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 138 章(1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9808 字 6個月前

門被撞開,無人理睬。不知哪裡來的一陣涼風,將唯一一盞小燈熄滅,房中頃刻陷入一片暗色之中,隻剩鉗製在彼此身上的力道和交融的氣息證明著對方的存在。

秦蓁聽到他嘴裡蹦出“李倩”兩個字時,腦子裡瞬間炸開一片混沌,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連秦意都不清楚,他是從哪裡知道的?

鄭煜星箍著懷中的女人,微微垂首與她額頭相抵,他到底喝了大半壺酒,雖然不至於酩酊大醉,但一番動靜下來,稍稍有些目眩,他神智還清醒,見她不答,低低的笑了一聲:“騙我騙得好玩嗎?”

秦蓁如鯁在喉,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那段她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的過往,是一個不可抹去的恥辱,也是一道永不消磨的警示。

那時的她,卑劣、貪婪、虛榮,輕而易舉就將所有醜陋的樣子暴露在他麵前,而那時的他,鮮活耀眼,張揚不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沾染,借他的星輝竊得平順安穩。

可他太厲害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將她看的明白透徹,輕易玩轉著她的心思,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

他曾是她放在心中的慰藉,幫她抵禦旁人的冷漠惡意,到頭來,他的冷漠和惡意,變成了最致命的一擊。偏偏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讓她的委屈和憤怒都顯得無理取鬨,十分可笑。

然而,她不再委屈憤怒,不僅是因為她不占道理,更因往事過儘回頭看去時,她才發現,他說的都是對的。

她從來沒有後悔成為今日的自己。

內心最深處藏著的秘密,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在從他眼中看到一絲輕視和鄙夷。

鄭煜星抵著她的額頭,輕輕抬首時,幾乎要觸碰到她的唇,他並未親上去,隻是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問她:“你曾說你勾過男人,被他推開,我還想,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小子這麼惹人嫉妒……”他低低的笑著,胸膛震動:“原來,說的就是我啊……”

他的笑像是得意的炫耀,黑暗掩去兩人的神情,她腦中浮現的,是他當年的鄙夷和嗤笑。

心中收藏著回憶的包袱,仿佛被尖銳的爪子撕扯開來,碎片零落一地,她先是覺得慌亂,有一

種要麵對的事情始終逃不過的宿命感,然而,最初的慌亂之後,她又莫名的平靜下來。

她早已不再是回憶裡的那個人,哪怕不願被他輕視,也不會被他三言兩語一激,就難過的好像再也沒有顏麵站在他麵前,甚至覺得,即便他今日因為知曉往事,對她生出的哪點好奇和好感悉數消失,轉喜為惡,也沒什麼。

撐得住。

沉靜的夜色裡,秦蓁低笑一聲,她不閃不躲,下巴輕揚時,唇瓣擦過他的,鼻間儘是酒氣:“小意討好這麼久的人,竟也曾對你俗媚引逗,還被你推開過。她待你的態度,其實早就被你回敬過。這樣想一想,近來的委屈不過如此,這人,也不過如此,是不是?”

他沒說話,外麵微亮的夜色,映成他眼中的光。

秦蓁笑意更濃,大膽的貼上去:“早知今日,若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當日的情形,你又該如何”

男人眼中的光星星點點淬開,是他笑了。這個問題,在今日之前,或許會令他困擾,但此刻,它已經有了答案。

他換了個姿勢,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言語中沒有半分猶豫不決:“重來多少次,我都會推開,我又不喜歡她。”

秦蓁倏地抬眼,暗色中,他也看著她。

鄭煜星的動作並不粗魯,更像是在護著什麼樣的寶貝,喃喃低語起來:“阿蓁,我在你麵前,早就沒有秘密了。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的。”

“小時候我性格暴躁,卻不是生來就脾氣不好,隻是心裡存著氣,難過又無處發泄。我既可憐我母親,又很氣她,她之所以會有此下場,除了所托非人,她自己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她早年家道中落,旁人都覺得,她能嫁給父親是高攀,可她那樣的人,若不是遭遇不好,哪裡輪得到我父親做她的丈夫。”

“因為他,我覺得所有男人都是混賬,因為母親,我也討厭一心往男人身上撲的女人。這想法在旁人看來或許顯得狹隘,但它的的確確是橫在我心中的坎,多少年我也沒能邁過去。”

秦蓁:“所以,不管重來多少次,那時,你一定會推開我。”

鄭煜星凝視著她的眼睛,笑了一聲:“為什麼你總對曾經的

模樣耿耿於懷,卻不正眼看看如今的自己?”

