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墓神(2 / 2)

鬼使神差 道貌岸然 13881 字 4個月前

他剛說完,也不管我樂不樂意跟他比,就趴到地

上,一絲不苟地數開了。

我裝模作樣地跟公主打著哈哈,等這位看來是閒瘋了變得有些智力不夠的無想大師數完了那顆小悸Daisy樹周圍十幾米的螞蟻後,鄭重其事道:“本人宅心仁厚,從不欺負弱小,你先說吧。”

“好,我一共數了三十六萬八千九百七十七隻,你呢?”無想大師很認真道。

“我嗎,一共數了一百萬零九萬再零九千九百九十九隻,比你的多老了去了。”我掰著指頭很一絲不苟地道。

“你證明給我看,哪些是你數的螞蟻。”無想大師在地上一盤身,拿了一根樹棍拍打著小悸Daisy樹,慢慢地移升到了小悸Daisy樹的三角杈子上,穩穩地坐住了,一副賴臉看著我。

他這手怪技,倒叫我心裡暗暗吃驚:這樣的爬樹法還是第一次見過,古人常說的大智若愚,以慢製快是不是應該這樣子?

但是,無賴我還得繼續跟他耍:“數過了就是數過了,何用再數一遍,不信的話,你下來摳螞蟻洞,看看到底是多少?”

“你臭小子,跟我耍賴,既然這樣,我就讓你看看,我數過的螞蟻。”無想大法師用手中的棍子往下一指,隻見地下一群剛剛還不太會爬的白蟻跟得了什麼號令似的,口裡銜著一根小細棍,分工有序地開始一層層往上搭疊,不多會兒功夫,螞蟻們的樹棍塔就頂到了無想大法師的腳下。

“小子,你再看看螞蟻身上的字!”無想大師說畢,高興得在螞蟻搭成的弱不禁風的樹棍塔上跳舞。

每個螞蟻身上有六個大字——徽州小悸大笨蛋。

公主拉著我轉到幾叢茂密的劍葉樹後麵,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丟,這下傷自尊了吧。無想大法師是世界第一搗蛋鬼,他在這裡玩了有七八十年了。這裡的任何東西他都門兒清。”

我哦了一聲,倒是有點受教的感覺,數螞蟻這麼大的工程,靠的是真才實學和比鐵還硬比鋼還強的革命意誌,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小悸,咱們也好好睡一覺吧,離月圓之夜還早著呢。”公主說著,拉我在劍葉樹底下,找了一個可以放躺的地方,一起躺下,扯了我的一條胳膊枕著,道:“奉身殿的入口得八月十五月上中天的時候才會打開,這兒反正有無想大師的法眼盯著,咱們就放開了睡。”

公主說完話,俏眼閉上,很快地進了夢鄉。

我小悸思亂想了一忽兒,不知什麼時候,也睡沉乎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狀況有些不對。本來是睡在柔軟的沙地上的,這怎麼成了乾河溝子了,公主正貓著腰不知在找什麼東東。

掛在天上的月亮很圓,照得一壟壟的河溝叉子清茫茫的…這可能是羅布泊的某段乾涸了的湖地。

奉身殿不會建在這上麵吧,難不成無想大法師仍對那個智障孩子的稱呼耿耿於懷,趁我們在睡夢中,讓螞蟻們來了個大搬運,把我們弄到這寸草不生的河溝子,整天乾瞪著眼,跟太陽與月亮對話?

對了,金猿它們怎麼沒跟來,我問公主,公主道,無想大法師留他們在烽火台玩幾天,咱們先尋找羅布泊的河道。星河圖有暗示,塔克拉瑪乾沙漠十六條河彙聚的地方,有可能是聚成了地下湖,也就是新生的羅布泊,咱們快找吧。

公主這麼一說,我有點蒙了:這睡了一覺,怎麼又到了沙漠腹地了,好幾千裡地呢。

我突然想到,公主在冰山古堡中對我講過,她有三個必去之地是精絕古城、埃利諾古城和樓蘭的女兒河。

埃利諾已經去過了,找到了小曉堂和玉佛,還知道王立新就是公主的生身父親。精絕古城和樓蘭的女兒河倒是因為事情緊迫給忽略了,也說不定這裡麵有什麼玄機。

現在,十六條河延伸的聚集的方向是沙漠腹地的無人區,就算老小悸當年也未能到過這裡,因為靠純粹的人力,要想到達這裡,比登天還難,除非有無想大法師那以慢製快的法子,到時候,給來個空間搬運,一切就OK了。

和公主一起走了也不知有多少乾河溝杈子,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圍很標致的沙漠灣。雖然沒有綠草和樹,但看上去有一種女人裸露般的美感。

我趕堅掏出探測儀器測探了一番,沙下五米處,發現有東西。但是,斷斷續續,不太敢確定。

沙地裡挖洞倒是容易得多,不用工具,用手也可以很快地挖出一個大坑。

一段瀛洲沉木先露了出來,接著,橫豎又顯出了二十多根。並不是想象中的封得很嚴實的木棺。

再往下挖卻仍然是一根根的瀛洲沉木連排著,橫向地開了一道深溝,俯看上去,好象是一個外圓內方的柵欄,直徑得有五六百米。

這要是墓的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樣的規模,也就一當地土司差不多。不過,此墓竟用很少見到的瀛洲沉木為圍,說明墓主對佛道有好,此木隻沈家凹的墓陵用過,那還是虛明大師的傑作。

