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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嬌女 一笑笙簫 16292 字 4個月前

溫幼蓉睡得晚,醒來時不見鄭芸菡,妝台上擺著一隻盒子,盒子下壓著一張箋紙,邊上立著隻下盤不穩的兔子。

紙上寫,贈阿呦。

盒子裡,是一把嵌了寶石的匕首,精美華麗,一看就價值不菲。

拔開見到鈍鈍的刃口,她笑出來。

禮如其人。

她將匕首收好,剛出門就撞上心神不寧的鄭芸菡。

“怎麼了?”

鄭芸菡一見她,憂愁都快溢出來了:“阿呦,玢郡王帶著他的人馬去山裡了!”

溫幼蓉一愣:“玢郡王?他去山裡做什麼?”

“探寶啊!他偷走你給二哥的山道圖,今日天不亮就整頓軍馬出發了,最糟糕的是,還用陛下禦賜的金牌把關在牢裡的賈桓和費繞帶走了!”

溫幼蓉眯眼:“山道圖?”

昨日在前廳,她把圖給了鄭煜澄,他看到一半就開始和她沉迷折紙遊戲,然後去了後院,一玩就到晚上。

鄭煜澄不會直接將山道圖擱在桌子上,讓人給撿走了吧?

鄭芸菡扶著腦袋:“這個玢郡王,一來就要探山挖寶,好不容易攔下,又去整粽山,粽山出事,留旁人收拾爛攤子,一句交代頭沒有,又轉頭回來繼續探山尋寶,還帶走了兩個犯人!哪怕人是他帶走的,一旦出了事情,二哥身在其位豈能摘得乾淨!”

溫幼蓉:“你二哥怎麼說?”

鄭芸菡垂頭:“郡王人馬剛走,兵曹許如知便來稟報,現在二哥正和其他官員在前廳議事。”

溫幼蓉抱住她的胳膊:“走,去看看。”

……

慕容充來時浩浩蕩蕩人馬充足,刺史府裡隻留了親信和護衛,剩下的兵馬,則留在城中專供軍馬休整的驛站。

今日一早全走光了。

定是怕粽山之事擔責,便想再尋出路,以功抵過。

眾人無言以對,並州因這平白插一腳的郡王生了多少亂子?

說的難聽些,走了也好,省的壞事,可他偏還帶走並州的重犯,這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許如知:“是否需要屬下即刻追回?”

鄭煜澄負手立於桌前,神色淡然:“郡王決心既定,便是本官親自出麵也拉不回來。”

此言不虛,粽山一事,郡王的做派有目共睹。

付道幾暗暗觀察鄭煜澄的神情,心中了然,正色道:“內亂方定,金州的第二批流民即將送入,還有通往諸州的物資路線尚未全部打通,若此刻分派人手去郡王那頭,恐怕州內事務會忙不過來。大人已為這些事情操勞安排許久,若因人手問題出了岔子,豈非功虧一簣。”

鄭煜澄看了付道幾一眼。

這次,所有人都沒反駁。

雖然玢郡王一直在排擠鄭大人,但是鄭大人從沒有因為玢郡王來了便亂了陣腳,該怎麼安排還是怎麼安排,譬

如付道幾剛才所說那些,也是鄭大人一直在跟進。

同樣是關於並州事務,玢郡王隻挑著有功勞和便宜的撿,鄭大人才是真正事無巨細掌握在手。

鄭煜澄適時的開口:“付大人所言,也是本官想說的。然賈、費二人終究是並州重犯,若出了意外,本官亦難辭其咎,許如知,你派得力的三五人,追上郡王之行,重在看押犯人,其他事莫要插手,儘量每日傳回消息。”

許如知領命離去。

鄭煜澄又道:“若並州繼續按照如今的安排走下去,銀錢空缺是遲早的事情,若郡王真能尋得犯人貪得的銀錢,對並州來說是好事。”

剛說完,鄭煜澄眼神一轉,瞧見了站在窗邊角落的兩道身影。

溫幼蓉倚在鄭芸菡身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對上的瞬間,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返身拽上還沒反應過來的鄭芸菡。

鄭煜澄眼神一動,又見付道幾等人順著他的眼神追出去,當即道:“郡王那頭有人跟著傳消息便可,諸位今日來的早,用完早膳再繼續今日之事。”又把他們的眼神拉扯回來。

說罷,已有奴仆在一旁豎起屏風擺朝食。

付雯玉走進來時,抬手扶了一下鬢間玉簪,站在鄭煜澄麵前:“鄭大人的傷好些了嗎?”

鄭煜澄神色淡然:“勞姑娘掛心,無礙了。”

付雯玉:“我熬了補湯,大人趁熱喝些。”

鄭煜澄默了默,忽道:“溫姑娘此前也受了傷,不知付姑娘介不介意本官替她討一碗?”

付雯玉一愣:“什麼?”又很快反應過來,“熬了很多,大人請便。”

鄭煜澄微笑道:“多謝。”

付雯玉早已從母親的口中聽說了當天的事情。

當時她嚇傻了,渾身發僵走不動,陡然落入一個氣息熟悉的懷抱裡,她還沒來得及回味,架子就塌了,她因此嚇暈。

醒來時,她回想此前,麵紅耳赤。

鄭大人於她已有救命之恩,若她願意以身相許,大人是否會推拒?

回想那日的場景,她心跳加速。若大人對她半點感覺都沒有,豈會那樣毫不猶豫的抱住她?

