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校園(1 / 2)

“陳老師,x班的這節課你先上好嗎?我家裡沒人,要趕緊去幼兒園接女兒,下午再換我上課。”女老師道。

程琰意識不清點了個頭,女老師道謝,程琰迷茫問係統道:“這哪兒?”

係統:“你學校啊,不過是重建後的。”

程琰拍桌而起:“寧子皓呢?”

他這一大喊,辦公室瞬間鴉雀無聲。

程琰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是睡在辦公桌上,而他現在是個老師!!!

高一年級女主任正好路過,聽見他這一喊,探頭進來:“小陳,不用這麼激動,他還沒來到呢。一會兒接待少不了你。想見偶像,不過一句話的事。”

程琰嘴角還帶著一滴口水,辦公室裡老師都當他睡懵了,有女老師捂著嘴笑,還有男老師豪放笑癱在皮椅靠背上的。

程琰臉上羞赧不已,迅速坐下。

係統:“崽啊,任務值清零了,從頭再來吧。”

程琰:“??我還沒有找你要工傷賠償呢?還清零?!!”

係統:“地震算工傷?”

程琰:“……”他是不是自帶幸運ebuff?

係統:“可能吧……你知道地震隻死了你一個人嗎?隻有學校塌了。”

程琰:“!!!我明明去找班主任說牆上好長的裂縫,學校都沒有檢修???”

程琰蔫蔫噠癱在座位上,生無可戀。

過了一會兒,係統:“忘了提醒你了,這節你的語文課,距上課鈴敲響還有……”

話音未落,溫柔的電子女聲響起,程琰戴上眼睛,不得不夾起書去上課。

教室們虛掩著,上麵藏著一個滿裝各色粉筆灰的紙盒,平時嘈雜的教室,今天詭異得安靜。

程琰毫無所覺,推門。

他直覺不對,迅速後退。

紙盒倏然下落,空氣中像爆發了彩色煙|霧|彈,經久不息。

程琰在門口等了四五分鐘,空氣中粉筆灰稀釋許多,這才踏步進入教室。

一個班幾十雙黑油油的眼睛一齊投射過來。

程琰頓時壓力巨大,繃著臉,空氣中溫度急劇下降。

學生都以為他生氣了,實際是,程琰麵對陌生人多的場合……慫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座次表,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溫度:“xx,背《離騷》,從第一段開始。”

被點到名的男生,磨磨唧唧站起來,口裡期期艾艾,像蚊子哼哼。

程琰接著點了幾個男生。他剛才進來,學生都抬頭看好戲,隻有這幾個不敢眼神和他對視,心虛的表情肉眼可見。

果不其然,這幾個搗蛋的男生沒有一個流暢完成背誦。

程琰麵無表情:“今天的事我會告訴你們班主任。現在,都背書,你們幾個什麼時候會背,我什麼時候給你們班上課。會背的同學背字詞含義,這節課知識全掌握的背下節課。”

為首那個男生遭到同學眼神責怪,結巴著開口:“老、老師,我們鬨著玩兒呢,沒想到是你……”

程琰快速掃了一眼係統發過來的資料,寒聲說:“嗬,幸好是我,你們欺負小玉老師性子軟,可她懷著孕,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程琰眼在他們身上一掃,這幾個男生鴕鳥一樣低下頭去。

班裡書聲琅琅,係統:“裝的一手好逼。不過這節課拖過去,以後的課你怎麼講?”

程琰:“俗話說,看破不說破……你不說你文科生嗎?你來講啊!”

“我……”係統轉移話題:“你死一次,新手套餐取消。但我偷偷告訴你,隻要你的行為符合周圍人的認知邏輯,都不算崩人設。還有,你打算怎麼麵對寧子皓?”

