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番外·整活,擺爛三日月:老爺爺絕對什麼都不做(2 / 2)

……

作為與幼崽相伴最久的刀劍付喪神,三日月是小姬君最熟悉也是最親昵的玩伴,沒有特殊任務的平時,本丸裡的付喪神們經常看到小貓崽掛在三日月身上。

就算一起穿越了也不例外。

在有人到來前,小貓崽過上了每天按時吃飯,沒事就咪咪叫的日子。但小孩心性總是不定,沒過兩天,它就無聊到了極點,尤其是第一次穿梭時空,體質變化,飯都懶得吃了,在屋裡摸爬滾打一遍後選擇睡覺。

唯有三日月能讓她產生安全感,鑽到付喪神溫暖的懷中之後,她已經懶得挪窩了。

此刻有陌生人前來,她終於清醒了幾分,久違地叫了一聲。

聽著小姬君的聲音,本來不打算動作的三日月也睜開了雙眼。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位氣場強勢的姬君和另一個強勢的自己。這位姬君的穿著近似時之政府的製服,想必是內部人員;再看另一個自己,無論是冷凝的眼神還是渾身淩冽的氣息,必然經曆過無數戰場洗禮。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眼神與表情,讓他本就沉寂的心咯噔一下掉進穀底。

離開之前不要有人前來的希望破滅了……他果然是被卷進了某些複雜混亂的事件裡。

話說回來,時間還沒到嗎?為什麼還不能帶小姬君回去?

三日月麻了。

他實在不知道能對他們說什麼——沒有這一個自己記憶的他,沒有一絲可以提供給他們的情報。

三日月走神的功夫,女人走上前來,蹲在他麵前。

女人那雙深色的眼睛裡透露出幾分關懷,緩慢地伸出手,指尖即將落在他身上時又縮了回去。

她鄭重地,真誠地問:

“我可以……為你手入嗎?”

誰也無法貿然驚擾一振麵臨崩潰的三日月宗近,隻怕付喪神那根緊繃的心弦毫無預兆地繃斷。

那種空茫的眼神,不該屬於這振太刀。

三日月平靜地看著女人,實則是在放空。

答應,還是不答應?

實際上,這具軀體沒有什麼傷口,除了腳腕上掙紮出來的傷痕,也算是保養得當了。

本體……自然是在彆的地方。

女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眼前的三日月穿著出陣服,身上的甲胄卻儘數摘落,甚至是腰間本該存在的本體。

“他的本體在哪?”她回頭問線人。

線人低著頭道:“被上麵的人藏起來了,我也不清楚……”

審神者深吸一口氣,額角抽痛,“我知道了。”

既然沒有本體,就隻能直接從軀體上治療了。

審神者見三日月沒有抵觸的意思,便向前靠近一點,將靈力覆遍他的全身。

三日月驚奇於女人靈力的充沛,沒等回過神來,腳上又是一輕。

他移動視線,與他一模一樣的付喪神拎著刀和人走過來,神情微凜。

另一個他幫忙把鎖鏈斬斷了。

這時,女人檢查完了三日月的身體,慶幸之餘又更加痛心——軀體雖然沒有大礙,但精神上難以想象到受過何種打擊。這種肉眼難以發覺的傷害,就算是她也無能為力。

她怔怔地注視著麵前的付喪神,這振三日月依然是美麗的,隻是眼裡的銳利全然散儘了,柔和的眉眼散發著一種靡麗冶豔的氣息。

作為刀,他的鋒利的刀刃已經被磨鈍了。

她又想起了那個人說的話,以及談起三日月時將之視為玩物的眼神。

“我真該把他的頭切下來。”女人的眼睛亮得驚人,咬牙切齒,恨不得啖其血肉。此刻,懷裡的資料宛若有千萬斤重,讓她連一絲翻開的念頭都沒有。

“姬君不要著急,”女人身邊的太刀說道,“當務之急,是帶他離開這裡。”

“……你說的沒錯。”

三日月聽著兩人的對話,內心直歎今天是沒法安靜度過了。果然,這位姬君又轉過頭來,輕聲問他:“可以跟我們走嗎?”

“……”

走還是不走,這又是個問題。

三日月想,難道就不能讓老爺爺一個刃自由地等待離開嗎?

