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孫在流放途中染病夭折,千裡之外的金光縣並樹村卻多了一對孤兒寡母。
金光縣現任縣太爺雖不怎麼樣,但十多年前的那位縣太爺卻頗為重視文治,就連農家擠一擠也能供出一兩個讀書人。
紀高軒從小由老秀才啟蒙,和杜蓉蓉青梅竹馬,但他不知自己身份,丫鬟也不知朝堂局勢,壓著他不讓他科舉,身無功名,默默無聞,自然不及鄰村的王秀才出色。
老秀才再三考慮,從兩人的前程考慮到婚後婆媳關係,最終還是給獨女定了王敏才。
陳修潔:“……”
說實話,如果他是王敏才,這門親事大可不必,王敏才明天出殯,但直到現在,他也沒見過一個杜家人,更不要提未婚妻還有一個兩心相許的青梅竹馬。
這哪裡是王秀才啊,分明是鄰村老王,被反過來戴綠帽子的那種。
王家不算富裕,且王敏才是幼子,分不到多少家產,讀書又費錢,王敏才父母深思熟慮後才給他定了杜蓉蓉,首先她識字,小夫妻好培養感情;再則她是獨女,嫁妝總厚實些。
王敏才父母哪都考慮周全了,就是沒想到杜蓉蓉還有個青梅竹馬,說到底這什麼不是光彩事,杜家不會到處宣揚。
陳修潔同情了王敏才幾秒,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後麵的劇情陳修潔用了一夜功夫看完,主要講的是杜蓉蓉的追夫過程和事業線,中間不乏杜蓉蓉的藍顏知己。
陳修潔對男主報以深切同情,這位同樣不容易,杜蓉蓉的藍顏知己們哪個沒為難過紀高軒,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妻子的藍顏知己們還三天兩頭上門做客,這哪個男人能忍,偏偏妻子一口一口朋友,能把人氣出血。
天光大亮,哀樂淒淒。
被家人害死的王秀才,要出殯了。
送葬隊伍往後山而去,路過並樹村,丁氏隔著門數落女兒。
“我真是欠了你的,你看看,這下子可讓彆人怎麼說咱們杜家,你爹多好麵子的人,回頭還不知道要怎麼罵你。”
屋內,杜蓉蓉兩腮鼓起,嬌哼道:“娘你彆胡說,我爹最疼我了,才不會罵我。”
丁氏笑容微黯,也是,相公最疼女兒,到時候罵的人八成是她。
“蓉蓉,”她嚴肅警告了
一聲,“不管怎麼說,你今天做的不對,王秀才是你的未婚夫,他停靈七日,你一回都沒去瞧過,今日出殯,就算再不願意也該做做樣子,去村口福一禮,作個彆也好。”
“我不!”
杜蓉蓉又氣又怒:“我根本不喜歡王敏才!那是你們給我選的未婚夫,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誰?紀高軒?”丁氏冷笑,眼中似帶著輕蔑:“你喜歡人家,人家可不喜歡你,紀娘子什麼態度,你心裡沒數?”
杜蓉蓉心裡一哽,咬了一下嘴唇:“我不管,紀哥哥喜歡我就行!”
“多大的姑娘了天天把喜歡掛在嘴邊,不知羞,”丁氏斥了一句,哀樂漸近,如在耳邊,她知道送葬隊伍要到了,“罷了,既然不去,那就好好待在家裡,我會和人說你悲痛欲絕,下不得床。”
杜蓉蓉撇嘴,明明是嬌花般的麵容,卻生生被不滿嘲弄的表情減了三分顏色。
丁氏知道她定然還是不滿的,也不理她,將門一關,在外麵鎖好,忙往村口趕去。
村民見她來,給她讓了個位置,見她麵上難掩疲色,同情道:“蓉蓉身體怎麼樣了,難為這位小兒女了,真是多災多難。”
丁氏在外已經將杜蓉蓉抱病數日了。
她往身後角落瞥去一眼,那是一對母子,母親素衣白裳,未著發飾,麵帶風霜,依稀可見年少時的美貌;兒子俊朗挺拔,眼神隱隱透著一股堅韌,守護在母親身側,隻有頻頻探尋而來的目光顯示他並非無動於衷。
多好的男兒,丁氏心中歎息,怎麼就看上她那個繼女了。
“好多了,”丁氏輕輕敷衍幾句,目光看向遠處。
一行白衣送葬隊伍漸漸靠近。
有齊舉人出銀子,隊伍排場不小,紀高軒神情複雜。
母親紀娘子忽然道:“他死了,你高興嗎?”
紀高軒一怔,搖頭,年輕的生命驟然凋零,誰都不會多愉快。
紀娘子冷冷道:“他死了我也不會同意你和杜蓉蓉的事,紀家的門,不是村姑能進的。”
“娘,”紀高軒低聲製止,“這是王秀才靈前,彆胡說。”
紀娘子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弧度,紀家盛時,一個秀才算得了什麼,狀元郎到了紀家也要畢恭畢敬。
紀高軒方才那些風花雪月的心思煙消雲散,一個娘就夠他操心的了,哪還有餘力去想彆的女人,他知道紀家以前是書香門第,但現在不是已經落魄了嗎,該怎麼才能讓娘早點走出來,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