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2 / 2)

壞血 蘇他 31603 字 6個月前

阿嘉又嬉皮笑臉:“沒有沒有,還沒好呢苗苗姐。”

薛詩與不知何時來到她們身邊,稍微偏頭,伴有摸脖子的動作,想把偏頭行為混淆成無意之間的舉動,而不是要看清丁珂,但過於欲蓋彌彰了,是人都能看出她的意圖。

她確定是丁珂,也跟她兩個朋友對視了,有些尷尬地快步走開,什麼也沒說。

阿嘉說:“我都替她尷尬,她好關注你啊。”

章苗苗問:“珂珂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丁珂起身去衛生間。

章苗苗跟她一起。

兩人回到天幕內,隔老遠阿嘉就瘋狂招手,兩人一坐下,她驚喜地抓住她倆胳膊,“我天!你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啥!”

“什麼?”章苗苗拿開她的手:“一驚一乍的,真嚇人。”

阿嘉說:“剛才那個女的叫薛詩與,留學時玩兒得花,有圖有視頻,肉\\體交易換模型和算法,她發的論文估計沒多少東西是自己的……”

*

會所,三樓主廳。

江好還在起哄讓大家給束睿敬酒,舉起杯,說:“我們阿睿最近啊,家裡這個情況不太好,本來資產階級一塊兒玩兒就有點那什麼。阿睿我說話直接你彆在意啊,沒彆的意思,就是當年要不是你爸給我李叔跑前跑後的,你家能到現在這份兒上?人啊,得知道自己分量。現在好了,犯事被查了,你說說,給咱們李叔添多大麻煩,我要是你,我今兒個都不好意思過來玩。”

束睿被迫端著他塞過來的酒,單手抄兜站在一邊,一聲不吭,也不露一點怯懦之色,他坦然接受這一場專屬他的暴雨。

林張嘖嘴,說他:“就你有嘴,進門到現在叭叭沒完了,人阿暮都沒說什麼呢,礙著你了啊。”

江好被擠兌也不惱,走過去,摟住林張,看向不遠處趴在沙發睡覺的付知之,“我這是為了咱們好,有些人利欲熏心什麼都乾得出來。誰不知道李叔跟他爸關係不錯,我看采訪上李叔對他爸行為很不解呢,痛心疾首那個樣子,看得我真想打抱不平,這不就是一害蟲嗎?”

林張拿開他的手:“彆扯淡了你,兄弟一場,你爸哪天犯事我們也不帶你玩兒了?當爹的出事兒,乾兒子什麼事?你是打抱不平啊,還是趁機發泄私怨呢。”

在場人不少,心裡有想法,但不敢說,向著束睿,怕被連累。但向著江好,又對不起自己,江好在這圈子裡沒乾幾件好事,他們跟他之間或多或少有矛盾。乾脆一聲不吭,看形勢發展。

江好知道沒人敢在這時候跟他戧,因為束睿他爸犯事也是新聞播過的,束睿在他們麵前就應該當個過街老鼠,抬不起頭,他們幫束睿就是認為他爸無辜,誰在這節骨眼上這麼拎不清呢。

他好風光,又給束睿倒酒,酒要溢出杯口,然後,真的溢出來,深紅酒液沿著杯壁流到手背。

江好很抱歉:“哎喲倒多了,怪你,喝了不就好了?還等我請你啊,這麼好的酒,真是可惜,要不阿睿你舔舔呢?反正你自己的手,你應該不嫌棄自己吧?”

所有人的彆扭這一刻達到頂峰,江好喝點酒又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林張剛要上前攔他,李暮近上樓,直奔江好,有人咳嗽一聲提醒他,江好笑著扭頭,眼都沒完全睜開,就挨了李暮近一腳,蹌蹌後退,酒瓶子上下晃蕩,酒液噴泉似的突擊了他一臉。他趕緊呸,腳又沒站住,揣著酒瓶摔倒在地,眼睛迷離還沒看清來人是誰:“他媽誰啊,我操!”