程琰沉默了一會兒,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看了一眼教室牆上的電子日曆,居然已經到了十三年後。

程琰坐下,接受記憶包。

現在的寧子皓,已經優秀到他難以望其項背。

程琰死後僅了兩年,寧子皓憑著自己的獨創曲,獲得了小提琴的世界最高獎項——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一等獎。

這項舉行在意大利熱內亞的比賽,評選非常苛刻,評委來自七個不同國家,而且和參賽者沒有任何關係,杜絕一切走後門和評委偏心。

一等獎不設並列。更嚴苛的是,評委不滿意,冠軍直接空缺,有三分之一的比賽最後隻有二等獎。

獲獎的寧子皓當時年僅十九歲,淒婉哀傷的風格給評委留下了深深的震撼,擊垮了他們的國籍偏見,甚至有聽者哭得昏厥,救護車急忙趕到,送醫院搶救。

程琰現在這具身體叫陳以南,是剛轉正的老師,少見的愛好上了古典音樂,寧子皓是他偶像。

程琰感覺靈魂十分疲憊,十三年太長太久。而且,他現在不能親口告訴寧子皓自己的身份,今後應該以何麵目,麵對長大的青年?

放學鈴響,主任走進來:“小陳,跟我走,你偶像來到校門口了。”

程琰手腳不聽使喚,撇下主任,到校門口五分鐘的距離,他飛跑而過,隻用了兩分鐘。

程琰遙遙望見學校門口停下一輛黑色轎車,心臟好像被無形大手攥住,腦海隻剩下快跑過去這一個念頭。

程琰跑太快,不慎被花壇一角絆倒,啪嘰摔在轎車門前,激起一地揚塵。

程琰還沒從痛中回神,眼前出現一隻朗丹澤皮鞋,上連著黑西裝褲的長腿。

一隻白手套,遞到程琰麵前。

他遞上手去,咳嗽著:“謝謝。”

程琰借力站起身,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立時讓他神魂劇顫。

寧子皓的容貌較之十三年前,輪廓更鋒利,嘴唇薄且顏色淺,鼻梁線條更筆挺,眼眶深邃,已然是一個成熟男人。

他的頭發燙過打上了啫喱膏,身上穿著一件灰色風衣,明明沒到冬天,卻在脖子上纏著一條酒紅色圍巾,正是他織給程琰那條。

程琰原以為,寧子皓會用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

結果男人看到他,眼睛眨也不眨,好像視線被黑洞吸了進去,眼中的懷念和深情能把人膩斃。

但程琰清楚感覺到,男人的視線穿透了自己,好像在看彆人,或說是仿佛在欣賞一幅油畫。

程琰問係統:“我的臉怎麼了?”

係統:“和以前有個七分像吧,差不多是原來身體長大後的樣子,我特彆為你爭取的啾咪。”

程琰:“……你要我活在自己的白月光陰影下嗎?”

係統:“這個長相,近可攻退可守。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同理,你真長得像以前,他反而不會往你真實身份上想。換個長相,憑你這個運氣,不被發現逮住關小黑屋就不錯了。”

程琰:“少看點兒!鬥地主不好嗎?關什麼小黑屋?這是唯物主義法治社會!”

係統:“他怎麼想的可不一定。”

程琰對係統這句話的真實意思產生了誤解,認真分析起寧子皓認出他後,關自己進小黑屋的概率。

後麵的校長主任等一行人趕來。校長看見程琰,眼神責怪主任派程琰來,這不是揭人家寧子皓傷疤嗎?

主任一拍頭,忽然想起在地震周年紀念報紙上,看過那個死去學生的臉,還拿這個和陳以南打趣過,剛才竟然忘了。

校長笑著對程琰說:“陳老師,我辦公室有個文件忘了送去教務處,挺急的,你跑一趟吧。”

寧子皓開口:“讓他留下。”

校長也不好再說什麼,向寧子皓笑道:“今年還在隨緣茶館,家弟等候多時了。”

寧子皓不再說什麼,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

校長坐到後座,朝程琰招手,小聲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