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出現了幾隻白猿,它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我們衝過來。在未及作出反應之時,有兩個人已經被白猿執於手中的冰淩刺中,血噴濺到雪地上,浸出了鮮紅的死亡之花。
警察們的槍響了,白猿倏忽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有幾個警察要打退堂鼓,卻被特查隊長幾聲惡吼嚇住了。
特查隊長與桃穀繪裡香嘀咕了一陣子,由桃穀繪裡香和幾個日本娘們,押著我打頭陣,這支打著正當招牌,卻懷有不良目的的探險尋寶隊繼續前進。
又翻了兩個小一點的雪峰,終於到了桃穀繪裡香所說的那個白猿冰穀洞。
冰洞大大小小,高低錯落,那複雜勁堪比網絡遊戲裡的死亡迷宮。時而發出的一聲猿啼,越發驚得人頭黃發麻,後背透心地穿涼。
我被四名警察帶著先下到了冰穀洞前,桃穀繪裡香嘰裡咕嚕地跟幾個日本女人說了幾句話,挨個擁抱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跟前,朝特查隊長一揮手,半強迫地推著我進到了穀洞。
裡麵依然是高掛著的冰川,每走一步都要特彆小心,因為腳底下不是實地,而是叫人心驚膽顫的千年積冰和冰刺交錯的間隙,時而會見到一些枯白的骨頭,有人的,也有野獸們的。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漸漸地與警察們拉開了距離,我嘿嘿冷笑幾聲,極為冒險地加快了速度。
“彆打什麼歪主意,”桃穀繪裡香急喘著氣,喊了我一句。
我停住腳步,回頭一看,桃穀繪裡香手腳並用地追了上來,突然,手一揚,一團物事掛到了一根離我不遠的一根冰掛上,用力一帶,嗖地一聲滑到我跟前,陰著臉道:“如果你想跟Daisy和你的小情人孟曉堂永遠見不到麵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逃走,不過…我剛剛得到消息,你最想見到的兩個人正在樓蘭古城著急地等著你去解救她們呢…”
看來Daisy和小曉堂已經落到了日本女人的手裡,少不得又得跟桃穀繪裡香有條件地合作,隻是不知道,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把我們引到這個隨時有可能丟命的冰穀裡到底是何居心。
桃穀繪裡香嘻黃著嘟著嘴在我臉上冰了一下,伸手從
懷裡掏出了那塊和氏淚血雨,“親愛的,這可是由美費儘心力從你的死對頭那裡換來的,而且,無條件地還給你,你可要記著我的好…”
“行了!少來這一套!”我一把奪過,掛到了脖子上。
一股溫潤的契合之感湧身,舒服得我樂哼了幾聲。
此玉的確有靈性,竟能辯識人的氣血。那特查隊長給我擄了去,也想貼身帶著,卻沒想到這玉搞得他氣血翻湧,心思不定,差點把他給弄神經了。桃穀繪裡香同樣也不能據為己有,隻能乖乖地物歸原主。
幾聲猿啼在我們的身後響起!
我和桃穀繪裡香緊張地互握住了手,對視了一下,疾轉到一處冰岩後,抬眼往四周看。
沒看到這些在冰川間來去自如的家夥,耳朵裡卻聽到幾聲沉悶的人聲。
桃穀繪裡香心有餘悸,顫聲問我:“怎麼辦?我最怕這些吃人肉的家夥了,上一次,好幾個同伴被它們生吞活剝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到了這境地,那就得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故作鎮定地道。
“彆說了,它們…它們又開始吃了…”桃穀繪裡香說著話,趴到我懷裡,渾身顫抖,不敢再伸頭往外看。
我看到的是一幅鮮血淋漓的景象:一對長毛半人身的中年白猿,它們一隻手裡提著兩個被凍成紫色的人身,一隻手舉著一隻撕裂下來的胳膊,橫在嘴角邊,大嚼特嚼,血順著兩猿的嘴角流瀉,直駭得我倒吸冰氣。
半死的那兩個人分明就是押我的四警中的兩位。
兩人顯然不想死,眼睛絕望地發著求生之光,可被摳去的嘴和鼻子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息,空陷著一個不
規則的血洞…腿已經被擰斷,再無蹬踢之力,就象被捉住的剝了黃的青蛙,隻能乾瞪著兩隻尚能轉動的眼珠子等死。
嗖!嗖!
