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霖回父母家前,去了趟公司。
嚴楊也去了。
兩人一起處理好事務，嚴楊本來要直接回家，一聽顧霖要去挑禮物,興致衝衝就跟著去了。
原以為顧霖是要給自家小男友挑禮物,結果進了玉石店,嚴楊才知道,顧霖這是要送他母親。
聽到顧霖今晚說要回去他父母那裡，嚴楊往後靠在櫃台上，道：“你一個人回去？怎麼不把小雞窩頭也帶回去？”
顧霖讓人從琳琅滿目保險櫃裡拿出其中幾款玉石,隨後回嚴楊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嚴楊一想,好像也是。
顧霖跟他父親關係雖然說不上有深仇大恨,但因為顧霖高中時發生那件事,兩人關係確實是不怎麼好,而且自顧霖畢業回來後沒有按照他爸安排去顧家公司上班，顧霖跟他爸關係就變得更僵，顧霖也很少再回去家裡。
在顧霖沒把他和他爸關係處理好之前，要是貿然帶林爭回去，反倒會給林爭帶來困擾。
嚴楊覺得,按照顧霖這個性子，要不是他母親還待在顧家宅子裡,顧霖恐怕可以一年都不回去一次。
嚴楊仔細想，顧霖這人說不上無情,但也說不上是個多情人。
顧霖在他們上學那會兒可是出了名感情殺手，雖然這名字有點俗，但卻跟事實很貼切。
在他們上學時候,顧霖長相,在他們學校裡要是排第二,絕對沒人敢來叫囂第一。顧霖那會兒還沒現在這麼穩重，身上也總是帶著點痞勁兒，一年到頭收到情書幾乎可以按擠爆幾個櫃子來計，可就算塞進來情書再多，每次都把他放書櫃子塞到爆滿，人顧大少爺仍是跟沒看到似，就讓它在那兒塞著。
那是傷透了多少男孩女孩心啊，無情得很。
在整個高中，顧少爺該玩該學一樣不落，但就是沒沾過跟感情有關事。
不是沒法沾，是不願意。
明明桃花旺得不行，愣是從桃花林走了一路都不願意抬頭看一眼。
嚴楊還一度以為顧霖感情係統是不是出了問題。
所以在他起初發現顧霖對林爭並不是玩玩，而是抱著認真態度時，他是真吃了一驚，同時也是真心佩服林爭居然能把顧霖給拿下。
這麼一說，他們小雞窩頭，可是真太厲害了。
要是他把這些事告訴小雞窩頭，他會怎麼說？
肯定是手叉腰一臉驕傲地說，“你才知道我這麼厲害呢？”
嚴楊光是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就覺得好玩又可愛得不行。
想著，嚴楊情不自禁就在旁邊感歎了一句，“小雞窩頭不在，感覺身邊樂趣都少了很多啊。”
聞言，正挑著玉顧霖抬頭看了他一眼。
嚴楊趕緊解釋：“彆誤會，我就是感歎一下。”
顧霖收回眼神，繼續看玉。
他母親喜歡飾品，但大多都用來收藏，比起那些戴在身上光鮮亮麗鑽石珠寶，他母親更喜歡玉石，用他母親話來說，人生就像玉石一樣，越好玉石就越通透，人生也是如此，這二十多年來，他母親也確實如玉石一樣活得通透。
顧霖最後挑了一塊碧綠色翡翠，讓櫃員幫忙裝了起來。
正欲收回目光，忽，便又被櫃子更深處另外一塊玉所吸引。
櫃員注意到顧霖視線，給顧霖介紹起來，“顧先生，這個是相思扣，同樣也是上等玉材質，它形似平安扣，既有平安也有寄托情思寓意，很適合送給戀人，您要看一下嗎？”
眼前玉顏色要比顧霖給他母親準備那塊要淺淡許多，看上去溫潤通透，玉石外觀是圓，中間鏤空，一根細線從中間穿過將其纏繞，可以佩戴，也可以當做掛飾。
顧霖正欲開口，嚴楊先道：“把這個拿出來給顧先生看看。”
完了在顧霖耳邊小聲慫恿道：“相思扣，相思易結不易解，送給對方就等於把對方牢牢拴在自己身邊了，你真不考慮買一個送給小雞窩頭？”
顧霖拿起那塊相思扣，玉大小比他兩指要稍小一圈，摸上去能夠感覺到清爽涼意。
雖然顧霖並不需要弄這些虛將人強製栓在自己身邊，但保平安保順遂，寓意確實不錯。
“把這個也包起來吧。”
兩人從店裡走出去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
嚴楊沒跟顧霖上同一輛車，他可沒打算跟顧霖一起去顧家，顧霖他爸那個性格，換他也害怕。
嚴楊在路邊打了個一輛出租車，臨上車前跟顧霖開玩笑道：“你最好快去快回，彆讓你小男友一個人待太久，不然小相思扣還沒送出去，小雞就已經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嚴楊，你那嘴巴要是不想要了可以扔掉。”