李暮近又是一腳,把他踹得滑行半米,磕到樓梯玻璃圍擋,砰一聲,他醒了,在場人心裡也一聲巨響。

江好看清李暮近,爬起來,一肚子怨氣都壓下去,小聲小氣地叫人:“阿暮,我這是為你鳴不平啊……”

李暮近沒搭理他,把束睿端著的酒杯拿走,放在桌上,順手拉住束睿手腕,把人拉到身旁靠後一點,然後扭頭,再看江好,點頭示意他到跟前。

江好看他是要當中間人,調和他和束睿,一百個不願意,但也不敢當眾駁他,還是走過去。剛到跟前,又被他一腳踹開。

他後背撞在圍擋,睜大眼看著李暮近,他不敢相信。

“來。”李暮近又叫他到跟前。

江好不敢,搖頭:“不要吧哥,我沒彆的意思,我真的隻是為了你。”

“過來!”李暮近不廢話。

江好咬牙,又走過去,又挨了他一腳。這次更狠,江好有防備都沒防守住,第三次撞上圍擋。

李暮近頭不低半寸,冷眼看著他,“他可以站在這裡,而你爬都爬不過來,明白嗎?”

江好脖子一縮,隻顧點頭,不敢說話。

李暮近這才走過去,把他拉起來,整理他的衣服,撣撣衣服上的灰,聲音柔和許多:“學聰明點,蠢貨是沒有競爭價值的,你知道我還是願意相信你的,可彆讓我失望。”

“是是……我知道了哥……”江好磕磕巴巴,手都在抖。

他們鬨完這一場,李洋和林張接收到李暮近的訊號,把人都帶走了,主廳隻剩李暮近和束睿。

李暮近拿了條濕手巾,擦擦手,扔在桌上一邊,坐下來,閉上眼,先開口:“我怎麼不知道你可以任由彆人騎著頭欺負?”

束睿沒說話,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問題,李暮近還有後話。

李暮近又說:“你知道李洋去叫我,你在試驗我還認不認你是兄弟。”

“我賭贏了。”束睿篤定地說。

李暮近睜開眼:“但是兄弟可以覬覦對方喜歡的人?我又十分懷疑。”

“你這麼錙銖必較的人,還認我,不就是知道,我是覺得跟她走得更近就能勝過你,才一步步做了這些錯誤選擇。”

李暮近沒再說彆的,起身離開,沒看他一眼。沒有丁珂,束睿對他動了競爭的心思,就該死。因為他沒有過。

破碎關係,不可修複。

以後這樣的聚會還有很多,但束睿也隻像林張、李洋跟他的關係了,再不可能走得更近。

束睿在李暮近最後的無言裡揣摩到這層意思,心裡苦澀,比丁珂跟他攤牌、兆婧離他而去還要苦。

他卻沒有勇氣追出去。

路是自己走窄的,彆人不原諒是應該的,他沒資格強求。

*

天幕內,阿嘉說:“家裡越有錢,要求越多,越嚴苛,所以他們才不在乎手段,隻要是能鍍學曆……”

“嗯,一般有家族企業要繼承的都要求孩子學曆很高的。”章苗苗一邊吃水果,一邊說。

“問題是她的行為太不可取了,現在爆出來多丟人,剛才那穿緊身牛仔的男的還是她男朋友,現在兩人隱身了,估摸在旮旯吵架呢。”

她們聊著,周圍人也湊到一堆,看神情,似乎也在聊這件事,正常,都有群,大群,小群,群中群,有點什麼秘密,幾分鐘就傳遍。

突然,薛詩與衝到她們三人跟前,照著丁珂揚起手。一旁的人驚呼,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阿嘉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後一甩,迅速站到丁珂跟前:“有病?”

薛詩與瞪著丁珂,恨不能殺了她,尖銳大叫:“你是誰!你他媽到底是誰!”