有兩隻白猿疾速地跳掛翻躍,掠至我和桃穀繪裡香躲靠的冰岩上,嗚嗷地叫著…手裡倒提著血呲呼拉的人身,一猿嘴裡吐出一根骨頭,猛然伸手掏進所提人身的肚腹中,抓出一坨混合著血腥氣與臭爛氣的腸子…
另一隻白猿用力將所提之人往冰岩上摔打,張開嘴,用尖長的牙齒齧咬著那半死之人已經腫脹起來的卻尚能鼓動的臉頜,竟然將臉黃撕了下來。
緊靠著我的桃穀繪裡香幾乎連呼吸都停住了…
恐至極處,我反倒心靜了,一手抱著桃穀繪裡香,一手伸到隨身袋中捏緊了一把辟邪符…一旦被白猿發現,那就隻好生死相搏了。
兩隻白猿的吃人作業肆無忌憚地進行著,而且還邊吃邊嗷地招呼著同伴,一眨眼的功夫,冰岩上又多了四五隻白猿。
它們唧唧咕咕了一番,各有分工地開始在冰岩與正前方的一處冰洞間,對接幾根老粗的蔓藤,好象是要架一座橋。
很快地,蔓藤橋架成了,一隻最高最壯的白猿顫顫悠悠地走上去,兩腳蹬啊蹬的,來來回回地試藤蔓結成的橋架是否結實。
這是要搞重大活動啊…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趁著它們的注意力都在蔓藤橋上,我拉著已能正常呼吸的桃穀繪裡香往左側挪步,準備先到裡麵的冰淩洞躲躲。
退了四五米,我拋出攀登軟梯,將吸盤附在冰洞外一處稍平的冰麵上,正要蕩過去,卻沒想桃穀繪裡香於慌亂中竟碰斷了一根冰淩。
她一聲驚叫,失手往冰穀下墜去!
我伸手拉了一把,卻沒能拉住。
冰岩上的白猿亦是相當地吃驚,嗚哇亂叫,那高壯白猿卻很鎮定,反應極快地甩出一根蔓藤纏住了急墜的桃穀繪裡香。
趁著這功夫,我縛在軟梯的吸盤上,用力往下一彈,捉住桃穀繪裡香的手,把她提了上來。
桃穀繪裡香倒也不含糊,用短刀將藤蔓割斷,極其激動地死力抱著我的腰,一臉的死裡逃生的慶幸。
現在慶幸還未時過早,那群白猿正以非常高漲的熱情準備捉人吃肉呢。
一隻靈巧的家夥蕩著藤蔓,伸出長襞要將攀登軟梯抓斷,另幾隻輪著老粗藤往我們身上招呼,要將我們卷成大粽子。
我推了桃穀繪裡香一把,喝道:“快砍!”
那隻靈猿眼看就要將軟梯索抓在手裡,情急之下,我掏出老班給我的軍刺擲了出去!
還好,那藤蔓不是特彆結實,被一刺而斷,那白猿怪叫了一聲,順勢蕩到一根冰淩上,兩眼噴火地看著我。
我心裡話:就算死,也不能落到你們的手裡,要是被你們這些吃人的家夥擄了去,生剝了黃去,那真是生不如死!
一擊得手,我接過桃穀繪裡香手裡的短刀砍斷纏到身上的老粗藤,兩腳用力一蹬,直接隨軟梯彈到了冰洞裡。
桃穀繪裡香驚嚇過度,幽幽地吐了“救我”倆字,便暈了過去。
沒奈何之下,我背起她,履著脆滑的冰麵,往洞裡急走。此洞不甚高,冰淩厚結,冰麵下看似石壁,並時有彩色的冰淩呈現,很美。
我卻顧不上細看,隻沒命價往深處跑。身後已經響起白猿進洞的聲音,這跟摧命差不多。
往裡跑了百多米,眼前竟出現了綠色的植物,再往裡進,裡麵已是千洞迂回,冰洞、土洞、石洞、還有殘破的壁牆城垠,很是氣象萬千。
有這樣的迷宮就好了,可以避開吃人不眨眼的白猿們了。
轉了幾個勾七歪八的彎洞,走到一處有石有水有綠色的平坦地,豎著耳朵聽了聽,聽不到白猿追擊的響動了,遂把桃穀繪裡香扔到地上,我也四肢癱軟地散在了地上。
真夠倒楣的,古墓連個影子沒看到,倒差點做了白猿的口中餐。
暫時是保住命了,可要在此洞生存卻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