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 144 章(2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2698 字 4個月前

鄭芸菡今日屢屢被她打趣,還都是羞人的話,也不客氣了,帶笑的目光往史靳離去的方向一掃,抬手勾住她的肩膀,故作輕挑的捏她的臉,壞笑道:“你是替我著急,還是自己著急無處宣泄,便拿我說事?若你願意,不用努力便有大把良緣供你挑選,何必跟我拐彎抹角?”

池晗雙瞪眼:“剛才你是故意的!”

難怪她選了半晌都沒選出自己要的馬,還越走越遠,根本是故意的!

池晗雙雙手捧住鄭芸菡的臉,用力的揉捏:“旁的男子盯上你,我還想著替你擋,旁人盯上我,你居然敢跑!你對得起我!”

鄭芸菡連連呼痛,又是求饒又是賠罪,兩個漂亮俏麗的少女,即便打鬨也是一道風景,一旁傳來少年低低的笑聲,兩人同時停下,轉頭望去。

史翼牽著自己的小馬,安安靜靜站在那頭看著她們笑,兩人轉回來對視一眼,跟著笑起來。

鄭芸菡被鬆開,揉著臉壓低聲音:“那史公子見你的眼神與旁人都不同,所以才走開略行試探,倘若他真的對你不軌,我豈會坐視不理。不過晗雙,你們方才說什麼了?”

池晗雙沒真生氣,就是與她鬨罷了,坦白說了剛才的事,鄭芸菡悄悄看一眼已經坐在馬上緩步前行的史翼,訝然道:“他竟這樣直白,那你呢?”

“我什麼?”池晗雙神色如常:“我什麼都沒有啊。”

鄭芸菡:“你對他沒有……”

“當然沒有。”池晗雙果斷回答,史翼忽然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兩人衝他笑著搖手,他又轉回去

。池晗雙這才補充道:“不過他很對我的胃口——男子要討好女子,少不得要說好話做好事,可同樣是討好,有的人讓你覺得有趣,有的人讓你覺得尷尬。他顯然是有趣那一類。”

鄭芸菡便明白了,這人,有趣,但沒戲。得知好友心思,她也不再作無謂的打趣,認真投入精力去陪史翼玩。

……

兩人奉命耍玩的時候,秦蓁正在準備交接手裡的事物,第一批得知消息並且震驚的,是她課上這些學生。商怡珺受傷之後就沒來課上了,緊接著池晗雙和鄭芸菡雙雙缺席,現在連博士都要走了。

人的情感一向複雜,譬如原本排斥、當成任務勉強去做的事,忽然麵臨一個階段的結束,回首望去時,又會緬懷不舍起來。

徐意智和鄧宜興幾個自不必說,就連嚴相府千金嚴敏希和永陽伯府的高雪吟這樣平日裡不聲不響,不拔尖也不墊底的學生,看著秦蓁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秦蓁上完一節課,發現教舍裡氣氛異常,一個個看她的眼神,像攪了糖漿似的,隨她而動,粘粘拉絲。

秦蓁放下書冊,定聲道:“該說的話,此前我已經說完了。無論周遭人事如何變動,你們自己何去何從,如何決斷,才是最重要的。太仆寺擴招人才,廣納賢士,並不是要將你們擠出去,有時候,能憑實力說話,往往才是最公平的事。預祝各位順風如意,前程似錦。”

她剛一動步,學生們紛紛站起來。

徐意智問:“博士說,即便太仆寺擴招納賢,也不是要擠走誰,博士為何作離彆贈言?難道博士覺得,自己的本事敵不過其他能人賢士?”

嚴敏希對秦蓁一拜,跟著道:“博士以女子之身為人師,傾囊相授,從不私藏,學生得了許多人不曾得到過的機會,從前卻甚少珍惜,而今小有積累,方才知機會之珍貴,博士之用心。我等早已將博士樹為榜樣,隻為像博士一樣做有用之人,博士不能留下嗎?”

