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沒有三哥三嫂。(1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2908 字 4個月前

鄭芸菡向鄭煜堂和舒清桐提了重陽出遊的事,鄭煜堂盯著妻子的肚子陷入思考,舒清桐卻先表態:“如此甚好!”

這幾日,鄭煜堂病倒的消息傳出,宮中又譴了禦醫,闔府上下都緊著他養病不敢打擾,他朝中的同僚多是送藥品補品,並未登門,可想而知,待他能走能坐,又是重陽佳節,循例走禮的官員少不得登門拜訪,到時候又是一番應酬忙碌,不累人也煩人。

這段日子以來,舒清桐隻想讓鄭煜堂徹底放下煩憂的瑣事好好休息,加上這出遊又是芸菡與三弟籌備,他們幾兄妹同行,說話散心,怎麼也好過留在侯府,對這貌合神離的一大家子虛與委蛇。

“大哥是擔心大嫂不便顛簸,這個三哥也想好了,路不遠,就是出去透透氣。”鄭芸菡衝一旁伺候的福嬤嬤眨眨眼,福嬤嬤心領神會,站出來一步:“禦醫也說,夫人的身體底子好,胎相坐得穩,頭幾個月胎相不穩,最後幾月身子尤為笨重,如今恰是最適合活絡身子的月份。”

這一點,將軍府伺候的老嬤嬤也認同:“老奴從前在鄉下,不少村婦有孕時亦要做活,後來大家都說,有孕時多活絡身子,反倒有利生產。倒不是要將少夫人與村婦作比,少夫人從前本就好動,自從有身孕後,又整日拘於院中,老奴以為,趁此機會能出去走動,其實是好事。”

鄭煜堂第一次聽說這個。

自從清桐有孕,他在府中都是親自看護,不在府中,也有下人守著,他時常過問院中事,院裡的奴才無一不被他問過話,誰敢怠慢?自然緊緊盯著少夫人,護的跟眼珠子似的。

原來護太緊也不好,得適當放出去兜風。

他握住妻子的手,對鄭芸菡笑了:“就依你們的意思。”

正聊著,下人急匆匆來報,懷章王陪同賢太妃登門了。

鄭煜堂和舒清桐一愣,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意外。

侯府無人不知,賢太妃十分喜歡少夫人舒氏,還認作了義女。大公子與夫人成婚時,虧得有賢太妃在將軍府那頭為侯府牽線,否則這婚事沒這麼快成。

之前主母要為大公子納妾的事情,早就在府裡傳開,所以賢太妃忽

然登門,大家想也不想就覺得這是賢太妃為義女撐腰來了。

按理說,賢太妃這樣的先帝妃嬪,是要一生住在宮中的,可因懷章王之故,她稱病出宮移居王府。多年來很少與人來往,又因懷章王戰功赫赫,深得太子信任與敬重,懷章王府也成了無人敢輕易攀附的門第。

今日賢太妃親自登門,忠烈侯連府中那些雜事都沒心思想,連忙出來迎接,又讓人去請舒清桐和鄭煜堂。

鄭芸菡扶著大嫂出來時,見到的便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衛元洲著一身淺色綢衫,玉冠束發,氣度從容,鄭芸菡甚至覺得,他回來長安這段時間,養的精致不少,至少那張初見時會覺得凶悍的臉,平白添了幾分白俊風流。

衛元洲淡淡掃過鄭芸菡,目光落在鄭煜堂夫婦身上。

一行人立刻見禮。

賢太妃的目光也略過了鄭芸菡,然後看向舒清桐。她對舒清桐也非都是愛屋及烏,畢竟這是她最初瞧上的兒媳,雖給了彆家,但從彆家換了個更合心意的,她也看的很開。

加上舒清桐有孕,賢太妃看到那肚子就高興,連連招她到身邊說話。

舒清桐委實有些受寵若驚。她這個義女怎麼來的,懷章王這個義兄又是怎麼回事兒,她清楚得很,是以從沒將這頭銜當真過。

此刻,被賢太妃這個名義上的義母問起孕中一些事,她答得有些木訥,賢太妃也不在意,連連誇她和孩子有福,又讚鄭煜堂愛妻護子,她嫁的值得。

忠烈侯在一邊有些尷尬,被拖出來的劉氏更是一個頭兩個大,賢太妃對舒清桐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夫妻二人在賢太妃麵前,根本插不上話。

