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安撫了老太太一番之後,便走到門廊下麵,招手叫來兩個丫鬟低低的吩咐兩聲,便打發她們各忙各的出去了。
雨下了一夜,還是沒有停。
沈月塵抬頭看天,隻見頭頂上那灰蒙蒙的一片,不免微微搖頭。
忽地一陣微風吹過,夾帶著清涼的雨絲落在她的臉頰上,沈月塵不覺後退一步,半闔上窗戶,心道,今天怕是又不能出去了。
春茗方才出去轉了一圈,隻覺,家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
平時人來人往的地方,今兒卻是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春茗不知道人都跑到哪兒去了,有心想要找了個人問一問,卻半天也沒看見一個人影。
春茗暗自納悶,卻沒和沈月塵說起這件事,依舊如平常一樣,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的衣食起居。
沈月塵因為不用過去晨昏定省,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上房那邊的消息。
朱峰和朱峻連夜找到了劉府尹,將朱錦堂失蹤不明一事,告知於他。
雖說,朱錦堂失蹤的地方,不在德州境內,但劉大人也不能放手不管。畢竟,朱家的勢力擺在那裡,他不能不伸手幫忙。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每多耽擱一天,就讓朱家人的心裡揪緊了一分。
朱峰回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京城的阮家去了信,這種時候,朱家很需要他們的幫助。
朱老爺子認定朱錦堂不會出事,因為那些了解朱家背景的人,一定不會為了愚蠢到那種地步。
如果隻是求財,那就不敢見血。若是一旦見了血,就必定會是血海深仇了。
朱家人會拚勁所有力氣,使用所有的手段,找出幕後的黑手,然後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焦急不安地等待了兩日,朱峰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向父親提議,自己要親自去一趟滄州郊外,打聽兒子的事情。
朱老爺子不肯同意,“家裡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不能沒有人主持大局。而且,你的身子也不如從前了,一番車馬勞頓之後,如何能應付得了那邊的大事小情。”
就在這時,朱錦綸突然上前自告奮勇道:“爺爺,大伯,不如讓我去一趟吧。”
朱峻聞言,立刻反對道:“你過去有什麼用?”
其實,他知道自己兒子的能耐,隻是不希望他去冒險罷了。
朱錦綸坦然道:“我在滄州認識不少朋友,想要打聽些什麼,十分容易。那些糧食決不可能憑空消失,想要運走或是藏起來的話,不可能不被人察覺,所以隻要我能打聽到糧食的下落,也許就能打聽到大哥的下落。人命關天,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所以,事不宜遲,我還是越早動身為好。”
朱峻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兒子去冒險,但心裡還是暗自給他覺得驕傲。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他還能沉得住氣,不急不慌地想著辦法,可見是個能擔事的。
朱老爺子原本心裡屬意的人選,也是朱錦綸。
見他這麼說,不免點頭道:“錦綸啊,難為你能這麼懂事,爺爺可就指望你了,不,應該說咱們全家都指望著你了,你一定要找到你大哥的下落才行。”
朱錦綸自然知道,這幾句話的重量。
他萬萬沒想到,朱錦堂會突然出事,而且,連帶著把朱家的糧食也給搶走了。
朱錦綸之前也曾經經常在外行走,可還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到底是誰敢動他們朱家的人和糧食,這一點實在讓朱錦綸覺得無法忍受!
因為是朱錦綸自告奮勇要求要去的,柴氏有心想勸他,卻也沒用,最後隻能無奈地捶著他的肩膀,道:“好端端的,你去逞什麼能?那邊現在正亂的很,你要是也被人盯上了可怎麼辦?”
朱錦綸安撫母親道:“母親放心,我此番過去會帶足了人手。而且,越是這種時候,兒子越不能退縮,不是嗎?如果畏畏縮縮的話,以後如何能當這一家之主呢?”
柴氏聞言微微一怔,心裡明白了他的想法。
是啊,這會家裡人全都急得焦頭爛額,是他立功表現的好時候。
朱錦堂如今已經是凶多吉少了,能不能回來還得看天意,如果他回來了,那一定是朱錦綸儘力尋找的功勞,如果他不能回來……那麼,朱錦綸順理成章,就要成為朱家的一家之主了。
眼下,朱家已經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找的關係也都找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天由命地等消息了。
不過,一晃兩天的功夫過去了。
沈月塵遲遲不見黎氏過來,不免心生詫異,平時每天都要過來的她,怎麼會突然沒了興致。
會不會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或是黎氏的身子不舒服?
沈月塵讓春茗過去打聽了一下,結果卻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消息。
黎氏好像真的病了,而且,病得還很嚴重,整日臥床不起。
不光是她一個人病了,老太太這幾天身上也不爽利,每天讓陸大夫來來回回地看了又看,卻也沒說究竟得了這麼病。
沈月塵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如果生病了的話,怎麼沒人來知會自己的一聲呢。
春茗安撫她道:“許是老爺太太們怕小姐擔心吧。若是真病了,小姐過去探望一下,萬一沾染上病氣就不好了。孕婦最忌諱的就是生病了。”
沈月塵知她說得有理,但還是覺得不妥,隻道:“無論如何,總得知道是什麼病才行啊。”
春茗忙道:“小姐彆急,奴婢一會兒親自過去一趟代小姐給夫人請個安,看看死不是真的不要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