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熱鬨的賞花宴(上)(2 / 2)

九重韶華 看泉聽風 13127 字 3個月前

薑微搖頭,雖然趙恒有時候熊了一點,但大部分時候還可以,她怎麼會討厭他呢。

“那你願意嫁給五郎嗎?”薑長暉鳳眸亮閃閃的望著侄女,“當太子妃。”趙旻這混蛋太過分了,她都讓成這樣了,他居然還不罷休!還想要廢太子!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忍?她就要阿識當太子妃,回頭氣死趙旻更好,五郎就能當皇帝了!

“……”薑微被阿姑的神展開給搞暈了,為什麼阿姑會問這個話?薑微覺得最近家裡親戚都有點不正常,就比如舅父和舅母為了她的親事都快鬨感覺快離婚了,結果她跟表哥的親事就不了了之了?還有阿姑,大家信誓旦旦自己不會入宮,怎麼阿姑又突然要想自己當太子妃了?她當然不想當,當皇後多苦啊,可當著阿姑的麵嫌棄他兒子是不是有點不好?

而在薑長暉隔壁,薑元儀臉色蒼白的坐在榻上,魂不守舍。

“小七娘,喝點珍珠湯定定神吧。”宮女端來了安神湯給薑元儀定神。

薑元儀呆木木的接過珍珠湯,今天的賞花宴刷新了她的認識下限,她第一次知道趙恒他的神經病,不是突發的,是遺傳的!薑長暉跟趙恒真不愧是母子,發起病來誰都擋不住!她沒事扇安貴妃耳光的事她早有耳聞,她做夢都想不到她連大皇子都打,好歹也是快年近三十的親王,她真說打就打。他們母子這麼囂張真好嗎?趙恒真不怕趙旻廢太子?哦,不,趙旻今天已經說了要廢太子了,然後皇後就生病了,王夫人和謝則也到了太後宮裡哭訴,聽說外麵東宮的屬臣們都跪了一地,就是剩幾個大BOSS沒露麵了……

薑元儀想的頭都疼了,今天到會的那些大家貴女講到底就屬於隻剩身份的人,祖上再輝煌,家裡也開始沒落了,和她家完全不能比,她爹再爛現在好歹也是一方郡守,據說政績還不錯,她爺爺更是實權在握戶部尚書,曆史上薑元儀到底是怎麼當上太子妃的?趙恒都鬨成這樣了,為什麼還娶不到薑微?難道薑家瞞著他偷偷讓薑微和沈七定親?不對啊,趙恒都差點打殘沈七了,薑沈兩家定親肯定瞞不過他,那薑微為什麼會嫁給沈七?薑元儀很想現在就去告訴趙恒,薑微會嫁給沈七,但趙恒那變態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是殺了她吧?薑元儀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那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跳火坑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安太後、何太後都是喜歡清靜的人,平時兩人的宮室也是安安靜靜的,但今天卻是難得的熱鬨,宮內王夫人跪在兩宮太後麵前放聲大哭,“我那個女兒入宮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伺候著聖人,無論是宮務還是子嗣方麵,哪裡做得不對了?居然惱得聖人要廢太子?老婦教導無能啊——”

謝則冷聲道:“皇後乃後宮之主,同太後一同掌天下命婦,臣妾敢問太後,難道皇後連一個貴妃都不能教訓了嗎?大皇子雖已封王,可還是皇後的兒子,母親教導兒子還有不對的地方?”

“先帝啊,當年你說我薑家的女兒有母儀之態,堪為東宮太子妃,如今她卻連個妃妾都不能教訓了。”王夫人哭聲悲戚,謝則一口一個臣妾,語氣謙恭,問題尖銳。

安太後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心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何太後也臉色鐵青,兩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好好的一場賞花宴居然會鬨成這樣,這件事要從頭說起。

薑長暉平時看著懶得理會宮務,但她處事能力是沒話說的,既然打定主意要給兒子挑個好娘子,她就命人精心舉辦了一場賞花宴,她愛吃愛玩愛享受,能入她眼的無一不是最頂級的東西,賞花宴上每一處小細節當讓人驚喜非常,讓到會的小貴女皆驚喜非常。參加百花宴的並非全部都是太子妃的候選人,也有單純陪客的,還有諸位貴夫人、宮妃和王妃們,眾人看到這些精致可愛的小擺設,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來,宴會氣氛一開始是非常和樂,直到——

“嗷——”一聲淒厲的獸嚎打斷了歡聲笑語的百花宴,也讓諸多貴婦、貴女花容失色,很多參加了狩獵場的人,甚至想起了四皇子的那一幕,有些甚至嚇得捂住了眼睛。

薑長暉和王夫人低聲說笑,聽到這聲獸嚎,先是一愣,隨即臉色難看的讓人去查詢,她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打擾她的賞花宴,可下人傳回來的消息讓她臉色發青,的確是有人想搗亂她的賞花宴,但搗亂的不是彆人,正是她的親兒子!

