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春樹暮雲(6)(1 / 2)

與之二三 清途R 10518 字 3個月前

同居這事太過於順其自然了。說白了就是資本主義在作祟,紀淮身體裡想要多睡四十分鐘的睡眠因子是幫凶。

就像上班一樣,工作和人兩看兩相厭,說到底都是資本主義捆綁。

紀淮洗漱動靜不小,把床上另一個沒用上班也不用讀書的人給吵醒。

陳逾司在床上翻了個身,聽見外麵一陣動靜之後,挪了挪身體,進過紀淮昨晚的被窩。

不過幾個晚上,枕頭上已經有她洗發膏的味道了。

扯過被子,想再睡,但早上醒過之後,一個正常的男性總會因為正常生理原因難以入眠。他閉著眼睛,想著解決的辦法和地點,腦子裡還沒有個計劃,房門打開了。

莫名生出一股做賊心虛,陳逾司一開始沒睜眼,但等他想到一般情況下這種動靜還能睡死過去不醒的隻有豬了之後,他緩緩抬眸。

視線對上倒回床上的人的眼睛。

紀淮腦子也沒有開機,她沒注意到陳逾司換了個被子就和著衣服躺在他旁邊:“我給忘了,我現在住你這裡了,我可以晚四十分鐘出起床了,我都忘記改鬨鐘了。”

說完,紀淮起身把外套脫掉。

以前讀書的時候,在實驗室細胞房挑燈奮鬥後,裹著件外套在課間補交這種事,紀淮已經習慣了。

她經過一個大學的激勵和鍛煉,深知睡眠的可貴。

所以放現在,彆說是脫掉件外套直接回被窩睡覺,就是叫她直接穿著整齊的躺在被子上她都可以入睡。

她朝被子裡拱了拱,忽的覺得陳逾司有點占地方:“你睡過去一點。”

臉頰就貼在他下巴和脖頸處,呼出的熱氣灑在他皮膚上。她迷迷糊糊馬上要睡著了,還不忘提醒陳逾司四十分鐘之後叫她起床。

她一講話,熱氣因為發音不同,斷斷續續的燙著他。

脖子上的小痣因為喉結起伏而動著,陳逾司嗯了一聲,嗓子有點啞,這聲恩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

睡了短暫的回籠覺之後,紀淮差點遲到。

陳逾司端著茶杯站在陽台上,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單元樓裡跑出去,然後沿著小區的馬路狂奔著。

經過早上這個插曲,陳逾司覺得哪怕是分被子睡覺,也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性。

他隨手在網上買了點生計用品,沒什麼概念,下單的時候沒注意單位,隻看見數量。

快遞到的那天,紀淮洗過澡站在陽台上晾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小區外麵有個賣烤玉米的三輪車,她這讓星際玩家羨慕的視力陳逾司自愧不如。

她穿著睡衣,腳踩著雙拖鞋奔去了次臥門口,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拉開門,探出一個小腦袋。

“陳逾司,你有沒有空呀?”

陳逾司聽見她講話的聲音,椅子因為回頭看她的姿勢,稍稍轉動了一下,他把耳機摘掉去聽她講話,鼠標停在了直播開始的按鍵上,遊戲掛在房間裡還沒有開始排隊。

“我們去散散步吧,就當飯後消消食,也可以鍛煉放鬆一下,你知道久坐對人體都多大的傷害嗎?它對人的……”

拉他下樓,嘴上說是飯後消食,陳逾司覺得實則是叫他去付錢的。

排隊買玉米的時候,紀淮叫他排著隊,自己跑去了便利店。

從便利店裡出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大瓶橘子罐頭。

“喏,上回你說你想吃商家剝好的。”說完,紀淮拍了拍懷裡的玻璃瓶:“你請我吃玉米,我請你吃橘子。”

陳逾司撇了撇嘴,從她手裡把水果罐頭拿走,把玉米丟給她。手機正好彈出短信,說是有個快遞在快遞櫃裡待取。

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在網上買的那東西,結果看見紀淮從快遞櫃裡拿了個超大的紙箱子出來。

他也納悶了:“什麼東西?”