人都圍過來,看看莫名其妙的薛詩與,看看被她怒瞪的丁珂。

丁珂回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以前隻跟珂珂說過我出國後有這個打算!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也不可能拿到那些照片!”她破罐子破摔了,與其沒底氣地澄清,不如坦白承認,這裡邊誰玩兒得不花呢,隻不過是爆與沒爆的區彆罷了。

丁珂說:“就算我是以前的丁珂,知道你有這個打算,我有資源拿到這些照片嗎?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你做過,遲早會被知道,你不如查查傳播源頭。”

薛詩與神情閃躲,她也覺得勉強,但已經撕破臉了,硬著頭皮也要撕到底:“你在這兒裝什麼蒜?一個冒牌貨!”說完扭頭看大夥,“最近最熱的話題就是她整容了吧,但你們不知道,她整得跟兩年前殺人放火案受害者丁珂一模一樣!”

大部分人皺起眉,似乎難以理解這話的意思。

薛詩與指著丁珂:“她!一個徹頭徹尾的替身!是李暮近為了白月光塑的一個人肉娃娃!”回頭看丁珂,笑得詭異陰森:“你是假的,假的,你明白嗎,假貨!”

她說完流下眼淚:“我可憐的珂珂,最好的姐妹,她從沒得到的愛,被一個替身得到了。男人呐,擁有時不珍惜,等她不在了,再找一個替代品。”

她說完,眾人神情驚悚。

阿嘉不高興了:“你在那兒轉移什麼話題啊?這是自己出了事兒,就拉個墊背的?大家可彆被她引導,這不是造謠式打抱不平嗎?”

章苗苗拉住阿嘉的手,也邁到丁珂身前,兩個人身形單薄,但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牆,她們站在這裡,誰也彆想靠近丁珂。

薛詩與不怕她們,指著她們身後的丁珂:“怎麼不說話了冒牌貨!”

章苗苗說:“我們是法學院的學生,你不懂法,我們可以現場科普,公然侮辱誹謗,損害彆人聲譽,你犯法了,知道嗎?我們現在報警,拘留所十日遊你跑不了。你爸就算是哪國總統,你在我們領地犯法,你也要承擔相應責任!”

阿嘉環顧四周,又說:“我以為燒烤主題的聚會多好玩兒,以為每個人被家族教得知書達理呢,怎麼會有一隻雞跑進鳳凰堆裡啊,這麼多漂亮有禮貌的小姐姐,你混跡其中,真夠煞風景。”

章苗苗說:“你找彆人茬之前,先想想那些豔照的事怎麼解決吧,我要是你爸,這會已經被氣死了。還有剛那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他開車走了,趕緊去哄哄吧。”

薛詩與一個人確實說不過兩個,尤其周圍人那些驚悚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身上,她更無措,眼珠亂轉,滿頭大汗,快速離開這個包圍圈。

她人一走,所有人要散,突然李暮近走過來,“稍等一下。”

所有人停下,回頭。比起薛詩與和丁珂,他們對李暮近更熟。還有他身後那些人,動帆科技二公子李洋,星邦老總獨子林張,還有芙絲集團、易選文化、聯城國際等。

李暮近牽住丁珂的手。

章苗苗和阿嘉自覺地退到一邊。

包圍圈比剛才大了一倍,李暮近一來,幾乎都湊過來,其中還有學姐的身影,混入人群,仿佛跟彆人一樣乾淨。

李暮近看人齊了,介紹:“我女朋友丁珂。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跟任何人長得不一樣。今天會有這個活動,也是她想吃燒烤。來者是客,我都歡迎,要是沒禮貌,那就送客了。”

排麵給足,那些忽視丁珂的人這下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傳很久的孔穗都沒被李暮近這麼介紹,更彆說挽著手公開亮相了。

他們都默認李暮近愛玩兒,女人多,但今天之前,他好像沒給過誰這麼大麵子。這回把他們腦細胞都絞殺乾淨了。

學姐什麼心思都沒了。

阿嘉和章苗苗最開心。男人還是得談這種腳一跺震三震的,需不需要他撐腰姑且不談,他必須得有能力來撐這個腰!

