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的未婚夫?(到底是哪一個?...)(1 / 2)

聶七爺的眼神裡帶著殺氣,宛如兩枚奪命釘,凶悍地釘了過來。

下一刻,他卻像是怔住,雙眼微微睜大,連握著韁繩的手都鬆開了一些。

他眨也不眨地盯著雲乘月,一言不發,冰冷陰鷙的眼睛一點點變得炙熱明亮,像是白日裡墜落了兩枚星子,恰恰落在他眼裡。

他明明是來找穆姑姑交涉的,這時候卻隻盯著雲乘月。

“你叫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略帶一絲啞意。

“我?”

雲乘月正往嘴裡放一枚葡萄乾,一時間動作停下,不知道該吃,還是該等一會兒。如果真是她的前未婚夫,怎麼不認得她?還是說他不確定,所以來盤查?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讓雲乘月聯想起夢裡的情景。

她放下手,端正地坐著:“我不告訴你。”

不喜歡的人,為什麼要跟他說自己是誰?

聶七爺一愕,卻笑起來。

他笑,但也隻是嘴唇牽動,兩隻眼睛仍是灼灼地盯著她的臉。

“好,我自己查。”他冰冷的聲音放柔了一些,“那如果我查到你是誰,你就跟我出來一次,算是獎賞。”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篤定,居然自顧自地就定下了這個約定。

雲乘月迷惑了。跟他出去做什麼?挾私報複把她打一頓麼?她都還沒說明,他就已經未卜先知,知道她打算放棄婚事了?噫,這個世界的修士竟然恐怖如斯!

——[他是誰?]

薛無晦突然出聲。

“嗯……”

雲乘月忽然發現聶七爺和薛無晦的氣質有些像,同樣冰冷陰寒,隻不過聶七爺少了那份陰沉的豔麗、飄忽的鬼氣,而更多了外露的狂傲之氣。

她想了想,覺得當著聶七爺的麵不好開口說話。於是當著對方的麵,雲乘月對聶七爺回以禮節性微笑,並果斷地關上了窗戶。

砰!

窗戶徹底關上,將聶七爺的錯愕擋在窗外。

有了隔音,雲乘月才說:“他是聶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雲二小姐……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薛無晦的聲音,聽上去像被什麼東西噎了一下,而且是猝不及防地被噎住。

“哦對,是前未婚夫,我現在名義上是有家室的人。”雲乘月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很自然地糾正用語,“好像母親給我定過一門婚事,就是和聶家。”

——[……你確定他是你的前未婚夫?]

“不確定啊。”雖然夢裡隱約見到過,但夢醒之後就忘記了。雲乘月很誠實,又有點促狹地笑起來:“你很在乎我的婚事?”

薛無晦冷冰冰地笑了一聲。

——[無論是誰,今後都跟你沒關係。你與我共謀大事,不必為旁人拖累。]

“嗯……也對,我們要做的事挺危險的。”雲乘月點點頭,拈了一粒葡萄乾,心滿意足地放進口中。還是和薛無晦說話好,不需要為難零食是吃、還是不吃。

“但就算不危險,我也不喜歡他。”她咽下果乾,繼續閒聊。

——[為何?]

這一回,薛無晦答話的速度很快。

雲乘月說:“他沒幫過雲二小姐……沒幫過我。以前彆人叫我傻子,未婚夫公子覺得丟臉,都趕快走開呢。”

——[既如此,以直報怨方是大道。]

同樣,這一次,他答話的速度也不慢;語速不疾不徐,隱隱帶了一分循循善誘。接著,他提醒道:[那姓聶的走了。]

雲乘月立即重新推開窗,好奇地看出去。

果真,聶七爺已經騎馬回馳,玄色披風鼓滿長風,在他背後如旗幟翻飛。

當雲乘月看過去時,他如有所感,忽又勒馬回首,長發在半空迅疾一劃,淩厲如他本人的氣質。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雲乘月有靈力在身,還是看清了他的神情。當他看見她時,又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色,又對她微微一笑,灼熱的目光中似有誌在必得之意。

他扭過頭,馳回聶家隊伍裡。

……莫名其妙的聶家人。雲乘月下了這個結論。與此同時,她又聽見薛無晦輕輕笑了一聲,同樣流露出幾許傲慢,還有一絲不屑。

“你在笑什麼?”她沒法問聶七爺,卻能問薛無晦。

棲身於吊墜中的帝王卻又笑了一聲,緩聲道:[沒什麼。]

雲乘月眨眨眼,修正了剛才的結論:兩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男人搞不明白,她就看向穆姑姑,後者尚還停留在一旁。

其他乘客也在詢問。

“穆姑姑,那聶家是怎麼回事?”

“是啊,一來就衝道,還叫我們讓路,哪有這樣的蠻橫法!”

穆姑姑駕馭黑馬,腰間挽著長鞭,向四周一抱拳,身姿颯爽利落。

“大家勿要擔憂,方才是場誤會。聶七爺要事在身,想找我們借個道,不是大事。諸位稍等便好。”

穆姑姑言談大方,舉止有禮,乘客們抱怨幾聲,也就作罷。

這裡是宸州,宸州的首府是浣花城,而聶家號稱“聶半城”,堪稱宸州第一世家。穆家車隊的乘客們大多也身家富裕,卻都無法同聶家抗衡。

穆姑姑再行一禮,末了,卻深深看了雲乘月一眼。

“雲二小姐……”

她欲言又止,到底微微搖頭,隻說:“雲姑娘自己小心,莫要讓聶家撞見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可去浣花城穆家車行尋我,報上名號便好。”

雲乘月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驚訝道:“穆姑姑?難道聶七爺是因為我,才找你們麻煩?”

“……這卻不是。”穆姑姑一愣,啞然失笑,“原來如此,他不認識你,難怪。這是好事,雲姑娘莫要和他來往。”

說罷,她不再解釋,策馬往前去了。

雲乘月歎氣道:“一個兩個,說話都玄之又玄。”

她托著下巴,看穆家車隊的人指揮分流,讓出一條道。當車馬往外移動時,兩旁各有一道半透明的光線亮起;那線筆直,連通南北,長得看不見首尾。

——[這是空中直道。怪不得那姓聶的要借道,而不是繞行。]

薛無晦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直道?”

——[是十三州的主要道路,地麵和空中都有,分彆允許不同車駕、坐騎、修士通行,最開始是供軍隊使用。穆家用的這一條,是速度最快的主道。]

他沉默片刻,又輕聲道:[直道是我當年下令修築的。沒想到,一千年過去了,它們仍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