答案是:不能。

不僅是女人,就連另一個自己也走了過來。

“可以自己起來吧?”他的口吻溫和,卻並不溫柔。

三日月看得出,這一個“自己”更適合在戰場上生存——光憑眼神和舉止就能判定,對方已經將戰場與任務的黑暗麵轉化為經驗,融為了自己性格的一部分。

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三日月宗近啊……

三日月感慨不已,不過也很正常,無數世界無數背景,以此培養出無數性格迥異的付喪神,這就是平行時空的多樣性。

這麼想著,他一時忘了起身,但這在其他人看來則是不願配合的表現,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尤其是看到這幅情形的另一振三日月宗近,他一向完美地配合審神者完成任務,就算有時用點手段休息放鬆,也不會拖延成這個樣子。在他的認知裡,刀劍無論走到怎樣的絕境,都不能放棄刀劍的本質,堅韌強勁,寧折不彎。

而這一個自己……已然頹靡得不見生氣。

他的目光閃爍,心中的情緒翻滾成一團亂麻。

在三人的注視下,三日月終於扶著牆緩緩起身,卻猛地踉蹌了一下,引得女人一顆心一下子提起。

“小心!”

三日月抬頭,看到的不隻是女人憂心的表情,還有另一個自己晦澀難懂的眼神。

……他麻了,不止是心麻,還有躺麻了的半邊身體。

忽然,一隻手遞到他麵前,三日月定睛,竟是另一個自己伸出的援手。

“扶著我吧。”太刀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的新月閃過一絲光華。

三日月便把手搭了上去。

唉,還是自己靠得住。

“我來幫你抱著它。”審神者上前想接過小貓,小貓卻張開嘴衝她呲牙,奶凶奶凶。

審神者嚇了一跳,卻聽見三日月說:“謝謝,我自己來吧。”

她第一次聽見這振三日月說話,聲音柔和,帶著一點無奈。

想來……他已經經受過太多無可奈何的事了。

……

審神者發現,這振被他們救回來的三日月很愛笑。

溫柔的,平和的,宛如柳枝微風拂過潺潺溪流的笑,眼角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豔麗。

這個時空的任務還沒有徹底結束,因此她將這振三日月帶到了臨時駐紮的本丸裡。

在回到本丸的時間裡,她總能看到這振三日月抱著那隻白貓,倚在簷廊下,平靜地望著遠處的地平線,日出日落,沒有間歇。就算中途有調皮的鳥雀飛上他的頭頂,他都不會動作。

三日月很疼愛那隻貓,偶爾,她能聽見他對那隻貓咪說話。

審神者有些擔憂這振三日月的精神狀況,於是拜托自己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去看望一下。

“不要刺激到他……他們把他關在密閉的空間裡三年,還收走了本體。他對時間的流逝沒有感覺……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瘋了。”

這振三日月在任何事上都不緊不慢,也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

這不是個好現象。

“我知道了。”

三日月宗近對自己的姬君保證,他會小心對待另一個自己。

於是在這個傍晚,兩振三日月共處一室了。

審神者給三日月準備了一個房間,裡麵布滿了柔軟的東西,並且跟那個小屋天差地彆——她生怕三日月想起那段噩夢般的日子,也擔心他留下心理陰影從而自傷。

三日月對這個房間十分滿意,隻是空等的時間過於漫長,隻好一直看雲打發時間。

當三日月宗近進入這個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個自己倚著柱子,幾乎快要睡著的樣子。

他在他身邊坐下,仔細打量著。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刀劍,他卻在這個自己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個三日月總是笑盈盈的,對彆人的話語選擇性的聽取,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態。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自己的過往,他甚至覺得對方是故意的……

不,是錯覺吧。

三日月宗近沉吟,實際上,他對另一個自己如死水一般的狀態有些不滿。

他不想,也不願看到自己變成這幅樣子。

該怎麼做……

很快,深藍的付喪神醒了。

夕陽下,那雙美麗的眼睛籠罩上一層橘色,眼角像是畫了一道緋紅。

尤其是……微彎的弧度很勾人。

一睜眼就是在笑,仿佛在討好誰,又或許隻是發自內心的笑?

三日月宗近的心臟猛地躍動了一下,頓時五味雜陳。

良久,他問:“你在等什麼?”