衛元洲看鄭煜堂一眼,淡淡道:“如今朝中上下無人不知,鄭大人愛妻如命,一麵為國效力,一麵牽掛孕妻,一個人掰成兩瓣用,這才不支臥病。”

忠烈侯因為溫幼蓉那一刀,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去上值了,自然不知道外麵是怎麼個說法。他立馬聽岔,以為朝中認定鄭煜堂是私事分心才累壞,頓時生氣又擔心——若讓人覺得忠烈侯府的長子,未來的侯爺,因女人生孩子魂不守舍分心傷身,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以後還怎麼做大事,誰敢讓他挑大梁

衛元洲一眼便看明白忠烈侯的態度,他扯扯嘴角,懶得解釋,目光落在心愛的小姑娘身上時,發現她根本沒看自己,心底那層擔憂又深了。

事實上,完全不是忠烈侯以為的這麼回事。

鄭煜堂之前加倍做事,同僚看在眼裡,便是盛武帝也挑不出他半點錯處,起初他病倒,朝中無一例外的以為他是操勞過度累倒。

直到最近,朝中忽然飄出個有趣的說法——鄭煜堂不是第一年入朝為官,也早過了積極表現的階段,他如今仕途大好,甚至要接嚴相的班,怎麼早不過度晚不過度,偏偏這時候操勞過度了?

前後一分析,很快破案:因為鄭大人的妻子舒氏有孕了。

鄭夫人是鎮遠將軍府的千金,鎮遠將軍府是整個大齊裡出名帥忠將最多的武將門第,就拿舒氏戰死的叔叔來說,事跡早已傳遍全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舒家之魂,便是忠義之魂。

不是有人為了給至親積德祈福,便會去做善事嗎?

以鄭煜堂這樣的性格,常人很難想象他跪在佛前誠懇求平安的樣子,但加倍為國效力,以忠君之心來襯托嶽家忠義之魂,以一個合格女婿的姿態,求舒家列祖列宗英魂看到自己,保佑自家夫人安康,這就很鄭煜堂!

說白了,就是個愛妻也不耽誤政事,做正經事還能順便護妻,直到把自己累倒的絕世好男人,無形之中,又將舒家往上拖了一把,將自己這個女婿的姿態往下按了一截。

衛元洲不知道這傳言是怎麼起,又是哪裡出的,但他知道,盛武帝親口讓皇後備下珍品補藥和珍寶賞賜,很快就會送到忠烈侯府來,此舉意思很明顯——盛武帝認同了鄭煜堂的病因,且呈讚許之態,從現在起到舒清桐順利誕下麟兒之前,陛下和皇後都會放在心上留意。

這也是賢太妃敢直接登門的原因,她身為義母,算是代替陛下和皇後來表態,來給舒清桐撐腰。

這時候,倘若舒清桐因為侯府裡一些事情不快,影響了孩子,或者有什麼閃失,那就不是忠烈侯關起門來就能自己做主的家事了。

縱然忠烈侯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再不容侵犯,皇權君威前,依然不值一提。

賢太妃撈著

舒清桐說了好一會兒話,舒清桐終於回神,趕忙道:“太妃難得來一回,便留下用飯吧,您若是乏了,可以先歇一歇。”

賢太妃這樣不愛交際之人,今日竟沒拒絕,看了忠烈侯和劉氏一眼:“那就叨擾了。”

後者連忙客氣道:“太妃與王爺能留下用飯,是侯府之幸。”

忠烈侯看了劉氏一眼,劉氏沒反應過來,忠烈侯很失望,低聲道:“還不安排地方給太妃歇一歇!”