這句話,似一隻軟軟的觸手,在她心上輕輕撥弄一下。

鄭煜星湊得很近,漆黑的眼裡隱約浮現的暗影,全都是她:“我也問了自己,為什麼從前你靠近我時,我毫不憐憫,果斷推開,卻在你已經不需要我的今天,反而想將你留在身邊,用心愛護。但在剛才,我忽然想明白了——”

“從前,我不知你的全部經曆,隻知你靠近我時的樣子,和所有被迷了眼睛、擾了方向,一心想找捷徑的人沒有差彆,你甚至不是真的在意我,隻是想脫離那時的生活。你不是李倩,卻也是李倩。我不喜歡,所以我隻會推開。”

“再見時,你心不在我,所以你唬我,誘我,甚至小小的算計我,讓我覺得你狡猾有城府,並非良善之人;可當你稍稍分心在我身上,幫我,哄我,溫柔待我時,輕易就顛覆了我對你所有的抗拒,忍不住想要靠近親近。你厲害到將我的愛與惡牢牢捏在手裡,一切由你掌控。”

“我不知一個人該活成什麼樣子才叫好,但當我看到你時,隻覺得這就是你最好的樣子,再也想象不出其他模樣適合你。所以,得知從前那個‘李倩’,我始終沒法將你們想成一個人。你早已不是她,不是任何人的縮影,隻是秦蓁,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這個叫秦蓁的姑娘,靠自己努力活出的模樣,將我迷得神魂顛倒,甘願俯首追逐,拜為裙下之臣。我拿不準她心中所求,隻能儘力給出自己所有。”

男人的眼栽滿認真,仿佛每個字都是在心上雕琢修改,然後再小心吐露。秦蓁沒見過對女人神魂顛倒是什麼模樣,無從對比,但她卻看得到,他漆黑的眼裡,再也尋不到一絲一毫的鄙夷和冷漠。

她沒有後悔活成如今的樣子,他說,他喜歡她自己努力活出的樣子。

像是一道最高的褒獎,將她心中始終化不開的恥辱感一掃而空,輕鬆之餘,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揚眉吐氣。

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當年那個馬場,故事還是那樣發展,但她的心中,不再被恥辱填滿。看著那個落魄離去的少女,她第一次生出鼓勵和期待的心情。

她想告訴她

,放心的走出去,你不會後悔。

終有一日,你可以不抱任何企圖目的接近他,不帶一絲卑微和怯懦,僅憑心意,單純喜歡他的鮮活張揚,他的俊俏模樣,他的可愛逗趣,他的體貼入微,那時你就知道,當年沒能仰賴他,並不算遺憾,那之後的你,能親手掙一個圓滿。

鄭煜星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盲摸一陣,輕巧卸下一根尖銳的袖箭,玩轉指尖:“我記得,你要我離你三尺以上,對你尊敬守禮,可我今夜不但闖了你閨房,還碰了你,說了許多唐突之言,要手還是要腳,你動手便是。”

秦蓁得了自由,從他手中抽出袖箭,箭尖對向他,鄭煜星眉毛都沒動,直勾勾看著她。

鏗的一聲脆響,精致而尖銳的袖箭被她揚手一扔,摔在地上,滾向不知名的方向。

夜色裹住了膽怯,施放了欲.望。

秦蓁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一個旋身,兩人位置調換,成了他被按住。

“要手還是要腳?”她彎起唇角,將他上下一掃:“目之所及,我全都要。”

鄭煜星還沒反應過來,秦蓁已按住他的後頸,火熱的唇和柔軟的身一並貼了上來。他隻怔愣一瞬,便立刻給了回應,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狠狠吻回去。

誰也不知道心中那份火熱的念頭是何時積壓,又積壓了多久,隻知今時今夜,它必須得以宣泄,得到承認。

鄭煜星將人橫抱起來,大步走向床榻……

……

火熱的唇舌輕易點起一簇簇火苗,秦蓁又冷又熱,在本該全情投入的時刻,忽然打了個噴嚏。

這一噴嚏,令埋在她胸口的腦袋一頓,進而他整個人都定住,慢慢抬起頭來。

秦蓁眼神迷離,微微蹙眉,輕輕推了他一下,似乎不滿他此刻分心停下。

下一刻,鄭煜星也打了個噴嚏。

男人的噴嚏更重更嚇人,秦蓁一抖,眼中迷離散儘,已經習慣黑暗的兩人麵露茫然,大眼瞪小眼,然後齊齊轉頭,終於發現房門還敞著。

難怪這麼冷……

鄭煜星扭頭凝視房門半晌,又皺眉望向懷中的人,忽然起身下床將門合得嚴嚴實實,還仔仔細細落了閂,確定不會再被隨便推開,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床上;他霸道的很,將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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