紀淮看他:“寫著你的大名,你問我?”

快遞單上也沒有寫是什麼東西,前思後想,陳逾司得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估計是之前讚助商寄給我的外設吧。”

想要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最好辦法就是拆快遞。

有女人擰不開的飲料蓋子,但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女人拆不開的快遞盒子。更彆說在科研所裡,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驢用的大環境下。

拿著一個發卡,三兩下就把寬型的透明膠帶劃開了。

電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電梯裡麵是一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夫妻,他們抱著自己家的孫子,在哄小孩。

紀淮本想當個透明人,結果陳逾司朝他們點了點頭,說是樓上的鄰居,因為有一次屋頂漏水見過一麵。

男人問他:“後來還沒有再漏水?”

“沒有。”陳逾司搖頭。

因為是頭一次見紀淮,男人開玩笑的又問了一句:“這是女朋友?”

隻聽見陳逾司嗯了一聲。

紀淮站在邊上,注意力全在快遞上,東西的最上麵還蓋了一層防摔的空氣囊。

拿起一個空氣囊,紀淮看見那銀色的包裝盒。那能在陽台上就看見賣玉米小三輪的眼睛,愣是看不清包裝盒上的說明。

也不是看不清,是看不懂。

女人看見紀淮懷裡的快遞,大約是想到了自己那個也總愛網上購物的孩子:“那麼大一箱東西呢?買了什麼?”

紀淮終於看清包裝盒上的小字了,迅速將空氣囊蓋回去。瞪了眼一臉懵的陳逾司,半張臉埋進衣領裡,小聲撒謊:“餐巾紙。”

電梯先停靠陳逾司住的那一層,電梯門緩緩關上了。下一秒,紀淮臉通紅的還瞪著他:“陳逾司,你……你能不能注意點?”

陳逾司掏鑰匙開門:“什麼?”

門開了,紀淮隨手將紙箱子往地上一丟,沒丟好,箱子倒了。裡麵的東西從開口的那一麵掉了出來。

陳逾司還沒開燈,但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紀淮:“你買這麼多乾嘛?”

陳逾司沒立刻接話,手扶著櫃子將鞋脫了,走到箱子邊上,隨手拿起一盒:“我也沒有想到買了這麼多,我以為盒是小盒,誰知道它的盒是箱。”

紀淮無語:“你不會看價錢嗎?”

陳逾司繼續撿著:“看了,關鍵字眼都透露著不便宜,我就也沒在意。”

紀淮語塞:“什麼關鍵字眼?”

他聽罷,一笑:“進口,超薄……”

得了,紀淮怎麼就忘了,問這種話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捂著耳朵,手動失聰:“好了,你彆講了,我不想聽了。”

“和你用的,聽聽怎麼了?”陳逾司順手還丟給她一盒:“你要回房間睡覺了?喏,往房間放一盒。”

知道她這種方麵臉皮薄,他越講紀淮走得越快。

陳逾司從來不是個會這樣閉嘴的人,故意又補了一句:“隨便放誰誰的那邊都可以。”

最後幾個字伴隨的就是一個關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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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所的頂樓有個采光特彆好的玻璃房,但所裡的廣大男性欣賞不來,便宜了紀淮等一眾愛曬太陽的祖國鮮花。

晴天的風也是暖的,穿過鱗次櫛比的高樓,在每個人身上稍作停留,就又轉瞬即逝。

葉姝瞧紀淮最近不對勁。

午休的時候和紀淮一起坐在科研所頂樓的陽台上喝奶茶,打量對麵眼皮打架的小師妹:“你最近不是住男朋友那邊了嗎?都可以晚起四十分鐘了,你怎麼還隔三差五常常就是一副失眠多夢的樣子?”

好一個隔三差五。

好一個常常。

紀淮低著頭,嚼著波霸,半天之後憋了個謊話出來:“我認床,睡眠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