李暮近說完就走,還不忘帶著丁珂,邊朝會所走,邊扭頭看她:“不接我電話。”

“你也沒接我的。”

“所以我的電話你看見了,故意不接。”

“我不接你電話,你就找不到我了嗎?”丁珂老有的說。

李暮近點頭:“你多好找,哪回不在人群中間。”

“陰陽怪氣,鬆開我。”丁珂要掙開。

李暮近不鬆:“使勁。”

丁珂使勁也沒用,放棄了,“你是惡霸。”

李暮近沒說話,到會所前,鬆開丁珂,跟她說:“我在樓上等你。”

“好。”丁珂沒有多餘話,跟他分開,走向不遠停車坪,擅自上了薛詩與的車。

關上車門那一刻,哭成淚人的薛詩與眼淚暫停,一臉驚恐,完全沒想過她會來。

丁珂看著前方,“那些照片確實是我傳出去的,但跟你當年傳丁珂裸\\照不是一個性質,那是假的,你是真的。”

薛詩與一愣,隨即找手機,手忙腳亂要點錄音。

丁珂拿過她的手機,幫她點了錄製,看著她,嘴對著話筒,說:“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對我惡意這麼大呀,如果你跟以前的丁珂是那麼要好的朋友,怎麼不解釋一下那些虛假的裸\\照是誰傳的呢?”

薛詩與發瘋一般把手機搶回來,抖著手戳了好幾下,幾下戳不到位,半天才關掉錄音,扭過頭,瞪著眼,咬著前牙,說話時臉都在顫抖:“你是誰!你要乾什麼!”

丁珂不回答,隻是告訴她:“你現在出去他們會對你指指點點,還覺得你心腸太壞,當眾詆毀我。而我呢,以德報怨,還過來安慰、開導你。”

薛詩與覺得她好可怕,尤其她跟丁珂長得一模一樣,她一說話,就好像回到從前,好像燒焦臉的丁珂陰森森地問為什麼要造謠……

她好怕,她要下車!

丁珂卻摁住駕駛位的門把手,又問:“你看起來好怕我,為什麼?”

薛詩與閉上眼,瘋狂搖頭:“啊——啊——你鬆手——”

丁珂捧住她的臉,笑著說:“彆怕,我來教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跟我讀一遍……”

薛詩與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她以為整容謠言對這個丁珂和李暮近有影響的,所以過來看他們笑話,沒想到是她淪落成一個笑話。

但她也在極度驚恐之下被激發潛能,反應過來:“你是那個丁珂,你根本就沒死,你是詐死的!”

丁珂很平靜:“你覺得你比警察聰明的話,就報警,不出意外會被認定為報假警。為什麼報假警,當然是掩蓋出賣身體換論文的事,但其實這隻會加速事件的傳播。”

薛詩與一身冷汗,什麼招都想不到了,求饒了,“彆這樣,求你,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澄清一下,鬨上新聞我爸會打死我的……”

丁珂可不是過來拯救她的,把以前陳享寫的紙條交給她:“這是你男朋友寫給以前丁珂的,被李暮近截胡,沒到那丁珂手裡。我最近發現這個東西,覺得還是物歸原主,但你男朋友提前走了,隻能給你了。”

說完下車,然後聽到身後車裡傳來一聲嘶喊。

陳享寫了一整頁“丁珂我愛你”,事情發生在她筆記本上寫他名之後,他寫這個東西是回應,剛塞進她書包,就開始被李暮近暴打。丁珂一直沒扔,她知道總有用得到的一天。

這不就來了?

*

天暗下來,燒烤狂歡開始了。

牛羊豬雞身上拆出來的串,屬於基本配置。全羊六隻,下午就上烤架工作幾小時了,現在外焦裡嫩,一人拿一把大片刀和鋼叉,看起來像要火拚,其實是要卸羊腿、剌羊排。

海鮮六七十種,龍蝦、螃蟹、甲魚、螺類,多是生醃、清蒸、紅燒;貝類、魚類現烤;章魚、魷魚上鐵板燒。

放著或者誰有想吃的食物、做法,提前跟大廚報備,語音輸入後會在大廚工作台的顯示器待辦事務一欄顯示。

海鮮都在水箱,兩排水箱旁是倆冰櫃,挪到了戶外,冰櫃旁是倆雙開門可視冰箱,飲品齊全,幾千塊的水擺幾排。

冰箱這邊是臨時搭建的吧台,調酒師兩名,身後酒櫃紅白洋脾,什麼品牌、年份、釀造工藝,要什麼有什麼。

局上人是江好放消息吸引來的,活動策劃卻是李暮近的老夥計了,哪一場都沒出過錯漏。

隕石坑燒烤區火苗幾乎要燎到天上去,不光火爐和鐵板上的火焰,還有篝火堆,火星子像煙花,被風牽得遠,在黑夜絢爛奪目,比起在天幕裡玩兒露營燈,人們更願意在火堆旁被熊熊烈火照亮麵龐。