大概是出於他們是同一振刀的緣故,三日月宗近莫名察覺到三日月是在等待著什麼。

然而,三日月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又是這幅不配合的態度。

三日月宗近眉頭微皺,這振三日月與自己的性格差異有點超出了平均值,交流上有些困難。

他不知道——事實上,三日月隻是嚴格貫徹著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打算:絕不會隨意說話,以免像曾經那樣引發更多意外。所以,就算是來到這座本丸,也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隻不過三日月沒有想到,這振三日月本身自帶的頹然與他的平靜結合在一起,在旁人眼中形成了無儘的絕望。

不知不覺間,這位陌生的姬君對他的關照增加了。

“我想……他應該做著我們想不到的打算。”那天分彆後,三日月宗近將自己體會到的東西告知了自己的姬君。

他們發現了一點眉目,本質高傲自我的刀劍,在經受那樣的事情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寧折不彎……過剛易折。

審神者開始緊張起來。

三日月照常躺在榻榻米上,枕著柔軟的枕頭,一下一下撫摸著貓咪,眼裡落著新的一天的夕陽。

三日月宗近推門而入,坐到他身後,開口。

三日月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漸漸覺得有些耳熟。

……這不是他平時開導其他年輕刃說的話麼?

哎呀,果然我就是我,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呀。

三日月表示自己已經免疫了,說得再感人對他也沒什麼用,全盤接收對對對地應和著。

“難道你要一直這樣嗎?”

“對。”

“你不打算擺脫過去了嗎?”

“對。”

“你真的不怕後悔嗎?”

“對。”

“……”

他看著另一個自己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震撼他的坦誠。

“說這些話……恐怕是在做無用功了。”三日月笑了笑,籠罩著霞光的容顏綺麗。

這句回答聽起來十分驚心動魄,像是已經決定了自己的道路。

“你不應該……”三日月宗近忽然停住了,他想,如果是其他人,他還會這麼勸嗎?

更可能是說: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就隨你吧。

隻是因為他是另一個自己?

三日月宗近想,這種心情可能是……恨鐵不成鋼吧。

他一直覺得,死在戰場也好,被時空亂流卷成碎塊也好,打倒他的,應該是更有意義的東西。

無話可說的三日月宗近起身,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安靜的房間裡,三日月低頭看了一眼被擼得快要睡著的小貓,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其實也很有意思,對吧?”

“咪。”

……

三日月擺爛擺的非常優秀。

我就爛!

這個心理和態度發揮了超常的效果。

麵對這位姬君和其他刃的開導,三日月明顯一副“我聽了,但沒聽進去”的樣子。他習慣性地微笑著,甚至開口讓他們放心,但沒有用,對方明顯更加擔心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出於好奇,還有審神者的拜托,三日月宗近又一次來到這個自己身邊。

“哈哈哈……有些事不能強求,就算在某一時刻達成了,也會回到原有的結局。”三日月繞了一大圈,本質還是在說自己需要躺平。

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目光灼灼地看著另一個他。

這句話……究竟有什麼樣的深意?

不過沒等三日月宗近想個明白,兩天之後,審神者把三日月的本體帶了回來。

“拿給他吧,我覺得他會高興的。”

三日月宗近接過太刀,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姬君,你不親自去嗎?”

女人的眼睛有些發紅,不知是氣憤還是悲傷,她搖了搖頭,“今天就不了……”為了彙報任務,她終究還是將那份資料看了一遍,上麵記錄的東西觸目驚心,單看文字就足以想象到三日月當時經曆了什麼。

三日月是唯一一振這條鏈上被侵害這麼久的刀劍付喪神,黑幕下大部分是錢權交易,其他私下流轉的刀劍,也早在第一時間切斷了交易,被救了回來。

這樣的事她在彆的平行時空也見過太多次,甚至自稱見多了心也冷硬了,但這一次,她仍是痛恨自己能力不夠,不能將所以困於這種境地的刀劍救出來。

刀劍付喪神本該意氣風發,而不是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三日月宗近拿著太刀去找另一個自己,推開門時,對方依舊倚在簷下的門框附近,柔軟的發絲貼著木頭,壓出幾分淩亂的弧度。

聽見開門的聲音後,他望向自己,藏著新月的眸子晃著暗淡的光亮。那副與他一樣的容貌憑空增添了幾分不該屬於刀劍的豔麗,但誰又能知道,這其實與這振三日月經受的苦楚折磨有著斬不斷的關係。

