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才撞見倪瀟月，她明顯就是衝這部戲來的，而且走的時候笑得那麼張揚，該不會真的被她拿到角色了吧？”
尤其她身邊那個小鮮肉演員，還那麼年輕，顏值也不輸季驚，甚至比季驚還要年輕有氣質。
聞露越想越擔心，季驚煩躁地撞了她一下。
“想那麼多乾嘛，先進去再說。”
他轉頭，適時擠出一抹和藹至極的微笑，衝著窗邊的洪之玉微微躬身。
“洪導，久等了吧，我們來了。”
洪之玉掛完電話，聽到人聲後轉過身來：“喲，你們到了。”
聞露拿出對長輩的最佳態度，乖巧地上前給洪之玉斟茶。
“雖然是第一次見您，但是久仰大名，我可是看你拍的偶像劇長大的，洪導。”
“是嗎？”洪之玉也不謙虛，“那你年紀還小啊，我正式開始拍偶像劇，也就是九八、九九年那會。”
“我那個時候也才兩三歲。”聞露拉著家常。
洪之玉笑了一笑，默默打量著這二位，聞露是新晉小花，演過網劇的女主角，而季驚則是前段時間有名氣的流量小生，偶像劇的標配。
兩人站在一塊，就是一對最強搭檔，如果能加入她的影視劇，應該會錦上添花。
但是剛才看過秦冉，現在再看季驚，不免……有些平淡了。
孰優孰劣，她心裡頓時有了定奪。
“我還有事要回公司去，再聊十分鐘，司機會來接我。”
聞露一驚：“這麼趕時間嗎洪導？”
這是對他們倆不滿意的意思？
“那您看這部戲，我們有幸參加嗎？”季驚到底見過一些世麵，當即要搞清楚。
洪之玉麵色如常地看向二位：“之前工作室向我推薦了你們倆，分彆飾演男女主，我看過照片和網上的一些視頻，本來覺得很合適的，不過——”
聞露呼吸一窒。
“不過什麼？”她麵色煞白，“難道是洪導計劃有變？”
“是的，”洪之玉給出個官方的笑容，“不過我現在的男主人選已經定下了，隻差女主和男配還在選人，如果你們不介意，倒是可以試一試。”
“男配？”季驚的臉色驀地一黑。
在他出道四年的履曆裡，還從來沒有降級演過男配！
洪之玉竟然隻給他男配的角色！
聞露肩膀一震，忽然聯想起剛才洪之玉的電話，脫口而出：“該不會男主您是選了花椒娛樂的人吧？”
“正是。”洪導也不避諱，“叫秦冉，你們來之前我見過他，一眼就相中了。”
“……”
季驚已是坐立難安，偏偏洪之玉還炫耀起來了。
“其實這選角一事就像是談戀愛，遇到的晚不一定是壞事，最重要還是看感覺。秦冉這個小夥子，從他進來的第一眼，我就覺得，男主非他莫屬。”
季驚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洪導，男配我看我是不行了，我從來都是演重要角色，沒演過男二號，沒經驗！”
洪導詫異地掃他一眼：“是嗎？你的作品我沒關注，不知道你以前演過什麼……”
此話一出季驚更不高興了，臉恨不得垮成兩米長。
“看來我和洪導的戲是無緣了，祝你們合作愉快。”
說完，他就要推門而出。
“季驚，季驚！”聞露看著他掉頭離去的背影慌得不行，這個季驚，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洪導，”聞露轉過頭來，還想爭取一下，“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他心高氣傲慣了，沒吃過什麼苦頭，還不知道現在市場不景氣，演員都接不到戲。”
這話說得中肯，聞露也沒有偏袒季驚，洪之玉放下茶盞，附和地點點頭。
“這幾年影視業被壓縮，的確不如前兩年好做。最近找我要角色演員，比去年來說，多了一倍不止。”
“是吧？”聞露深深認同，她都在家吃土好幾個月了，到處聯係劇組，也沒有什麼有效的回報。
好不容易通過乾爹湯西華搭上洪之玉這個名導，還是國內偶像劇的始祖，拍完一定有人買賬的人物，怎麼能就此放棄呢。
