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三合一(2 / 2)

最終,武安侯的一句話徹徹底底說服了他,“恕兒子直言,父親如今年事已高……”

老武安侯頓時心神一震,咬牙道:“就按計劃行事。”

沒錯,他已經是這把年紀了,倘若錯過這個機會不定還能否等得到身披龍袍坐上龍椅的那一日。

隻差最後一步罷了,不能畏縮不前!

那父子兩個聞言立時就樂開了花兒,滿臉全是激動,不知情的還當他們已經成功了呢。

“我這就去準備。”

……

“公主,七皇子說近日身邊總有人勸他聯絡大臣逼宮,否則他們這些做皇子的必定沒有活路,他一時拿不定主意想問問您和駙馬的意思。”

因大臣們堅持不懈的強烈要求,前些日子周景帝總算是鬆口將皇子們全都從牢裡放了出來,不過卻誰也不得自由,無論大的小的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都被圈禁著。

按理來說莫想著聯絡朝臣了,其實連往外頭傳個消息都應費勁得很。

可偏偏,這消息還就傳起來了,還不止一兩回。

這樣鬆懈的看守說是圈禁?

怎麼看都有問題,什麼腦子對這提議還能猶豫不決呢?

“都被六皇子的死嚇瘋了,況且眼看著已是窮途末路,倒不如豁出去搏一搏罷了。”蕭南妤搖了搖頭,設身處地想一想,其實自己也未必不會動心。

橫豎都已經這樣了,眼看著以周景帝那德行也不像是能輕易放過親兒子的,坐以待斃的結局十有八/九就是真得斃了。

不搏是個死,搏了還尚有一線生機。

“老東西算計人心挺有一手。”單若泱暗罵了一句,思索片刻,還是歎息道:“傳話告訴他,若信得過本宮這個姐姐,就暫且乖乖的在府裡呆著彆瞎蹦躂,若不然後果自負。”

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這個被攛掇出去冒頭的人指定隻有死路一條,當場就得被弄死。

單子玦這個人雖說性情有些扭曲甚至是變/態的程度,但他到底也是三公主最親近最疼愛的弟弟……她是不太清楚,若三公主知曉這個弟弟偏執扭曲的心理究竟會如何,但是她想,以那小姑娘的性情應是不忍心看他去送死的吧。

至於說將來是否會成為威脅?那死昏君彆的本事沒有,生孩子的本事卻不小,皇子還有好幾個呢,她也總不能將這些人全都殺光了。

當然了,若武安侯下這個手……

一切聽天由命吧,倘若那些孩子命大,她也無甚好懼怕的。

蕭南妤的心情很緊張很忐忑,忍不住再一次確認,“公主當真都已安排妥當了?”

“放心罷,已經收到了鄭老將軍的來信。”

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大雪紛飛,寒意刺骨。

儘職儘責把守在宮門口的侍衛們冷不丁聽見一串腳步聲快速靠近,憑著多年的經驗,他們立即就判斷出了腳步聲的不同——齊整有力,落地發出的聲響似特製軍靴。

再側耳細聽,隱約還能夠聽見鎧甲摩擦的聲音。

來者是軍隊!

且聽這腳步聲的陣仗很顯然這隊人並不少!

侍衛們頓時高度緊張起來,手裡的刀已然出了鞘,同時迅速吹響號角以作警示、尋求支援。

很快,來人的麵孔便出現在了眼前,借著燈籠仔細一瞧,才發現領頭之人竟是本該被圈禁在府內的四皇子。

此時此刻,他正一臉陰沉肅殺之氣,身後跟著一些身著官服的大臣,再往後則是一眼看不到頭、全副武裝的士兵。

顯而易見,來者不善。

守門的侍衛心下發怵,卻還是強撐著亮出刀來,怒斥:“四皇子帶兵強闖皇宮意欲何為!”

與此同時,離著最近的那一批巡邏侍衛聽見號角聲也匆匆趕了過來,雙方一觸即發。

但很顯然人數的差距實在過於巨大。

單子銘當即冷笑出聲,無情道:“攔路者,殺無赦!”

隨著這聲令下,他身後的那群士兵立即上前亮出了兵器。

一方想要強闖,一方職責所在勢必要阻攔,雙方當下便在宮門口展開了一場廝殺。

然而戰局並未持續很久,侍衛人數實在少得可憐,士兵光以人數就能死死碾壓他們。

這時,單子銘便又高喊一聲,“降者不殺!”