舒清桐本想將太妃帶到院子裡走一走,可她與鄭煜堂跟忠烈侯演了一場戲,唯恐那不好的味道溢出來讓太妃不適,便沒提。

沒等劉氏開口,太妃輕輕擺手,含笑的眼落在了鄭芸菡身上:“七姑娘好些日子沒有去過王府,陪老身說話了。”

此話一出,鄭煜堂和舒清桐齊愣,連一旁的忠烈侯夫婦都蒙了。

芸菡什麼時候和王府搭上線了?聽太妃這意思,似乎還熟悉的很?

換在從前,鄭芸菡可能就慌了。

但她已經答應衛元洲,一切交給他決定安排,今日太妃登門,無論是不是試探,是不是他的安排,她從容應對就是。

太妃話音未落,她笑眯眯的湊過去,親昵抱起太妃的手臂:“太妃若是不嫌,也不必母親重新收拾地方,就在嘉柔居小憩片刻吧,大嫂有孕後,府裡的廚子技藝都精進不少,太妃一定也喜歡。”

她二人一唱一和,旁人反倒不好說什麼,最後自是由鄭芸菡來安排。

鄭煜堂嘴上沒說什麼,但人剛去嘉柔居,他就把真兒和善兒叫到自己的院子問話。

兩個婢女一進來,就見大公子沉著臉坐在書案後,少夫人神色複雜的站在一旁。

鄭煜堂猛一拍案:“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若姑娘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須得向我稟報?她與懷章王府來往,為何不報?!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私自與王府來往,還密切走動,旁人要怎麼看!?”

舒清桐碰了他一下:“你凶什麼?”見兩個婢女真怕他,她便和聲道:“你們彆怕,有什麼說什麼,公子隻是擔心姑娘。”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謹慎細心的善兒先開口:“公子莫怪,姑娘去並州之前,的確頻頻前往王府,但卻不是

衝著懷章王去的,她是衝著賢太妃去的,追根究底,此事與公子和夫人有關。”

鄭煜堂和妻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們?”

善兒重重點頭,言簡意賅的將當初鄭煜堂在將軍府提親時,鄭芸菡是如何闖入懷章王府,如何跟太妃作保,若她願成全大哥大嫂,她便幫她再尋一位更合心意的兒媳,又如何在之後如約前往王府履行承諾,都說了。

鄭煜堂和舒清桐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鄭煜堂很清楚,縱然當初他求娶態度誠懇,但舒家始終擔心王府那頭的態度,若非太妃破例登門,先是將清桐認作義女,後又代為說親,將王府態度表明不說,還微微施壓,舒家還不知道能跟他磨多久。

縱然認下他這個女婿,他也不能那麼快抱得美人歸。

善兒說了,真兒也忍不住了。

她向來衝動些,便挑些私下的事情說:“公子惱火奴才們辦事不利,奴才認了,但公子若因此事責怪姑娘胡鬨,那就是大大的不妥。”

鄭煜堂回神,氣笑了:“你們這是在教訓我?”

舒清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真兒鼓鼓腮幫,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道出來:“若公子和夫人隻看姑娘身為侯府千金,私自與王府來往,行為舉止得不得當,會不會失了女兒家清譽,那姑娘不妥之處,可就不止這一件了!”

“夫人進門之初,姑娘唯恐夫人念家委屈,拋開姑娘家的矜持,去看那些初為新婦的書,又是熬著夜守著火備湯,又是幫夫人討好府中長輩。若姑娘向太妃求情許諾,私自與王府來往有錯要罰,那這些事,也不該是姑娘這樣未出閣的女子該做的,是不是也一並要罰?”

這一回,舒清桐比鄭煜堂的反應大。

她永遠不會忘了嫁過來第一日的心情和發生的事。

她做主讓兩個丫頭先離開,也讓她們彆漏了口風,隻當大公子這邊什麼都不知道,好好做事。

等人走了,鄭煜堂擱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頭,又被一隻柔柔的手包住。舒清桐柔柔笑道:“你啊,這個也操心,那個也擔心,不累才怪。”

又慶幸道:“還好我是家中排行小的,倘若我是長姐,少不得要向你一樣,操心弟弟妹妹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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