腳下是鵝卵石,不乏大塊的,可以墊腳,也可以當坐凳,熟悉的人坐在一堆,玩遊戲。

阿嘉聽著一些比她們年長的女孩無懈可擊的談吐,討論學術問題時可以兼具平和的口吻、專業性。這個度很難把握,稍不留神就會成為說教,但她們好像沒有這個問題。

除了一些遙遠的學術話題,倒也有八卦,但更多是你偷著參與哪個老板的項目,你休學那一年開了個什麼店,你最近在創什麼業,你給你們家公司產品提出了什麼切實可行的方案……

喝一點酒,也會聊男人,她們會一直談戀愛,也不排斥結婚,但不會成為被壓榨一方。

有人說不愛男人的靈魂跟睡男人不衝突。

這個說法得到一致認同,甚至在她們這一堆人發出一陣歡呼,接著是鼓掌、碰杯的聲音。她們很友善,不認識阿嘉和章苗苗也願意分享,說她們在常青藤的故事。

男人那一堆,聊得也差不多,多一些探險項目。

女人裡也有一堆專門聊男人,聊八卦,奢侈品,誰和誰在一起了,誰綠了誰,現場誰跟誰以前好過。

男人堆裡更有一堆,聊這個女人長得不錯,那個女人胸很大,那個女人嘴長得好;那個你搞過沒有,那個你處過沒有;哈哈哈等會兒那個喝醉了直接帶走,哈哈就是想想;一會兒過去敬個酒,掐一把那個小細腰。

幾乎每人都在這場活動吃好喝爽聊嗨了,李暮近牽著丁珂過來時,他們喝得上頭,不熟也熱情地打招呼,喊他們一起聊。

有人有邊界感,有人沒有,丁珂一坐下來,就有人端著酒杯過來,“哈嘍,丁珂,我之前就聽過你。”

“你好。”丁珂點下頭,端起酒杯,被碰了杯,便喝了一口。

“可以加個微信嗎?”

“嗯,可以。”

互加微信後,丁珂聽著對方自我介紹,東侃西聊,等對方換下一個人加微信,丁珂總算有機會拿起一個串,還沒吃一口,又來一個人,加微信,侃大山。

她麵前酒杯一直有酒,不知道誰倒的,但她知道她們沒惡意,就一直沒停。

阿嘉和章苗苗也喝得暈乎,自顧不暇,都分不清誰是誰了,自然救不到她,靠在一起,對酒當歌,笑聲很大,聽著很丟人,但也有一點可愛。

李暮近被人叫走說什麼事,回來時丁珂已經不識數了,他走之前給她拿過來的肉,她一口都沒吃,突然不悅,把人領走了。

丁珂有點醉,身子很沉,李暮近牽著她費勁就抱起來了,已經走出人群一大截,但不知道誰放煙花,他們的身影在煙花下般配得醒目,遭到大票人起哄籲喊:“喲——我這一串兒是不是放糖了?怎麼甜得流蜜了!”

李暮近沒搭理他們,頭也不回,丁珂扒著他的肩膀,從他左肩露出一張巴掌臉,看出來酒精在發揮作用,笑得傻裡傻氣,但比李暮近有禮貌。

李暮近把丁珂放沙發,扒掉她的鞋,叫人什麼都烤一點,烤一套送到會所,電話掛斷,回頭,小醉人已經側躺沙發不動彈了。

他投了熱毛巾給她擦手,沒擦臉,她今天有化妝,他怕給她弄壞。

但一想,帶妝,就算閉目養神也不舒服,就靠近問她:“臉上要不要卸掉?”