一時兵戎相見的聲音似乎短暫停了片刻,隨即還當真有不少人選擇了放下兵器。

局勢明顯一邊倒的情況下硬抗到底也不過死路一條,畢竟都是血肉之軀,能活著也沒幾個人等不及想要去死。

想不開非要阻攔的就跟砍西瓜似的,那乖覺的扔下兵器躲在一旁的便也就當沒看到,就這麼著,單子銘率領著士兵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景福殿門口。

“砰”的一聲,單子銘終於做了一回自己早就想做的事——狠狠一腳踹開了那死老頭兒的大門。

彼時,周景帝正穿戴整齊端坐於床沿上,丁有福靜靜佇立在一旁。

主仆二人看見來人竟絲毫也不慌,周景帝反而冷笑起來,“老四,你這是要造反不成?”

單子銘隱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此時此刻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按下心裡的慌亂忐忑,強行穩住。

“父皇年邁昏聵,也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了,還請父皇立即寫下傳位昭書與兒臣,看在父子一場的份兒上兒臣必定不會傷父皇分毫,您大可以安安心心做您的太上皇頤養天年。”

“朕若是不肯寫呢?”周景帝陰冷地掃了眼在他身後的那些大臣,似乎要將那些麵孔全都牢牢記在心裡似的,“你們呢?打定主意要逼朕退位?”

一群人默默垂下頭不敢看他。

“好!這就是朕的好兒子、好臣子!可真有你們的!”周景帝怒極反笑,笑著笑著忍不住連連咳嗽起來。

單子銘的心裡實在慌得很,並不欲過多糾纏,急切道:“還請父皇立即寫下傳位昭書,否則休怪兒臣不念父子情份!”

“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武安侯?”單子銘忽的像是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後的那些士兵,一臉懵,“你與他聯合起來故意設套算計我?”

大臣們也懵了。

原本洋洋得意的周景帝一時之間似乎也陷入了某種迷茫之中,半晌沒能轉得過彎兒來。

隻見武安侯笑得一臉誠懇,“四皇子此言差矣,微臣可不曾跟皇上聯合起來。”

“那你……”單子銘心下先是一喜,緊接著還未等話說完,猛然一陣劇痛襲來。

低頭,卻見自己的腹部正插著一柄寒光閃爍的刀子。

“你……”單子銘愕然抬頭,對著眼前這張臉似有無數問題想要問個清楚,可一張嘴,卻是鮮血汩汩。

“四皇子!”

跟隨而來的大臣們嚇得腿都軟了,撲通撲通跪了一地,開始不斷磕頭乞求皇上原諒。

然而,周景帝也正一臉震驚地看著那把大刀回不過神來呢。

隻見武安侯淡然一笑,“四皇子可是想問微臣為何要殺你?很簡單,四皇子的任務已然完成了,自然是時候該上路了。”

說著,便緩緩抽出了自己手裡的大刀。

隨著最後一點刀刃抽出,單子銘的身體也隨之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直勾勾盯著武安侯,也不知究竟還有沒有氣息。

正在眾人驚愕之際,外麵忽然又傳來一陣孩童的哭聲。

“父皇饒命啊!”

“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兒臣什麼都沒做,求父皇饒命啊!”

“你抓了他們做什麼?”周景帝皺起了眉頭。

武安侯沒回話,隻掏出帕子緩緩擦拭著刀上的血,莫名顯出一絲詭異的氣息來。

直到這時,周景帝終於後知後覺了。

“你……”

“皇上這腦子果真是愈發不好使了,是不是還沒想明白方才四皇子那話的意思呢?”武安侯遺憾地歎息一聲,抬起頭來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若非皇上相信四皇子會逼宮,微臣的十萬大軍也進不了城門啊,更遑論進皇宮呢……”

周景帝徹底呆住了。

當日就是武安侯悄悄告訴他,老四已經被逼瘋了,正私下聯絡朝臣企圖逼宮。

他一時心慌意亂,便同意了武安侯將駐守城外的十萬大軍召回京城,在皇宮裡保護他坐等甕中捉鱉。

可結果到頭來他自己竟才是那隻鱉?

“若非本侯大開方便之門,憑他還想跟外界聯絡?再者說,僅憑這麼幾個手無寸鐵的廢物,拿什麼逼宮?”

