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勝利)(2 / 2)

洛小孟嘴角抽搐,一臉受不了:“停停停,這都是什麼東西?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我當時隻是以為陸瑩真是什麼大小姐,想沾點光而已……我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怎麼可能想出那種無恥言辭?況且,就算我願意,女人也沒那麼傻吧?”

他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煩躁道:“陸瑩那女騙子說的話,你居然也信?”

“那沒辦法。”雲乘月溫溫和和地說,“反正你們兩個都是騙子,誰知道你們哪句真哪句假?乾脆把壞的全當真,這樣風險最小。”

洛小孟:……

阿蘇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笑起來。

雲乘月在原地又伸了個懶腰。

“走吧。”

她看向前路:“除了前進,現在我們也彆無他法。”

阿蘇點點頭,又憂心道:“不知道小姐如何……”

洛小孟“切”了一聲。大概是他自覺真麵目暴露無遺,乾脆破罐子破摔,發牢騷道:“阿蘇你成天‘小姐’、‘小姐’的,就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

阿蘇不大高興地回道:“保護小姐就是我的想法。”

洛小孟搖頭,有點鄙視:“你們這些世家啊,連家仆都這麼忠心耿耿,真沒意思。”

雲乘月悠悠道:“剛才是誰說自己祖上也有名有姓的?要是我沒記錯,明州的洛家就是因為豪奢太過、烈火烹油,最後大廈傾倒,迅速沒落的吧?”

阿蘇幫腔道:“就是,就是。”

洛小孟:……

他憋了半天,猛地朝前走了幾步,走到最前頭。

“我總會振興家族給你們看!”

雲乘月看看他的背影,忽然問:“洛小孟,你今年多大?”

“……十六,乾什麼?”

雲乘月有點吃驚,頓了頓,才感慨道:“那你比我還小一些。搞了半天,你竟然是個小孩子……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什麼意思的意思。”

“……你把你的意思說清楚!”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嘛。”

阿蘇走在一旁,一邊護衛,一邊禁不住輕輕笑起來。

……

五曜星宮中。

麵對水鏡中的畫麵,四人沉默許久。

有人在看雲乘月這一邊,對著那被拋下的傀儡沉思良久。

也有人在看季雙錦那一頭,看她如何艱難地困住“林”字傀儡,趁機逃跑,而那位風度翩翩的樂熹公子,則一直護著她,又回頭有點驚慌地看那掙紮不已的傀儡。

還有人在看另外的畫麵――那畫麵黑乎乎的,隻有幾個模糊的影子,看的人卻像是看出了神。

“……你們怎麼看?”

王夫子收回目光,忽然翹了翹雪白的長胡須,緩聲問。

盧桁抬頭看著這位老院長。說起來,盧桁已經算高的,不過他高而瘦削,氣質剛硬;老院長的身材卻更為高大,哪怕此時須發皆白、滿麵皺紋,他也顯得十分硬朗。

因此,盧桁仍然像當初求學時那樣,每每都要抬頭看著夫子。

“乘月雖然觀想成功,不過太極字帖的臨時觀想……到底是臨時觀想。‘山’字寫得實在差勁,也就勉強能用。”盧桁下意識憂心忡忡,又有點嚴厲地批評,“這孩子的基礎還是不夠紮實。也就憑著太極字帖寫了出來,還算不上真的觀想成功。”

“我看,她也就隻能用這麼一回‘山’字。”

他碰上雲乘月的事,總顯得有些絮絮叨叨。說完,他才自己反應過來,有點赧然:“學生多話了。王夫子您問的是哪一邊?”

“盧老頭兒,你就知道關心小雲。不過,也沒錯。”

虞寄風晃悠悠地走過來,一直走到離水鏡最近的地方,抬頭看著畫麵,又道:“王夫子還能問哪邊?必然是小雲。除了小雲,其他幾人都沒什麼看頭。”

“想想,先有浣花城中一眼觀想‘生’字書文,再有危急之中,從太極字帖裡一眼觀想‘山’字書文――”

他笑道:“小雲若非當今世上第一的天才,還能有誰是?”

辰星在他身邊不遠處,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而後抱著自己的鏡子,小碎步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神情裡充滿嫌棄。

而後,她才清清冷冷地說:“王夫子恐怕沒有問你。”

虞寄風一臉無辜:“咦,是嗎?”

王夫子笑嗬嗬道:“嗯,老夫在問各位同僚。”

盧桁怔了怔:“同僚?您是說書院的各位夫子?他們似乎不在這裡……難道?!”

他神色一驚。

不止是他,虞寄風也笑容微斂,眼神變得十分認真。

“王夫子。”

片刻後,虞寄風重新擴大了微笑:“王夫子難道是,在五曜星宮中……延伸自己的神識,從白玉京一直到了萬裡之外的明光書院?”

“這個麼……也不能這樣說。”

王夫子擺擺手,很謙遜地回答:“還是需要列位同僚用神識回應,我們才好溝通的嘛。”

這話說得……就像誰用神識溝通時,另一方不需要回應一樣。

神識溝通不難,第二境的修士就能做到。然而……隔著千裡、萬裡的遙遠距離,依然能用神識溝通,甚至一次不止溝通一人,這份實力實在不容小覷。

更何況,這位鬼仙還如此輕鬆。

而那幾個能夠憑神識回應他的修士,修為也相當深厚。

鬼仙的實力……究竟有多深?或者說,現在的明光書院究竟保留了多少實力?也難怪白玉京要想方設法,將明光書院……

虞寄風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盧桁就輕鬆很多了,隻單純地佩服道:“不愧是王夫子。”

王夫子笑眯眯:“嗯,老當益壯,老當益壯。所以――諸位怎麼看?”

他再次問出了這句話。

辰星看了虞寄風一眼,銀白的細眉微微一蹙,忽然抬手敲了敲鏡子。

“既然各位夫子的神識都聯通了五曜星宮,知道了原本不該傳出去的事,不若就一並現身,同我等討論清楚,如何?”

女聲清冷如琉璃擊響,又像泉水緩緩流淌,盈滿了星光閃耀的空間。

隨著她的聲音和動作,三道白光亮起,形成了三道光柱。

“哎呀,哎呀……”

“王夫子,好可惜,我們被抓住了。”

“什麼被抓住?言行坦蕩,有何不可對人言。”

三道光柱裡,出現了三道半透明的人影。之所以是半透明,乃因三人並非真身在此,而是一縷神識降臨。

王夫子並不意外,隻仍然笑嗬嗬道:“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哎呀’不斷的是楊嘉楊夫子,這位一臉可惜的是公輸潤公輸夫子,這位滿臉嚴肅的是張廉張夫子。”

公輸夫子笑道:“這裡都認識,王夫子您還介紹什麼?”

虞寄風逐一審視著三位夫子的麵龐。

他的眸光悄然變得犀利起來。

“看來,幾位夫子對鯉江水府中發生的事也都了若指掌。那麼,看得如何?”他直奔主題,笑道,“這幾個人裡,誰有資格入讀明光書院?”

不待旁人回答,他便輕輕一拍掌,似是恍然:“哎呀,我說錯了,其實不該說‘明光書院’,畢竟……”

幾位夫子的神色都略沉下來,隻有王夫子依舊悠然。

虞寄風微笑道:“畢竟,今年之後,明光書院很可能就不複存在了,不是嗎?”

“幾位,務必好好珍惜今年招生的權力。這很可能是……諸位說話還算數的最後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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