“原來阿娘你在這裡。”趙恒一身緋紅的衣衫,手持一柄牙骨折扇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笑容和若春風,貌若太華皓月,炫目的讓人幾乎不敢直視。到會的小貴女們一個個的羞紅臉,目光含情的朝趙恒脈脈望去。

“你做什麼?”薑長暉本來就對兒子讓阿識親事不上不下不滿,眼見他居然還敢來搗亂自己的賞花宴,更是沒好氣。

王夫人輕輕的捏了捏女兒的手,示意她跟五郎好好說話,王夫人也就三個孫子、一個孫女、一個外孫,這五個孩子各個都是她的心頭肉。

“阿婆。”趙恒先是親熱的叫了一聲王夫人,然後轉身對薑皇後道:“阿娘,我在同人一起玩呢。”

“你玩什麼要發出這種聲音。”薑長暉沒好氣道。

“好玩的東西,阿娘要看嗎?”趙恒對薑長暉笑得異常乖巧,薑長暉心中警鈴大作,正待阻止,奈何趙恒已道:“此處多有不便,諸位可去孤的彆院一觀。”趙恒風度翩翩的邀請著眾人。

很多被他笑容迷暈的小貴女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大家被趙恒這麼一說,心裡都起了好奇之意,唯獨薑元儀有些遲疑,趙恒這神經病有這麼溫柔的時候?他不會是不懷好意吧?不得不說薑元儀太了解趙恒了,知道他肯定會做不好的事,但她還是低估了趙恒的下限!

趙恒說的彆院,就在皇後舉辦賞花宴的附近,此處都是皇家園林,離皇後的宮室有不遠的距離,皇家舉辦宴席賞花,大多在此處進行,趙恒身為太子,理所當然的在花園裡劃了一處作為自己的彆院,平時等閒不得入內,薑長暉都沒去過兒子的彆院,她對兒子的彆院沒什麼興趣,“你們年輕人去玩吧,我就在這裡了。”

王夫人也頷首笑道:“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折騰了。”

趙恒本來也不準備讓她們去,畢竟一個是自己阿娘、一個是阿婆,嚇壞了她們就不好了,倒是她們——趙恒對著那些對自己露出惡心目光的小貴女們,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壞壞的笑容更是迷倒了一片人。

“怎麼說他都是你兒子,哪能這麼給他沒臉呢?”王夫人等趙恒走後,趁著眾人注意力轉移,輕聲責備著女兒。

“阿娘你根本不知道這孩子有都頑劣!”薑長暉氣道,“阿識的親事不就是被他鬨成了那樣?”

王夫人搖頭,“五郎有這麼多表妹,他又沒指名道姓,也不算害阿識,如果真有人嫌棄了,那麼就是那家人人品不好。”其實王夫人心裡還是隱隱有絲期盼,希望孫女能嫁給外孫的,這兩個孩子多登對啊,她看了這麼多小貴女,就沒見一個比自己孫女漂亮的,配五郎實在太委屈五郎了!

皇帝反對又如何?當初趙旻還反對立五郎為太子呢?最後還不是立了?這些年趙旻反對的事多的去了,老頭子就是太小心,整天怕這個怕那個!要她說直接讓五郎當皇帝、阿識當皇後才好!王夫人家裡被趙家滅的差不多,過了幾十年才緩過來,王夫人天然對趙家有種厭惡,當然五郎除外,那是她外孫。

“你就縱容他吧!”薑長暉惱道。

“我——”王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無數撕心裂肺的尖叫。

薑長暉和王夫人麵麵相覷,“壞了!”薑長暉臉色大變,她怎麼就糊塗了,這小子哪天不闖禍就不安分,他到底乾了什麼事!

王夫人也被這尖叫下了一跳,等眾人趕去彆院的時候,入院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很多小貴女花容失色的癱軟在地上放聲大哭,而趙恒依然一身緋衣翩然,這小子居然還一臉失望,“這麼一點小事就嚇到了你們了?”

