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又一晚上沒睡。
黑寡婦與他心照不宣地匆匆告彆,其實他們吃飯的間隙還真的談了點正事——娜塔莎說俄羅斯凍土上發現一處光明會留下的巢穴,問墨菲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這個話題哪怕是以黑寡婦的口才說出來都顯得有點突兀,墨菲停頓了一會才問:
“你是在邀請我還是樂高城總統?”
“有區彆嗎?”燈光下紅發女人的微笑既漂亮又神秘,“你也許是他最信任的下屬。”
墨菲並不在意她的小小試探,隻說道:“他最近不會出現的。”
“因為什……”娜塔莎很快醒悟過來,“因為我們這邊的總統換屆選舉?”
“沒錯。”墨菲直白地說,“再加上你們到現在還沒把戰爭世界從大西洋裡撈起來,總歸是不太合適。”
“我既是在邀請他也是在邀請你。”黑寡婦說,“我小時候在俄羅斯長大,那的風景和美食和美國很不一樣。你應該是個熱愛旅行的人,難道沒有興趣嗎?”
墨菲笑起來:“你知道?”
“我聽說你在哥譚、大都會和紐約因工作逗留時,都去參觀了附近的著名景點。”
“確實,親眼所見和紙上所聞終究是有多不同的。不過我與光明會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俄羅斯之行還要考慮一下。”
“當然,你有充足的時間,十月份結束前做好決定並告訴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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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一點用餐結束,墨菲迎著冰涼的夜風,首先讓布布定位紐約警局的行動部隊,並因為不需要去下水道裡營救被小醜哄騙的走失警員、而大鬆一口氣。
接著他給樂高小醜回信息,問他那邊處理得怎麼樣了,同時開車往對方所在的位置前進。這時候由樂高小醜綁架的幾個候選人們還沒寫完作業,在死線的威脅下奮筆疾書。
墨菲不像樂高小醜。
小醜強行征用街頭車輛,可以無視車主抱著駕照流下的哀求眼淚連闖五個紅燈。
墨菲為了不被吊銷駕照老老實實遵守交通規則,結果淩晨一點才翻山越嶺地在郊區街頭撞見拖著五個麻袋走在人行道上等出租車、一臉神清氣爽的樂高小醜,當時他就覺得不做超英超反還是有點虧的,要是有行人撞見這充滿哥譚風味的一幕,得多長時間才能走出心理陰影。
你們見過淩晨一點的紐約街頭嗎?他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上車。”
樂高小醜伸脖子看了一眼,抖抖拎著麻袋的繩子:“坐不下。你這輛車後備箱能塞下一個人,後座能放下三個,副駕駛放一個,沒有我的位置。不過我早就想到這個問題,所以剛才叫了一輛Uber。”
花得誰的錢的問題根本不用考慮,墨菲關注另一個問題:“……司機有沒有心臟病史?”
“誰知道呢?”樂高小醜精神亢奮,這會一點都不困,“我把人放在你車上,你先開走,然後我坐下一輛。”
墨菲想,就算沒有心臟病司機聽著淩晨新聞廣播也可能半路厥過去。他為無辜的路人考慮,和小醜說:“你開我這一輛快點把人送回去,親屬還都在警局等著呢,我留下等Uber。”
“我不是留下紙條說我隻是借他們家人的腦子用一下嗎?有什麼好報警的。”樂高小醜嘀嘀咕咕地湊過來,等墨菲下車讓出位置後把麻袋們挪進去,又在駕駛位坐好,忽然想起什麼開火的動作頓住,“親愛的墨菲,你駕照還剩多少分?”
墨菲長歎一口氣:“你能不闖紅燈就稍微克製一點吧,這條街上沒人,我可以讓布布幫忙處理。”
“好耶!”樂高小醜歡呼一聲,“你知道嗎墨菲,這就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也是你和蝙蝠的不同之處。但我一直覺得做好人是沒有前途的,你退休前我們能不能有機會合作一次?比如拿著總統府的隨機密碼開啟武器庫拿導彈炸沉韋恩莊……”
墨菲砰地一聲幫他把車門合上了,不耐煩地揮手:“快走快走。把安全帶係上,給你打包帶了份盒飯在右邊抽屜裡,你先到了可以吃。”
雖然樂高小醜是投影過來的,不過出於人性化著想,就像傳說中全息遊戲會給玩家模擬出事物味道一樣,從樂高城投影過來的人也有咀嚼、品嘗和分解現實宇宙食物的能力,隻不過沒法從進食這個行為中獲得能量而已,大腦活動所需要的能量都是由樂高城內營養倉提供的。
也就是說為了樂高小醜的身心健康著想,以及作為深夜幫忙乾活的酬勞,墨菲給他帶份飯讓他嘗個味。
樂高小醜聞言隔著車玻璃咬嘴唇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墨菲:“我是同意你綁架車後那五個倒黴蛋了,但沒讓你打電話遛紐約警察。”
樂高小醜飛快收起表情猛踩油門:“回見我的朋友!”
淩晨一點半,墨菲等到了深夜接活的Uber司機。司機是個典型大胡子白人,為人比較熱情,墨菲一開門就聽見他扯著嗓子高聲問:“這麼晚了乾嘛一個人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啊?”
“工作。”墨菲不想聊太多,“目的地地址改一下。”
他說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之前地點由樂高小醜定到了被綁架倒黴蛋1號的家門口。
“行。”司機見他沒有談話**,也閉上嘴巴開始聽音樂。
淩晨兩點的時候他們回到市區。
兩點十分左右他們在市中心無人街道上等紅燈時,碰見了已經把麻袋們送回去、並且同樣在等紅燈的樂高小醜。
墨菲:……
他看見樂高小醜拿著飯盒唏哩呼嚕吃得正開心。之前雖說有布布幫忙遮掩電子攝像,以防萬一被路人發現,樂高小醜頭上還是扣著個摳出眼睛的麥當勞外賣袋子。這會袋子被掀開一半,上麵還沾著點盒飯裡的醬汁。
Uber司機恰在此時也漫不經心地往旁邊看了一眼。
墨菲:……
他緊急開口:“能把音樂音量調小一點嗎?有點吵。”
“抱歉。”司機回過頭,在觸屏上按了兩下,不小心按到廣播按鈕。新聞主播的聲音從音響裡傳出來:“深夜仍在外活動的紐約市居民請小心,三小時前哥譚市逃犯小醜在紐約市中心地鐵道裡安裝一枚放射性炸|彈,且NYPD尚未接到哥譚方有關於小醜本人落網的……”
不等墨菲再次想出尬聊打岔的話題,司機將廣播調到相對柔和的輕音樂,紅燈終於過去,兩輛車拐向相同的方向,不過車速逐漸拉開。淩晨三點,墨菲終於站到家門口,樂高小醜沒有他的車庫鑰匙,租來的房子車庫也沒有安裝能夠受到布布控製的自動鎖,隻能把車停在路邊等墨菲回來。
墨菲和司機結賬時聽見他說:“我怎麼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好像就是剛才路上遇到的那台。它是你的車?”
“……我借給了一個朋友。”
“那你剛才怎麼不和你的朋友打聲招……”司機還想說點什麼,突然從腦海深處翻出一個小時前看到的畫麵,駕駛位上囫圇吃夜宵的人的麵孔從未如此清晰過。他打了個激靈,又看了一眼安靜停在路邊的車輛,悄聲對墨菲說道,“快去看看你的朋友還活沒活著。”
接著也不管墨菲付沒付錢,受驚的兔子一樣竄上車,頭也不回地超速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