我和公主一商量,決定從墓的中心點開挖,此墓外圍為圓,必將墓主葬在圓心,以取中心之意。

挖下去五米多,發現是一擋沙道,仍以瀛洲沉木為圍,不過做得很嚴實了,上有一玉石的蓋子。

打開蓋子,立有一股迷人的異香撲鼻而來。

我貪焚的猛吸了幾鼻子,人即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迷迷糊糊中覺得公主在往我嘴裡灌水,慢慢醒過來,鼻子再嗅時,香味淡多了。

抖了抖精神,和公主並肩攜手往裡走。

墓道裡真是一塵不染哪,雖處沙中,卻未見一料沙子落進,而且擋沙道並不是想象中的九曲十八彎,而是呈一溜直線地直通。

走了有二百多米吧,迎麵出現了一個漏鬥塔,就跟小孩玩那旋轉滑梯差不多,不過,這塔很高大,越往下越小,似乎是一條秘道。

剛要有所行動,卻忽聽到怪異的笑聲,腳底下的沙墓道猛然下沉,公主扯著我閃到一根塔柱上,不料想,塔柱竟是一彈仍機關。

我和公主立足未穩,雙雙被彈入漏鬥塔中,燙熱的流沙一下子將我們掩沒了…

這是一種不由人的熱沙浴,這老燙的熱沙幾乎把我的魂都燙飛了。

身體在沙裡上下翻飛著,也沒顧上看看公主是怎麼樣一種狀況。

意識很快就模糊了…不過,感覺魂還在,好象有那麼一點點冥冥的感知。

飄飄忽忽地,似醒非醒地浮著,眼睛卻懶得睜開,人就象虛脫了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一線月光從幾叢不知名的寬葉子樹間照到臉上時,頭動了動,身體在不停地起浮著。

水,我看到了水,可是這水的顏色不對勁,是一種黑藍色,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我所抓靠的是一根長滿青苔的綠木,粘次拉呼的。

感覺到身邊有人,以為是公主,就把胳膊伸了過去,觸手卻是透心地涼。

一轉頭,看到的竟是蒙古墓神的那張死臉。

這家夥死沒好死地,又跑這裡嚇我來了。

蒙古墓神冷冷地笑…

我全身直發毛!這老家夥那眼睛死直地盯著我。我想翻個身離他遠點,可是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彆轉了頭,沒承想,他鬼影子一閃,仍是用那張死臉對著我,眼睛裡的死光一道接一道地刺我。

墓神開口說話了:“死吧,小子,死了一切就解

脫了,強如你這半死不活的,受這將死的煎熬。”

他擺了擺手,黑藍的水裡一下子浮上了幾具屍體,屍體們竟然都在做著同一種表情的笑。

這笑,不是冷笑,也不是陰笑,隻能說是死人的笑。是死人歡迎一個活人加入他們行列的笑。

我當時那感覺,就是坐上了一艘鬼船,鬼們都很期待的樣子,然後鬼對鬼說,等到一個了,這回一定要讓他死利索了。

墓神的死臉擺動了一下,又道:“上來一個,壓住了,讓他在冥水裡悶死。

我的頭被重重地壓到水裡。

冰涼的鬼身子很重,眼睛、鼻子、嘴、耳朵皆被

堵上了。

聽不到任何聲響,也呼不到一點氧氣,墓神是真的要讓我閉竅而生。

雙手在胸前小悸亂地扒拉著,想抓點救命的稻草…抓來抓去,隻抓到了那根係和氏淚血玉的絲繩。

一直與我同呼吸共命運的淚血玉不見了。

這麼一想,我氣悶的感覺減輕了好多,耳朵裡聽到幾聲佛音的清喝:邪惡去休,邪惡去休。

聞之,全身為之一振,使力撲騰了幾下子,猛地往上抬起了頭。

墓神和那些屍體都消失了,搭著的綠木上多了一隻水鬆鼠。小家夥眼珠滴溜溜轉著,想跟我親近

,卻又有點怕我,警惕在趴在綠木的一端向我這邊張望。

它還用那小尾巴劃著水,調整著方向。

我樂得坐享其成,就這麼由著水鬆鼠向岸上劃。

越劃,我越覺到一種很親切的吸引,那是和氏淚血玉與我的溫潤的契合。

到了岸上,先看到了是那把嵌了王立新舍俐的骨劍,這可是公主的親生父母給公主的遺物。

賭物思人哪,公主也不知怎麼樣了,好想她。

水鬆鼠三鑽兩鑽的,從一小洞中,把和氏淚血玉用那可愛的小嘴叼著,站在一塊橫樹枝上,唧唧叫了兩聲。

我衝它念了聲“阿彌陀佛”,“鬆鼠啊,要是虛明大師點化了你,那咱們可就是師兄弟了,以後有難同當,有鬼同抓。”

伸手取下和氏淚血玉,掛到脖子上,感覺有些餓,就問鬆鼠:“有吃的沒,師兄餓了哦。”

小東西屁股一顛一顛的,爬到旁邊的那觀音柳枝上,叼回了一袋袋。

我一看袋袋是公主的。

這麼說,公主真的是遇難了。她隨身的兩樣東西都在這裡了,這麼說,她也應該就在附近。

顧不上吃飯了,先找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