頹靡。

他隻能想到這個詞。

不過還好,起碼對聲音有反應了——他記得在最初相見,以及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這振三日月連目光都不願移動一下。

“給。”

三日月宗近把刀遞了出去,他沒想三日月會配合地接過,所以一直垂眸注視著。

意外的是,三日月這次格外配合,將本體抱在懷裡。

頹靡的付喪神攬著鋒利的武器,竟憑空生出一種凜冽的銳氣,但那隻是一瞬。

三日月宗近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刀劍具有的特質。

眼前的付喪神精神似乎好了一點,緩緩抽出了刀劍,目光落在鋒利的刃上,眨了眨眼笑道:“還是和新的一樣啊。”

三日月宗近的心猛地一沉,他從這話裡莫名聽出一絲悲哀。但看對方的神情,又是那麼的隨意自然,仿佛隻是隨口一說,不放在心上。

他預感那一天快要來了,至於是什麼……早從一開始就能猜到。

接下來的幾天,審神者發現三日月比之前活躍了一些,緊繃的心情頓時舒緩下來,她對身旁的太刀說:“看來在我們離開之前,他就能走出來了。”

三日月宗近不置可否。

從前,三日月對自己離開並無預感,但這次不同,時空的波動在他敏銳的感覺下無處遁形,一片熟悉的光芒驀然從他所坐的位置升起。

他回過頭,本丸此刻沒有彆人,空曠寂靜,唯有旁邊一棵遮天蔽日的櫻樹颯颯作響。

“終於……等他們回來,應該會嚇一跳吧。”三日月笑著,對膝上醒來的小貓崽說,“小姬君準備好了嗎?是時候離開了。”

“咪。”

當審神者回來的時候,發現庭院裡的櫻花完全盛開了。

她欣喜地走到庭院,卻下意識第一時間看向三日月所在的方向。

但就是這一眼,她心臟驟停。

落櫻紛紛,平日坐在簷下的身影不見了,隻剩一振幾乎被花瓣掩埋的太刀,輕風吹過時,卷起一大片,露出黑金刀鞘的一角。

審神者許久才回過神來,跑過去撿起太刀,顫抖著檢查了一番。

……幸好,氣息還在。

回到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怔怔地望著審神者手中的太刀,心中升起一道果然如此的歎息。

“怎麼會這樣……”審神者握緊手掌,指尖發白。

“這是他早已選好的道路吧。”三日月抬起頭道,眼底映出無數墜落的櫻花的影子,也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遺憾。

……

就像他來時一樣突然,眨眼之間,三日月便回到了自己的本丸。

而且,還是在那個拐角處。

他回來了。

三日月低頭看著已經恢複成原樣的小貓崽,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抬頭,審神者和本丸眾刃圍著時空轉換器,膽戰心驚地看著他。

“……怎麼了?”

“嚇死人了三日月!”鶴丸給自己順氣,“又突然消失,我們排查了好幾天才找到你。”

“還有小姬君……”長穀部顯然因為小姬君的失蹤有些焦頭爛額,“雖然姬君不介意,但我很介意!”

三日月頓時忍不住笑開:“哈哈哈……實在是辛苦大家了。”

在那邊呆了這麼久,想必對這邊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對了,這次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今劍對自家兄弟的遭遇十分好奇——這種奇遇誰都沒遇上過。

三日月想了想,“是一個……可以一直躺著的世界。”

“你沒再遇上什麼事吧??”想起之前那些悲慘世界,眾刃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沒有哦。”三日月溫和地笑道。

“真的嗎?”審神者狐疑,拿出通訊器道:“為什麼A-36世界的審神者突然請了假,那明明是個工作狂。”

曾經一起合作過的人突然自閉,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三日月又乾了什麼大事。

“怎麼會呢,”三日月真誠地看著他們,“這一次,老爺爺真的什麼也沒有做。”

真的·什麼都沒做。

隻是就算什麼都不做,他也管不住周圍人士朝著曾經一樣的方向飛奔的腦回路……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個亂入日常番外!

三日月宗近:A時空大佬三日月

三日月:本文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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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三日月並沒有發現擺爛的三日月其實也是個大佬甚至更加大佬(本靈

三日月:躺平願望終於實現了

^_^

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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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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