然而周景帝卻從未想到過這一點——想逼宮,單子銘能有人手嗎?

頂著一個漿糊腦袋就這麼輕易被武安侯給誆騙了去,落得這般引狼入室的結局。

終於看明白武安侯的狼子野心,周景帝是徹底慌了神,滿臉慘白之色對著那群士兵聲嘶力竭地吼道:“朕是天子,你們也想跟著他造反不成?速速將這逆賊拿下,朕可高抬貴手放你們一馬!”

事實上,那些士兵也根本不知其中內情。

一派以為是支持年輕的皇子推翻昏君、還大周一個清朗盛世,一派卻以為自己是來救駕的……總而言之,所有人直到這會兒都還是懵的。

聽見周景帝的話一時麵麵相覷手足無措,也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正當他們猶豫著想要拿下反賊之時,武安侯卻一臉淡定地說道:“本侯的二十萬大軍此時應當已經進城了,你們確定要與本侯為敵?”

周景帝大驚失色,“你……你……”半天也沒再蹦躂出多餘一個字來,眼瞧著人都要搖搖欲墜似的。

武安侯一臉鄙夷地看著他,接著對士兵們說道:“想想他對邊疆的將士們的所作所為,你們難道真要跟著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昏君?就不怕哪天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原就滿心忐忑遲疑的士兵們聽聞這話變愈加糾結了許多。

理智告訴他們,武安侯與皇子是不同的,這是真正的謀朝篡位,是要改朝換代的,是為逆賊所為。

可感情上……周景帝的種種行為早已經傷透了將士們的心,除了那個彆愚忠之人,怕也沒誰是真希望這樣一個死昏君還繼續坐在龍椅上的。

若是個明主,他們自然毫不遲疑,可為這樣一個昏君,真值得他們豁出去性命與那二十萬大軍血戰到底嗎?

眼見情況已然穩定,武安侯便對著自己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小崽子太過煩人,都殺了。”

親兵奉命出去,手起刀落,很快外頭便再無聲息。

眼看著那親兵提著把不停滴血的大刀回來,周景帝登時是嚇得魂飛魄散,忽的身子一哆嗦……一股尿騷味兒迅速在殿內飄散開來。

冷眼瞅著他腳下的一灘液體,武安侯滿臉嫌惡地捂了鼻子,催促道:“將玉璽交出來,看在你從頭到尾如此配合本侯行動的份兒上,本侯姑且可饒你一命。”

見識到了他的殺人如麻,加之宮裡十萬大軍,外頭還有二十萬正在往這兒趕,周景帝哪裡還能有半分抵抗之心,聽罷這話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當即連聲大喊丁有福。

“快去拿玉璽給他!快去!”

早已嚇得兩腿軟成麵條兒的丁有福趕忙連滾帶爬去翻出了裝玉璽的盒子,而後雙手奉給武安侯,擠出一臉討好的狗腿子笑容,“奴才願為侯……新君效犬馬之勞……”

武安侯壓根兒沒空搭理他,雙手捧了盒子來打開,再三確認的的確確是真的玉璽之後,他的手都止不住哆嗦了起來。

嘴角抑製不住地揚到了太陽穴,捧著玉璽就似捧著什麼傳世之寶似的。

恍惚間,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身披龍袍登上帝位、接受世人朝拜的盛況。

“喲,這樣熱鬨呢?本宮不曾來晚吧?”

一道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突兀地打斷了武安侯的幻想,轉過身看清來人的瞬間,笑容緩緩落下。

“長公主?鄭將軍?”看見兩人臉上的神情,武安侯的心裡驀地生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還不待他多想,便聽見一串腳步聲、馬蹄聲快速逼近。

動靜之巨大如同排山倒海般駭人,僅以此來判斷,其人數必定不亞於他的人馬。

可是,這樣一大批人馬究竟是從何而來?

為何能悄無聲息地進入京城?

猛然聯想到自己那才踏入京城的二十萬大軍,武安侯心裡的不安愈發濃重起來。

會這樣巧嗎?

就在場麵陷入凝滯之時,敏銳地聽出聲音的周景帝卻連忙高呼,“乖女兒快救朕!”

“……”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將那死老頭兒給宰了?

單若泱很是無語,忽的眼珠子一轉,揚聲清脆回應,“父皇放心,兒臣這就來救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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