衛生所對她身上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期間她抱著北皎的胳膊,人都渾渾噩噩的了還知道喊疼……

像他媽故意折磨人似的。

這會兒要是王佳明在,可能都要告訴薑冉,在衛生所那會兒,看那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傷口在北皎身上,畢竟當時他臉色比她個失血人士更加難看,王佳明站著兩米遠都能聽見他緊咬牙關發出的聲音。

包紮大腿傷口後,薑冉就被送去更遠更大的醫院拍片,左腿毫無懸念的骨折,骨頭也碎了那麼一兩塊,附贈膝蓋、腳踝關節處一係列軟組織挫傷……

雪鞋是直接用鋸子鋸開的,醫生看著說了句,還好這鞋夠硬,等於是起到了一定的束縛和固定作用,血液流通慢了且天氣冷,她才能硬撐完那最後的三十幾秒比賽。

否則摔傷之後按照她這麼折騰,怕不是早就疼到當場昏迷。

但介於現在她的傷也很慘烈,不好立刻手術,為了防止大出血或者其他二次創傷的可能,醫生建議的是等兩天消腫了再考慮手術問題。

當晚薑懷民就到了新疆,然後直接給他女包了專機飛回的廣州,到了廣州就安排進了廣州骨科最出名也是最權威的醫院特護病房,這一折騰,就到了今日。

這時候!北皎想起來什麼似的,給薑懷民發了個微信通知他薑冉醒了,這才又放下手機。

然而放下手機他也不說話,坐在床邊沉默地望著薑冉。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她眨眨眼,看到了他眼底的黑眼圈:“這兩天沒睡好?”

年底就是研究生考試,他五號開始就有課了,白天上課,下午下課了直接過來醫院病房守著,基本沒怎麼合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