可還未等她向母親表明心意,母親卻說到了另一人——那個飛身撲上來,同時擋在她和傅大人身上的少女,鄭大人的表妹,溫家姑娘。

付雯玉簡直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那溫姑娘好逸惡勞,總是在鄭姑娘麵前耀武揚威,還被同村人拆穿了假麵,她竟然敢做這樣的事?

還是說,她也心係鄭大人,所以奮不顧身?

看著鄭大人眼中流露出對溫姑娘不加掩飾的關切,付雯玉的心揪揪的疼。

她有些懊惱,為何當日怕成那樣。

也不敢再提什麼以身相許。

若這樣算,她和大人都該許給溫姑娘才是。

……

鄭芸菡被拖著回到東

院,老遠便瞧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等在那裡。

“王爺。”鄭芸菡走過去,向他見禮。

衛元洲輕輕點頭,眼神略過一旁的溫幼蓉。

溫幼蓉撒開鄭芸菡的手臂,一個人進去了。

鄭芸菡愣住:“王爺有事?”

衛元洲點頭:“玢郡王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

她輕輕點頭。

衛元洲心感無奈,他就知道,這些事情必定牽動她:“玢郡王此去,恐生變數。但你無需過多擔憂,總能解決。”

鄭芸菡抬眼撞上他的眼神,又輕輕垂下。

“王爺專程來說這個?”

衛元洲這才笑了:“是專程來辭彆的。”

她抬眼:“辭彆?去哪裡?”

“有些軍務,須得親自去一趟冀州。”

這麼遠。回到長安,還要再往東,她依稀記得冀州臨海。

衛元洲點頭:“一去一回,最少要十日。我走後,樊刃會到並州協助鄭大人。”

鄭芸菡覺得奇怪,他們換院子的時候,二哥分明說懷章王會常駐並州,想來與並州之後的事務有關,怎麼今日他就要走,反倒讓樊刃來駐守?

出神間,手被人撈起,鄭芸菡還沒來得及抽回,掌心多了一樣東西。

是一枚玉指環,正麵雕刻龍紋。

她腦子一翁,忽然想起臨行前平嬤嬤送她的那枚玉指環。

它們……好像是一對兒。

衛元洲將玉指環給她,避開她的眼睛,垂眸看著她的手掌。

男人的聲音低柔醇厚,似無奈的苦求:“若並州再出亂事,彆再像之前一樣,衝動起來連自己都不顧。”

他緩緩抬眼,那雙本該溫柔風情的桃花眼,終於褪去以往的冷銳,還原本色:“冀州太遠,我趕不回來,樊刃與麾下親兵,任由你調遣。”

鄭芸菡心頭一震:“我?”

他勾唇,“旁人都知要逃命時,偏你似一頭牛般往危險處衝,既然大嫂的暗衛堵不住你,本王隻能再加上自己的親兵了。”

她脫口而出:“那是我大嫂,是你的義妹。”

衛元洲沒好氣的應了一聲:“是,我的義妹。”

鄭芸菡覺得掌中指環有些燒手,忽然抓起他的手塞回去:“王爺的意思我明白,若再有事情發生,我定會三思後行,絕不衝動冒進。隻是這個,委實沒有必要。”

“還有樊將軍,要協助也該是協助我二哥,我……我用不到。”

衛元洲笑了一下,五指一收握住指環。

本也沒想過她會收下。

不過是不想她繼續將玲瓏心思花在彆人身上,對自己的事,反而懵懂無覺。

敲打一下罷了。

他將她上下打量,還好,不似長安離彆那次,打扮的明豔動人,像慶祝他離開似的。

“走了。”他把玩著玉指環,大步離去。

鄭芸菡看著他的背影,腦子裡全是那一對兒玉指環,直至

另一頭走來個清雋的身影,單手端著托盤,她才猛然回神,趕緊打消那些奇怪的心思。

……

兄妹二人進房時,溫幼蓉正盤著腿坐在窗邊茶案前,把玩那把精美的匕首。

聽到來人,她抬眸看了一眼,又繼續把玩。

“阿呦,喝湯!”鄭芸菡讓真兒去取了兩隻碗來,將盅子裡的湯勻出來。

很鮮美的骨湯,還浮了幾顆棗。

溫幼蓉鼻子一動,立馬盯住。

“多喝點,補補身體。”鄭芸菡分一碗給她,另一碗給鄭煜澄:“二哥補補手臂。”

溫幼蓉也不用湯勺,雙手捧著瓷白小碗,小口小口的喝。

鄭煜澄看她喝得香,笑了一下,捏著勺子跟著淺飲。

鄭芸菡在一邊呆著,心裡有點打鼓。

如果她剛才沒聽錯,二哥在議事廳說,若玢郡王能找到賈、費二人藏起的錢款,對並州將有極大助益。

二哥是個仔細的人,即便昨日玩的開心,他也絕不會因為玩鬨而遺落山道圖,讓玢郡王撿便宜。

想來想去,二哥怕不是故意的?

可阿呦明明說過山中無寶,他還將圖給玢郡王去試水,難道是仍對這筆錢抱有期待,也不那麼信阿呦?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愣是沒看出有什麼□□味兒。

兩人喝得都很認真。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鄭煜澄先放下勺子:“稍後我還有事,菡菡,你帶阿呦去看大夫。”

溫幼蓉動作一頓,扭頭看他。

他喊她什麼?

鄭芸菡眨眨眼,有點想笑,又飛快道:“不用,阿呦說了,她長的是銅骨,流得是鐵汁。”

鄭煜澄笑了一下,低聲念著這句話,清亮鳳目輕轉,靜靜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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