嚴敏希說完,好幾個人也紛紛發聲。

秦蓁看著麵前眾人,心中竟有些震動。但她到底沒有失態,三言兩語將學生遣散,待教舍空無一人時,她還坐在講桌前發呆,直至一個高俊的身影走進,在她身側

投下一片陰影。

秦蓁側首抬頭,看見鄭煜星抱著手臂衝他笑。

“你從前也這樣嗎?”他屈腿靠坐在她身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秦蓁:“什麼?”

鄭煜星努努嘴:“像這樣啊。未達成目的時,比誰都拚命用心,待目的達成後,又先於所有人舍棄,這樣會顯得很瀟灑嗎?”

秦蓁聽出他話中的打趣,睨他一眼,並不說話。

鄭煜星沒等到答案,低低的笑起來。秦蓁很少慌亂局促,可鄭煜星這笑,讓她心裡一陣發虛,好像什麼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似的。她起身要走,手腕被拉住,鄭煜星白俊的臉湊到跟前,熠熠星眸凝視著她,慢悠悠道:“在我麵前,就不必裝了吧。”

秦蓁轉眼避開,猶自強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肩上忽然搭上一條沉重的手臂,男人語調悠緩,仿佛能撫平一切不安:“不能因為害怕投入太多,受不了失去的打擊,就選擇先行舍棄啊。”

搭在她肩上的手按住她臉側,將她的臉推向自己,兩人麵對麵直視,鄭煜星麵露委屈:“倘若有一日,你發現你太喜歡我了,喜歡的無法自拔,一刻也不能失去,你是不是也要這樣,做先舍棄的那個人?你這樣,要怎麼當我一輩子的夫人?我可能連睡覺都睡不安穩,怕一睜眼你就跑了。阿蓁,有點信心,膽子大一點,成嗎?”

秦蓁背脊微僵,腦子裡想到的,竟是很久之前與鄭芸菡的一次談話。

那時,她剛剛與懷章王說開,又兼具著對婚嫁的恐懼,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感情的把控差些火候,偶爾一次爭執吵鬨,便失了魂魄亂了心神。秦蓁看著趁夜裝訂本冊的少女,忽然生了惻隱之心,那時,她是真心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給她,願她做一個無論人心怎麼變換,身上擔著的身份如何轉變,都不會忘了自己是誰,從容前行的姑娘。

聰慧又靈敏的小姑娘張口就問——無論身上擔著什麼身份,總要付出心血,與周圍人情牽絆,世上哪有這樣的人,脫去一層身份,跟剝去一件衣裳一樣簡單?

其實,當時她有點被問住了。不像是她在為她解惑,更像是她在被她詰問。她麵上不動聲色,張口就與她道出一套衣裳

理論,說的什麼來著?

隻要我穿的夠多,換的夠快,被剝衣服的痛苦,它就追不上我。

乍一聽,似乎瀟灑又利落。但其實,處處透著膽怯與軟弱,在被拋棄之前,先行舍棄,與逃避無異,並不是真正的無畏無懼灑脫大方。可那時的她無知無覺,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引導一個陷於困苦的小姑娘,幫她活的輕鬆些。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當他們都以為她困於心魔,難以自拔時,她自己撥開迷霧走了出來,困惑時沒被人帶偏想歪,饒是心中仍有懼怕與膽怯,也願意勇敢去試。小姑娘像一麵鏡子,讓她一直以來的膽怯逃避無所遁形。

可她並不願意承認。

直至鄭煜星看她的眼神忽然變了,牽動往事與舊日情緒,她咬著牙不肯讓自己妥協。與此同時,警惕的不許那小姑娘摻和進來。她怕自己反被她帶動感染,去做什麼可笑的嘗試。

雖然最後,她仍然動心心軟,但這道無形坎,還是悄悄地留在心裡。直至今日,被他敏銳挑破。

秦蓁忍不住笑了。這對兄妹,怕是她的劫難吧,躲過那個,也躲不過這個。她總是要在他們麵前被卸下一切,再無遮掩。

她轉向鄭煜星,雙手捧住他的臉,鄭煜星順勢將臉擱進她手裡,極儘依賴纏綿。

秦蓁麵含淺笑,聲音輕柔,卻透著承諾般的鄭重:“一輩子堅持不放手的事,一件就夠了,比如嫁給你,做你的夫人。至於其他的,小星爺大人有大量,允我隨心胡鬨,不好嗎?”

