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8
一大早,沈月塵才睜開眼睛,吳媽就把紅糖薑茶送到床邊的小凳子上。
沈月塵睡眼朦朧地笑了笑,輕聲說道:“有勞媽媽,讓春茗先給我打水來把,我想梳洗一下。”
她一起來,院子裡便傳來了小丫鬟們做事清掃的聲音。
沈月塵梳洗完畢,遲遲未見朱錦堂回來,便問道:“大爺,這會還在書房嗎?”
翠心點頭答是。
朱錦堂的書房不在西側院內,而是緊挨著西苑的常香園,窗外有水有樹,屋內還自有臥房,可以休息。
沈月塵立馬著人端了些細粥和幾樣小菜送到書房。
請安的時候,沈月塵沒有與朱錦堂同去,而是,故意要帶上瀅姐兒,稍微遲了一步。
朱瀅雖是庶出,卻是朱錦堂的長女,平時在家裡還算受寵,隻是在朱老爺子和老太太心裡沒有明哥兒重要。古代人皆是重男輕女,尤其是想朱家這樣看重子嗣的人家。
沈月塵領著朱瀅給眾人請安,朱瀅很會撒嬌,懂事乖巧,說話嘴又甜,討得兩位老祖宗滿心歡愉。卻唯獨不敢和朱錦堂親近,望著他的眼神,總是帶著七分畏縮,三分陌生。
朱錦堂鮮少和孩子們呆在一處,不是不疼,隻是在於他的命太硬。打從十五歲起,他的身邊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被他的命格所克,青梅竹馬的表妹失足跌落池塘,沒了性命。十七歲時,他最喜歡的丫鬟有幸懷上身孕,原本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就可以成為姨娘,偏偏遇上難產血崩,折騰了一天一夜把孩子生下來一看,竟是個死胎,孩子沒了,丫鬟也跟著斷了氣,母子俱損,令人惋惜。
打從那時開始,朱錦堂就被人烙上了命硬克妻的名聲,但是礙於朱家的財勢和名望,依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嫁進朱家。二十歲時,朱錦堂風光迎娶秦家之女秦紅娟,秦紅娟出身名門,又是才女,可惜,依然被朱錦堂的命格所克,成親三年無子,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卻又遇上難產之痛,保得住孩子,保不住大人,秦氏終究還是沒撐住,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經此一事,朱錦堂命硬克妻的名頭,可算是徹徹底底地坐實了,。所以,平時朱錦堂很少和孩子們親近,一來是孩子太小,需要細心照顧,二來也是他自己心存避諱。
因著南天師的一句話,朱老太太摒棄以往的眼光,尋了個同樣命硬的沈月塵給孫子為妻,求的是相克相生,以毒攻毒。如今,老太太還不知沈月塵到底是不是朱錦堂的轉運星,且得再看個一年半載的。
一家人說說笑笑之後,朱錦堂向兩位老祖宗稟明了自己要去京城的事。
朱老爺子前一秒還陪著孫女傻樂,後一秒就立馬神情認真起來道:“如今的局勢有些微妙,你先去找你姑姑問清楚來龍去脈,不要輕易做決定。”
朱錦堂點頭應是。
有老爺子這一句話就夠了,朱峰也沒什麼再多交代的,反倒是黎氏心細,命人趕緊準備幾樣特色吃食,讓他一並送去敬國公府孝敬他姑姑朱元娘。
短則三日,多則五天,朱錦堂就要動身啟程,沈月塵必須趕緊開始準備才行。
春芳逮到機會,故意去到正房的窗戶下麵除理雜草,她昨晚哭了大半宿,想來想去也沒法子回家,隻能先聽朱安的話,把賬本子偷出來,看能不能換來一個回家的機會。
春芳不識字,隻知道那賬本是紅色的,裡麵的篇頁上還蓋著紅章。她在窗子外麵,來來回回地轉悠,果然在書案上瞥見一本紅色的冊子,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朱安還在等著她回話,她不想去也得去,隻是,她這會稍微留了個心眼兒,趕在飯點才過去找人。
這會,朱安正在美滋滋地喝著酒,嫌棄一旁的小廝伺候不周,嘴上罵罵咧咧個不停。
春芳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瞧著朱安醉醺醺的臉,心裡咯噔一下,但想著此時青天白日的,他要是敢放肆,自己豁出去大鬨大喊一番,看他怕不怕。
朱安見她來了,眼神一亮,立刻抬腳踹走了身邊的小廝,招手示意春芳給自己倒酒。
那小廝被踹倒在地,吃痛地哎呦一聲,卻也不敢言語,忙忙退了出去。
春芳不敢再往裡去,遠遠站著,低著頭道:“叔叔,賬本我已經找到了。”
朱安聞言一喜,主動舉著酒杯迎上來,“找到就好,趕明兒尋個機會,悄悄地偷出來,這事就算是辦成了。”
春芳答應著,見他伸手搭著自己的肩膀,故意把酒杯往她的嘴邊湊,嚇得連忙往後躲,就快退到門外去了。
“叔叔,等我把賬本偷出來之後,請您給我父母捎個話兒,讓他們贖我回家,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