“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嚴楊跟顧霖搖了搖手，上車走了。
半個多小時候，顧霖在一棟中式複古建築前下了車。
距離他上一次來這邊，差不多已經有兩個月了。
一見到門口等候多時人，顧霖臉上便帶上了笑意，“外麵天這麼冷，您不用出來。”
他走上前抱了下眼前女士。
那女士看上去氣質高貴，雖然已經是五十多年紀，但看上去仍隻像是三十出頭。
是顧霖母親。
他母親彎著眼睛回抱了他，“我也就出來了五分鐘不到，一想到是在等我家兒子回來，就一點也不冷了。”
顧霖長相很大一部分是隨了他母親，尤其是那一雙天生就帶了風情桃花眼，兩人笑起來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完全像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
外麵風大，顧霖陪著母親一同進了屋。
顧霖這次回來得晚，錯過了晚飯時間，剛一進去，他母親便吩咐廚師給他現做了一桌。
顧霖這次被喊回來，是因為老爺子事。
之前老爺子摔了腳，讓他繼續獨自在印路縣生活，雖然請了保姆，但吳女士，也就是顧霖母親，始終放不下心，於是便在今天把老爺子接了過來。可哪想老爺子執拗，習慣了清淨，不肯待這吵鬨城裡，說就算待也隻待到明天就回去，想到打小顧霖就最受老爺子疼愛，便想讓顧霖過來幫著勸勸。
都說返老還童，人老了就跟小孩成了一個樣，這話一點不假。
顧霖在陽台上找到了老爺子。
老爺子裹著厚衣服坐搖椅上抬著書，見到他，稍微把老花鏡往上扶了一扶，一猜一個準：“肯定是你母親把你叫過來。”
顧霖笑了笑，拿了個凳子在老爺子旁邊坐下了，“明人不說暗話，那您就說說，要怎麼樣您才肯留在這兒。”
老爺子擺了擺手，“馮說了，我明天就走。”
顧霖問：“沒有一點商量餘地？”
聞言，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隨後歎了口氣，道：“先陪我聊聊天吧，我要聊高興了，興許明天就不走了。”
顧霖樂意至極。
爺孫倆雖然不常見麵，但能說能聊話題依舊有很多。
老爺子最喜歡和顧霖說他年輕時當兵那會兒事，顧霖每次聽都不由從心底散發出敬佩。
兩人還聊了地理，聊了當前經濟形勢。
聊到一半，老爺子像是才突然想起來，問顧霖：“對了，上次跟你一起去我那兒那小孩今天你沒帶過來？”
話題換得太快，顧霖一時沒轉過來。
過了幾秒，才明白老爺子剛才話裡說是誰。
顧霖看著眼前漫天繁星笑了下，隨後故意道：“嗯，沒帶過來，本來今天晚上計劃是和他一起看電影，嘖，結果都是因為您不服從安排，我隻能把他一個人孤單留在家裡了。”
老爺子咂舌，“你這小子，還怪上我了是吧？”
顧霖拿出一根煙，咬嘴裡，玩笑道：“不怪您還能怪誰？”
顧霖剛想點煙，可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又將煙給扔了。
老爺子一臉稀奇樣，“你小子戒煙了？”
把煙扔掉後，顧霖將打火機也一並扔進了垃圾桶，“嗯，被勒令。”
說這話時，顧霖眼神裡是帶了暖意。
老爺子坦然一笑，“你看，你小不點時候，你外婆讓我戒煙，我聽他話了你還批評我說我沒男子漢大丈夫氣概，現在長大了懂了吧，你要認真喜歡上了一個人，不管她說什麼，你根本沒法反駁。”
顧霖看著遠處夜色。
是啊，他現在是懂了。
認真喜歡上一個人。
要放在以前，顧霖也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認真喜歡上一個人一天。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覺很不可思議。
起初，吸引他，並不是林爭本人，而是林爭身後秘密。
從某一天開始，一個人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明明以前那麼喜歡他人，突然就要和他分手，說實話，在林爭第一次來提分手時候，雖然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多少是有些意外。
分手原因是什麼、目是什麼，他都想知道。
後來林爭告訴他，說分手是因為他患上了感情失憶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