掌中的俊臉忽然明朗溢彩。

秦蓁輕輕笑著,指尖輕輕摩挲他的臉:“所以,放心吃飯,我給你布菜,安心睡覺,醒來我也在。”

鄭煜星彎唇一笑,身子往前一湊,秦蓁後仰,腰側抵在講桌邊沿,鄭煜星雙掌抵住講桌,傾身吻住她的唇。

……

鄭煜星原本還想纏著秦蓁,結果侯府派人來尋他,請他回府。

若是其他人,鄭煜星理都不會理,可來的是大哥身邊的勤九和二哥身邊的久安,就代表請他回府,也有兩位兄長的意思,且是有重要的大事。他老大不情願,秦蓁將他從教舍送到太仆寺大門,他嘰嘰歪歪一路,無非是多不想回府麵對那個老頭。

秦蓁一個字都沒說,隻是靜靜聽著,偶爾側首看他一眼。鄭煜星察覺秦蓁沉默不語,立馬閉嘴:“嘖,這些糟心事,我們倆有一個煩就夠了。”他站定,摸寵物似的摸她的頭:“我們阿蓁要高興些才漂亮。”

秦蓁輕輕張口,她正欲對他說,若心裡跟著梗著什麼,不妨與家裡開誠布公的說清楚,卻在見到鄭煜星收手轉身,眼底浮出對回府這件事的厭煩和抵觸時,及時收住。

她比誰都清楚,有些人,靠談是談不攏的。

否則,母親金氏也不至於受秦霈這麼多年的精神折磨。

而有些事,不破則不立。

……

鄭煜星回府便被叫到了正廳。忠烈侯與劉氏端坐上座,鄭煜堂和鄭煜澄都在場。

剛一落座,忠烈侯開始發難:“老三,趁著人都在,你說說,芸菡近來都在乾什麼。”

鄭煜星掃過兩位兄長的臉,見他們不大愉悅,他如實回答。

忠烈侯猛一拍案:“你平日裡已經足夠胡鬨不懂規矩,現在居然拉著芸菡一起!那是你妹妹,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你竟由著她整日與兩個外族男子廝混在一起!你簡直混賬!”

鄭煜星輕輕舔牙,差點笑出聲來:“那頂多是個男童,您也太小題大做了。況且,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殿下隻想抓牢史靳這塊肥肉,人家遠到是客,咱們招待一下怎麼了?”

“那史靳呢。”這一次,問話的是鄭煜堂。

鄭煜星擰眉:“史靳怎麼了?”

忠烈侯許久沒有上朝上值,但鄭煜堂和鄭煜澄卻是消息靈通。殿下的確想徹底拉攏史靳,而最合適最體麵的法子,莫過於聯姻。

鄭煜星笑容一滯:“聯姻?”

鄭煜澄也肅著臉:“史靳主動在大齊謀職,那就是俯首稱臣,既稱臣,豈能違抗殿下之命?芸菡如今與那外族男子的胞弟這般親近,若是殿下為他二人指婚,你要芸菡怎麼辦!”

鄭煜星心想,鄭芸菡還真不用人操心,不管太子還是史靳,誰敢開口,定有人跟他們急。他擔心的是池晗雙。

雖然秦蓁沒說,但他前後一想就猜得出來,秦蓁和史靳必定是認識的。她從前經商,史靳又是西邊最大的豪商,即便史靳不認識秦蓁,秦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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