她神色卑微地懇求：“所以洪導，您能不能寬限一天時間，我回去一定好好勸勸季驚，演男配沒問題的，您劇裡的男配，可是比其他劇裡的男主還要出彩呢，他不識貨，您彆往心裡去，我回去一定點醒他。”
“算你有眼光……”洪之玉被誇得心情極好，“那就給你一天時間，男配的位置先給他保留一天，一天之後，我可就要接洽彆的演員了。”
“好的好的，”聞露鬆一口氣，“我這就回去說教他！”
走時，洪之玉不忘敲邊鼓：“最近同時開工的劇組比我去年開工時少了一半，這麼多人都沒飯吃，有飯碗的，一定要懂得珍惜。”
聞露心知洪之玉是在嘲笑季驚心高氣傲，瞧不上她給的男配一角，尷尬地笑。
“您說的是，現在的確比不上過去的好時候，當演員也要懂得知進退，結合大環境調整自己。”
洪之玉對會看眼色的聞露生出幾分滿意。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來演我的女主。不過，”她話音一轉，“要是季驚不同意來我的劇組，你這女一號是不是也不要了？”
“怎麼可能呢？”聞露拎得很清，“您的戲，我怎麼能錯過。”
“我還以為你要和季驚同進退，他不出演，你也會一並拒絕。”洪之玉幽幽一笑，頗有深意。
聞露乾笑兩聲：“總是要吃飯的，能一個人先吃也是好的。”
“真是識時務。”洪之玉站起身來，準備拎包走人，“那就這麼說定了，演不演，明天給個爽快話。”
“好的，您慢走洪導！”聞露小心翼翼地陪她下樓。
在聞露的世界裡，伏低做小已經成了一種生存技能，從跟著聞鳳嬌嫁到倪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了生活不易，想要過得好，必須偽裝自己，成為討人喜歡的人。
她早就學會了如何利益最大化，對季驚的這種有米不吃還要嫌米硬的做法並不認同。
都三個月沒開張了，演個男配怎麼了？
何況是洪之玉劇裡的男配，有名有姓有個性的男配，能差到哪裡去。
季驚是放不下麵子，她反倒覺得，賺錢就好。
歎了口氣，她抬手給季驚打電話，電話很長時間才被接起，裡麵的男人怒氣衝衝。
“你怎麼還不下來，還在裡麵談什麼？”
聞露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總不能像你一樣，生氣就翻臉，翻臉就走人吧？”
季驚也無法理解聞露：“洪之玉都說了男主另有其人，你還跟她墨跡什麼，難道能讓她改變主意？”
“可她也答應了，讓我做女主角，”聞露滿腹委屈，“季驚，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嗎？”
“我還要問你呢聞露，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
“男配怎麼了，男配也是演員，能掙錢不就萬事大吉？”聞露一邊抱怨一邊下樓。
“難道你忘了，我們都多久沒開張了，自從你賠了違約金，我又輸了遺產官司，現在的日子遠比不上以前那麼寬鬆，我們總要出去圈點錢才好生活啊。”
看見她出了店門，坐在車裡的季驚掛掉電話，一臉不快。
“所以我就要給秦冉作配？聞露，你膈應誰呢！”
“什麼做不做配的，說的這麼難聽。”聞露拉開車門上車，“不就是各演各的麼，你又不是演他的奴隸！”
“我從出道起就沒演過男二，想叫我自降咖位，還是給秦冉？”季驚差點嘔出一口老血，“我呸！”
“……季驚，你太理想化了！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娛樂圈瞬息萬變，你再沒曝光，男配都沒得演了！”
“聞露，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自己有女一演可倒開心了，我演不演男一，你就無所謂了是吧！”
“你怎麼這麼想！”聞露一下子惱了，“我要不是為你考慮，犯得著勸你嗎？”