丁珂搖頭哼哼:“嗯~”

“不要哼。”

“嗯~”

他便不管她了,不過還是叫人買了卸妝的東西,跟烤肉一起送到。

丁珂一聞到烤肉香,坐起來了,醉眼有點發飄,吐字也不清楚,但表達的意思很明確:“給我吃個……”

李暮近垂眸,唇彎了,好像又沒有,他很少笑,但丁珂有讓他開心的天賦。他問:“羊肉還是牛肉?”

“羊肉……”

李暮近拿了一個羊肉串,遞給她。

丁珂張嘴咬了一口。

李暮近是給她,她倒直接就著他的手吃了,“手以後就放長假了。”

丁珂也沒醉得太離譜,還能被戳中笑點,咯咯笑了兩聲,特彆傻:“先放一天吧……”

李暮近倒是很樂意為她服務,又喂到嘴邊。

丁珂跳過咬了一半的頂端的肉塊,咬了第二口,精準地隻咬瘦肉。

她眼還閉著,李暮近彎腰去尋她的眼睛:“閉著眼都能隻咬瘦肉。”

丁珂喝醉笑點變得好低,突然雙手扶住他小臂,咯咯笑個不停了:“你不要逗我……”

“不是你自己突然笑起來嗎?”

“你彆說話了!”

李暮近不說了,接著喂,她在那塊肥肉麵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第三塊的瘦肉。

李暮近什麼也沒說,她自己心虛,抬頭看他說:“你看我乾什麼?”

“沒看你,你吃你的,沒人笑你,彆心虛。”

“我沒心虛。”

“嗯,我心虛。”

丁珂聽他說話真不喜歡,想翻白眼,結果眼瞼遲鈍,隻是用力眨了一下眼。

李暮近其實有一點驚喜,還沒見過她這樣。

丁珂後知後覺自己白眼沒翻出來,又扶著李暮近胳膊低頭笑起來,肩膀一直抖,“我怎麼……”

李暮近允許她解放天性,“不糾結,再吃一口。”

丁珂抬頭看到麵前的羊肉串,還有最後一塊肉上有一半瘦肉,剩下都是肥肉,好像有點浪費,就小聲說:“你吃……”

李暮近聽見了,但還是把耳朵湊近:“我什麼?”

丁珂酒後呼吸變重變熱,渾然不知在他耳邊說話會讓他感到酥麻,“你吃……”

李暮近一直坐在矮酒桌,上身微俯,丁珂說話之前,他沒覺得這個姿勢不好,即便累,男人怕什麼累,但她一說話,他覺得他可以離她更近的,這樣能聽得更清楚一點。

但他沒有,他隻是把肥肉都吃了,最後一塊提前給她咬掉肥肉,瘦肉喂給她。

很簡單的動作,也不浪漫,但讓人心裡暖烘烘。

她一直看著他,看起來暈暈的,眼睛張合緩慢,卻在他把肉串遞給她嘴邊時,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親了上去。

親了一下,嘴裡都是油,不好一直親,剛放開,李暮近托住她後腦,又摁回來,讓這個吻更實在了一點。

親了很久,鬆開,丁珂抿了下唇,頭埋得極低。

“怎麼了?”李暮近問。

“有點害羞。”

“喝個酒喝失憶了嗎,又不是第一次。”

“你,耍流氓。”

李暮近竟有點不忍心逗她了,“還吃不吃肉了?”

“吃。”

李暮近又拿羊腿肉,戴手套掰扯瘦肉放在盤子,她吃了一塊。螃蟹是服務人員拆好的,隻吃了兩口,牛排也兩口,鮑魚吃了一隻,算起來不多,吃完就枕在他大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

他給她蓋毯子都沒大幅動作,付知之莽撞地衝進來,她打了個激靈。他沒給付知之好臉。付知之被他抬眸的視線嚇了一跳,想說什麼一下忘了,但記得捂嘴,順便把食物殘局給他們收拾了。

丁珂睡在他身邊時要牽著他的食指,這樣極度不安全感讓李暮近不敢享受這一刻被依賴。

“李暮近……”

李暮近輕輕摟住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嗯。”

沒有下文了。

好像睡著了。

就是個不負責任的小醉人。他心裡這樣想,手卻牽緊她,俯身輕聲:“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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