薑長暉目光順著很多人呆滯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臉色微變,彆院居然用鐵架搭起了一個圍欄,裡麵站了一個身高起碼有六丈、渾身血淋淋的壯漢,那壯漢手臂都比常人的大腿還要粗,他一手還拎著一條灰茸茸的東西,地上還到了另一半灰茸茸的動物,看起來像是一頭狼,這頭狼竟然被這壯漢一下子撕成了兩半,血流了一地,薑長暉甚至還瞄到了一些灰白的內臟……

薑長暉倒退了幾步,被王夫人穩穩的扶住,王夫人皺著眉頭對趙恒道:“五郎,你怎麼能給大家看這麼血腥的東西?嚇壞了人多不好!”王夫人比女兒膽子大多了,她這輩子見過的風浪多的去了,她爹和二哥他們被趙鳳翔殺光時,就是她跟著大哥一起給大家收屍的,這點小場麵當然嚇不到她。

“阿婆,我原本不想讓她們看的,是她們問我平時喜歡什麼,我才讓表演的。”趙恒臉上儘是委屈,“我還想以後跟太子妃一起看呢。”

和太子妃一起看?一些立誓要成為太子妃的小貴女腳一軟,開始翻眼白了,太子妃固然好,可要看這麼血腥的東西太可怕了!縱然有些人知道趙恒是故意的,可他都做到這一步了,顯然是不喜歡她們。眾人想起趙恒說過隻要娶表妹,不少人臉色更難看了,太子妃再好,可得不到太子寵愛的太子妃,沒有子嗣的太子妃會有什麼下場?她們娘家又不是薑家,將來趙恒登基後想廢她們還不跟玩似地?就算不登基,太子妃來個早逝也太正常了。很多人都開始遲疑了,一步登天的誘惑可以讓人瘋狂,但如果達不到想預期的指望,還要用命來換呢?

薑元儀渾身發抖,瘋子!神經病,誰會沒事讓人這樣殺野獸玩的?薑元儀突然覺得曆史上的薑元儀太命大了,沒被這個瘋子丟到野獸堆裡啃了!

薑長暉氣得渾身發抖,正想說話,卻聽到一聲問話,“怎麼回事?”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一群人站在彆院門口,為首一人一身玄衣,相貌威嚴,其後跟隨著一名年約四十許的宮裝麗人,正是趙旻和安貴妃。

“聖人!”很多人看到趙旻都崩潰了哭了出來。

趙旻看到那被撕成兩半的野獸,臉色微變,“小五,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過讓大家欣賞了一場好戲而已,宮中不也常看獸鬥嗎?”趙恒一臉無辜,他這話說的不錯,讓饑餓的野獸相互撕咬相殺是時下貴人時常看的曲目,但這種曲目一般不會讓小孩子觀看,而且野獸的廝殺遠不及趙恒讓人用手生生撕開一頭野狼,並且用狼血來沐浴衝擊力強。

趙旻氣得渾身發抖,“混賬東西,我讓你找了那麼多先生,就是把教你如此暴戾?”趙旻完全不顧趙恒任何情麵,當眾訓斥趙恒。

薑長暉冷笑,“不過一場獸戲罷了,無人受傷,不過隻死了一頭野獸,如此就說五郎暴戾,那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去皇家狩獵場的好。”

趙旻語塞。

安貴妃打著圓場道:“五郎也是沒想到自己喜歡的,旁人未必喜歡。”

眾人紛紛附和,安貴妃雍容得體的微笑,“隻是這種遊戲有傷天和,五郎今後還是少玩才是。”

趙恒含笑柔聲問:“貴妃是在教訓孤嗎?”

安貴妃一怔,勉強笑道:“臣隻是規勸五郎。”

“貴妃的話是說予對聖人和太傅們對五郎教養不嚴,需要貴妃來規勸了?”薑長暉曼聲道,“予倒是不知道貴妃還有規勸儲君之責。”

“不是的——”

“鬥獸自古便有,五郎今日既未傷人命,何來傷天和?到底是誰給貴妃這個膽子,讓你能無端指責儲君?”薑長暉氣勢如虹,她自己再罵兒子都行,可安清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自己的兒子?

安貴妃被皇後的話驚得麵無人色,隻敢跪地請罪。

在場眾人聞言一個個的低著頭,不敢離去,又不敢看安貴妃的狼狽。

趙旻皺眉,“她不過說了無心之語罷了,何必這麼計較。”

“無心便是有心,怕是貴妃心裡早如此認定了吧?”

“皇後息怒。”安貴妃不敢給自己辯解,隻敢請罪。

趙旻正想說話,薑長暉卻語氣一轉笑道:“今日卻是大喜的日子,予也不想訓人掃興,五郎不知大家不愛看鬥戲,驚了大家,且回宴席,喝杯水酒壓壓驚。”

眾人連聲稱是,得了正經的理由一個個腳底抹油的溜了,難道還想看皇家的私事?

薑長暉也正待離去之時,便聽衡山焦急的詢問:“阿娘,你沒事吧?”

“阿娘?”薑長暉和趙恒同時駐足,回頭挑眉看著衡山和安貴妃,他們沒聽錯吧。

安貴妃和衡山臉色頃刻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