兩人爭得不可開交，聞露淚水漣漣，季驚恨不得摔車離去。
最後隻得把罪怪在倪瀟月頭上。
“都怪倪瀟月，要不是她找秦冉搶了我的角色，我不至於這麼騎虎難下。”
現在演也不甘心，不演更不甘心，進退兩難，哪裡還是那個曾經劇本隨便挑，男一隨便演的季驚！
聞露冷靜下來，哀求道：“季驚，現在不比從前了，我們倆的工作室還得養活一大幫子人，你就不能為了我忍一忍，接下這個角色嗎？”
“可我要是演了男二，我的粉絲們怎麼想我？”季驚煩不勝煩，“你又不是不知道，粉絲對我期望頗高，我還有一大堆事業粉，看著我給一個新人作配，豈不是顏麵掃地？”
是你自己覺得顏麵掃地，甩鍋到粉絲頭上乾嘛？！
聞露到底沒這麼說，隻道：“粉絲不會這麼想的，多久沒看到你了，你演什麼都會開心的。”
“你少忽悠我……”季驚歎了口氣。
恰逢銀行賬單打到他的卡上，這個月連同高級公寓的租金和公司的花銷，又是幾萬塊，他最近入不敷出，確實要捉襟見肘了。
季驚越看越難受，終於妥協下來：“你容我再想想。”
他這麼說，就是有鬆口的餘地，聞露一喜，連忙擦乾眼淚。
“那我現在就聯係洪導。”
“這麼快？”季驚扶著額頭，“聞露，我說過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季驚！”聞露著急了，“你還不明白洪導的戲有多搶手嗎！你需要時間考慮，其他演員在背後不知道多蠢蠢欲動，你看不上的男配，人家都要搶破頭！”
“你這是在變相的恐嚇我。”
“反正我不管，”聞露的性子上來，拿起電話就撥，“我要吃飯，你也要吃飯，我再也受不了窮日子了！”
“……”
.
翌日，倪瀟月收到了洪之玉發來的合同書。
“洪導，你已經決定用秦冉了？”
關於這一點，倪瀟月也覺得洪之玉動作奇快，很有女強人雷厲風行的風範。
她昨天剛說要用秦冉，今天就派了人過來，專門拿來合同書，給秦冉過目。
進組時間很緊張，就剩下幾天。
不過合同書給得十分優待，拍戲時間兩個半月，秦冉會作為劇中男一號出演，包括宣傳和定番在內，都會以秦冉為第一番。
“當然，”洪之玉口吻淡淡，“我看演員，從來沒有走過眼。”
“這我明白，以往你的戲，捧紅的偶像劇演員不勝枚舉。”倪瀟月喜上心頭。
如此一來，秦冉不僅是男一，還會在偶像劇上攀爬上新的高峰。
他現在還很年輕，找準自己的定位很重要。
而這一路下來，古偶，校園電影，還有洪之玉的現代偶像劇很好的延續和加深了秦冉的人設。
這套組合拳應該能讓市場和觀眾記住他！
洪之玉發了話：“那就讓秦冉簽合同吧，下午我會派人過來取回來。”
“沒問題，不過，”倪瀟月略一遲疑，“關於女主和其他演員，你也已經定下了？”
“定了，”洪之玉自信地揚了揚唇，“女主是小花聞露，男配嘛，則是前段時間很有名氣的季驚。”
居然是他們倆！
倪瀟月倏然一滯。
不過昨天在茶坊看見他們，就知道他倆肯定也是為了爭取角色而來。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本來以為季驚這種心高氣傲的男人，一定不會演除了男主以外的角色。
但他居然紆尊降貴，妥協了？
倪瀟月笑了笑：“我知道了，洪導能簽下他們倆，應該花了不少功夫吧？”
“那倒沒有，”洪之玉洋洋得意，“是他們主動找我爭取的，而且，要的片酬也很合理，衝著這個性價比，我也不得不心動。”
性價比……
是在說季驚聞露打包出售，價格很便宜？
倪瀟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什麼時候起，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季驚，居然成了導演口中性價比高的演員！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以前可是原主重金捧出來的男神啊！
