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豪門(2 / 2)

兩個人一對眼,那個般配勁兒旁人都看在眼裡。

梁母看到自己天生缺乏麵部表情的兒子這麼開心,心裡特彆不是個味兒。

程琰臉紅:“你說得好像我隻能嚼綠葉子了。”

梁濟恒夾起一塊燉得爛爛的豬蹄,放在程琰盤子裡:”又不是吃一口會被毒死,醫生隻說少吃,想吃哪個菜夾哪個,我提醒你該停筷子的時候停筷子。”

梁濟恒平時說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能三個字解決絕沒有五個字,但簡潔有力,他這會兒說話的語氣還真是讓梁家人聞所未聞。梁母一陣胸口氣悶。

程琰萬事不理,專心吃飯,桌子上有一道過橋紅東星斑。程琰不看還好,一看見魚肉,嘴裡的津液根本止不住。

男人知道他愛吃魚,特意先夾過來,東星斑刺少,但他還是把細白的小刺一根一根挑出來,挑完之後魚肉完整不失多汁口感,細心程度不比繡花差。

程琰吃到嘴裡,還真是一根刺都沒有,要不是人多,他說什麼也要問問梁濟恒怎麼挑刺的。

這頓飯基本上是程琰吃,梁濟恒沒怎麼動筷子,光挑魚刺,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笑笑,我看你一眼,你臉紅……其他人則在旁邊食不下咽。

程琰幾次想挑起和梁母的話題,但梁母現在全副盔甲武裝,冷臉不接他的話。

但目的達到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程琰覺得自己非常有進軍娛樂圈的潛力,他要讓男人認為自己不喜歡他,自己要演出演戲喜歡他的效果,但同時又不能讓其他梁家人看出自己在演戲……

程琰:“奧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係統:“666666”

吃完飯,男人沒有午睡的習慣,程琰送梁濟恒上車去公司。

程琰站在玄關外,裡麵還有幾雙眼睛盯著呢,倆人不能這麼傻站著。

梁濟恒抱住他,低頭在青年耳邊說話,但這個角度,在百寶格掩映下,屋子裡看起來兩人像是在接吻。

梁濟恒:“一起走?”他後悔了,他不舍得青年留在家裡受氣。

程琰小聲說:“你不是說時間緊迫嗎?我得留下把咱們串好的話說出來,讓他們相信咱們是真心相愛,放心我應付得來。你家裡又沒有老虎,再說老虎也吃不下我這個病秧子。”

兩個人胸膛緊緊相貼,男人產生出一種他和青年連心也緊緊相貼的錯覺,頓了頓,說:“如果我哪個動作唐突了你,你說出來,我以後注意。現在先向你賠罪。”

程琰眼中全是狡黠:“我是直男,看著你也不彎,摟摟抱抱咱們都不吃虧。”唐突是什麼刺激的操作?他想試試!

男人眼神一冷,程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從他懷裡掙脫開。

梁濟恒走了,梁父根本不見程琰,梁母拉著程琰坐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待客室。

程琰把提前編好的他和梁濟恒相知相愛的經曆,倒豆子一樣灌進梁母耳中,說著說著時間竟然接近傍晚。

梁母摸著他的臉頰:“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年紀輕輕得這種病,阿姨幫你請最好的醫生……”

程琰彪哭戲,打斷道:“阿姨我活不了幾天了,看在我和濟恒真心相愛,求你成全我們吧。”

梁母還未開口,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站起身,手指顫抖指著程琰的臉頰。

程琰感到從耳朵流下溫熱的液體,舌尖舔了舔唇邊,鹹的!

急性白血病病人有顯著的出血傾向,程琰耳內鮮血狂湧,血流淌於半個臉頰上,讓人觸目驚心。

兒女和父母的戰爭,潰敗的往往先是父母。

梁母立刻柔軟下來,程琰現在是她兒子的心肝肉,她雖然一時半刻不可能改變立場,但再摧折青年,她也於心不忍。

梁家禦用醫生匆忙趕到,給程琰打了肝素,又給他輸血小板和凝血因子。

這個白天真是兵荒馬亂,王媽忙亂中給梁濟恒打了個電話。

她還沒開口,梁濟恒匆忙問:“小越是不是受委屈了?還是身體出了問題?”

王媽一拍大腿,說:“哎呦,小越那個耳朵,往外嘩嘩淌血!堵都堵不住!濟恒你能趕回來嗎?”

梁濟恒放下電話,立刻讓司機驅車趕回家,他早知如此,不會聽程琰的話讓他一個人留在家中。

梁濟恒此時度秒如年,焦躁萬分。

他的車子駛上高架橋,下了高架橋離越家大宅隻剩一箭之地,但前麵的汽車卡車像甲蟲一樣窩在一起,緩慢蠕動著。

梁濟恒的司機按了一下喇叭,說:“艸,這他媽不得再堵上兩個小時?”

司機意識到自己在梁濟恒麵前失語,頓時噤聲。

梁濟恒聽聞,甩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利落扔到一旁。

司機大吃一驚:“您要乾什麼?”

“跑回去!”

梁濟恒拉開車門,獵獵北風襲麵而來。

他知道在高架上跑很危險,但不管不顧逆風邁開長腿,風掀起他的衣擺,同時呼嘯著打在他的臉上,吹亂了他的發絲。但梁濟恒完全把自己忘掉,把周圍人的視線也忘掉,心裡隻有程琰,不停邁動長腿。

死生天命之前,人如芥豆之微。

此時天空若有蒼鷹掠過,用儘全力奔跑的梁濟恒在它眼中也許隻有芝麻大小,像螞蟻一樣在宛如黑色河流的高架橋上向前拚命潛泳,或許它還會笑這個人類在死神麵前不自量力。

但不自量力又怎樣?!

梁濟恒僅有這樣的念頭:他不能讓程琰死!他不能讓程琰孤零零一個人去往另一個世界!

紅日西沉,橘紅色餘輝灑在梁濟恒身上,梁濟恒身體素質非常好,越跑越快,他從沒有過如此瘋狂的舉動,此時心臟跳得很快,幾乎要跳出胸膛,眼前景色迅速變換。

梁濟恒下高架,奔入小區,跑上石子甬道,梁家的黑色大門近在眼前。

門後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世界,梁濟恒身上沒有一處不亂,重新闖入這個花花世界。

他不在乎梁家人的任何表情,最後幾乎手腳並用爬上大理石台階,飛奔自己的房間!

連房門打開在梁濟恒眼中都那麼緩慢,仿佛房門故意阻隔他見到程琰。

屋內,白色窗簾輕輕揚起,青年眼皮緊閉,靜靜躺在梁濟恒黑色的床單上,白日裡臉頰上可怖的血已了無蹤跡。

梁濟恒胸膛起伏未定,看到安然無恙的青年,男人大口呼吸宛如劫後餘生的甘美空氣。

他不信神佛,此時卻全心全意感念上蒼。

床上的睡美人翻個身,蠶絲被輕輕滑落,單薄的身體完全展露在男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