掛完電話，倪瀟月無儘唏噓……
但一轉頭，見秦冉進來，又很滿意地將筆遞給他：“坐，看看洪導發來的合同。”
秦冉也很驚訝：“這麼快就決定用我了？”
“而且相中你做男一。”倪瀟月肯定道。
讓季驚為之作配的男一，分量可是相當重的。
秦冉不好意思地撓頭：“昨天洪導口頭上說讓我演男一，我還以為她隻是隨口說的，說完就不會當真，沒想到，還真的寄來了合同。”
“洪導的言而有信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她能這麼說，一定是看中了你的潛力。”
秦冉嗯了一聲，拿起幾頁紙讀了又讀：“片酬也比前幾部高。”
“想投洪導戲的投資人很多，所以洪導不差錢，”倪瀟月衝他一笑，“自然不會在片酬上虧待演員。”
“這樣一來，”秦冉很開心的抬眸，“離我買公寓好像更進一步了。”
他還記得要買自己的房子，所以每一步都在精打細算，默默盤算，有點可愛。
倪瀟月也替他開心：“那你可要好好演。”
秦冉正要簽字，突然想起來什麼：“不過女主角定下來了嗎？”
倪瀟月想起剛才的通話。
“定下來了，你認識的——聞露。”
“聞露？”秦冉的眸子眯起來，“昨天見過，那季驚呢？季驚不是昨天也去見洪導了，他有沒有角色要演？”
比起聞露，秦冉明顯更關心季驚。
——自己的前情敵。
“有，”倪瀟月淡淡吐出幾個字：“他會飾演男二號。”
秦冉的眸子一瞬間睜大：“男二？”
“有些吃驚吧？”倪瀟月轉著桌上的筆筒，“我也沒想到他會答應接配角。”
“不是吃驚，是很吃驚。”秦冉想了想，如實道來，“我以前……關注過他，看他演的戲好像每部劇都是男主的！他怎麼會……答應在我的劇裡演男二？”
他還記得，季驚曾經大鬨花椒娛樂，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跟他走著瞧。
現在給他作配？
這情況也太詭異了吧！
秦冉不理解，倪瀟月倒是神色自若：“可能現在行業不景氣，他資源有困難，不得不接。好了，他演什麼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要對你造成壓力就好。”
“壓力？”秦冉弓起身，長臂一伸，趁機刮了一下倪瀟月的鼻尖，“你在我旁邊，他還會對我造成什麼壓力？”
“討厭，”倪瀟月瞥他一眼，“我是說演技上的壓力。”
“哦~”秦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剛才誤解了，隻想到季驚和倪瀟月從前的事，倒是沒往演戲上想。
少年不好意思了：“演技上的壓力會有一點，畢竟他入行時間長，演的角色比我多得多。”
“你知道就好。”
“大不了我早點開始看劇本，早點準備。”到底年輕氣盛，秦冉頗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
“我就不信，我會輸給他。”
說的是認真研究劇本，可是晚上剛過八點，秦冉就再次上了27層，敲她的公寓門。
“玩一會再回去，”少年眨著天真可愛的眸子，在門口哀求，“一個人在家看劇本，好無聊。”
劇本有這麼難看嗎？
“進來吧，”倪瀟月決定放他一馬，“正要跟你說明天拍畫報的事。”
“什麼畫報？”秦冉自來熟地搭上她的肩膀，撥著海藻般的長發，在她頸間親了一下。
嘴上在問，其實心裡哪裡關注這麼多。
“艾美雜誌創刊一周年，請你當封麵人物。”這是倪瀟月自己的資源。
“可以啊，”秦冉摸了摸下巴，“那我需要調整狀態嗎？”
畢竟是當封麵模特。
倪瀟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早點睡是王道。”
“不行。”秦冉意有所指，“辦不到。”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