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秦姐她爸,看起來病挺重啊,怎麼就不能保外就醫?”
“故意殺人罪,這個原則上不給保外的。”
陸遇安心說沒看出來啊,床上就一又瘦又病的老頭,居然是個故意殺人犯?
“秦姐不是關係挺多的,就沒給申請個減刑?”陸遇安說著,遞了枚口香糖過去。他特彆擅長搞兩性關係,當然,長的帥嘛,小姑娘們都特願意跟他聊天。
這不,小護士口香糖剝了放嘴裡,悄悄兒就說開了:“減啊,怎麼不減,一開始死緩,後來改成無期,無期再改成二十年,人的能量總也是有限的,老頭子才坐了十三年,就想出去。秦姐不給他辦,他就想辦法的鬨自殺,這種影響特彆壞你知道嗎,畢竟監獄講立功減刑,可不講消極抵抗給減刑的。”
能把死緩改成二十年就是極限了,法律上有紅線,十三年那得是立了大功才能出獄,天天鬨自殺,這種還想減刑,也是異想天開。
也就難怪秦文芳的怨氣那麼大了。
他聽見那邊秦文芳在說話,就又跑過去了。
看來她爹是醒了,秦文芳把床搖了起來,坐床前,正給擦洗完後清清爽爽的老頭子喂飯呢。
“下次吃砒/霜,要麼就把整塊肥皂全吃了,噎死會死的更容易,你乾嘛一點點的啃啊。”她說著,吹著粥,搗巴搗巴的,往老頭子嘴裡填呢。
老頭子特瘦,人看著也挺慈祥,不說話,乖乖的吃著粥,兩隻眼睛盯著秦文芳,跟個孩子似的。
“不是我不想來陪你,我每天早晨六點起來給小磊做早餐,送他上學,完了工作到下午五點,到電視台錄節目,回家再工作,十二點才能上床,我一年幾乎沒有一天可以休息的時間,你體諒體諒我,行嗎?”她說著,又搗巴了一口粥。
她爹說了句什麼,聲音太小,陸遇安沒聽見。
秦文芳就笑了:“你把你女婿想的太好了。”怨婦腔,對於丈夫的厭惡,儘在不言中。
吃完了粥,老頭子又躺下了。
秦文芳坐床邊,就開始給他剪手指甲,腳趾甲。老人的腿上嘛,是有老人斑的,而且,總會叫人有些咯應。
陸父比這老頭年青呢,有一回開玩笑,讓陸遇玫給他洗個腳,陸遇玫當時就怒了:“爸,你惡不惡心啊叫我給你洗腳。”
秦文芳剪腳趾的時候,陸遇安手插兜在病房門口看著,從她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那種嫌棄或者惡心來。
陸遇安一直拎著秦文芳的包呢,她手機不停的響著。
他當然不能接她的電話,萬一是人老公打來的呢。
不過,總歸他好奇嘛,掏出來劃開,未接電話一長串,但並沒有署名丈夫,或者親愛的,老公,這種的。
他又點開微信,有一個孩子頭像的未讀消息最多。
陸遇安隻憑頭像,認出這孩子來了。他教的那些孩子們裡麵,長的最帥氣的一個,挺乖巧的,而且也特彆粘他,跟他關係特彆好。
就是,彆的孩子玩吧,不會總是來抱他啊,或者求抱啊什麼的,這孩子不一樣,他總喜歡叫他抱,而且總會邀請他:“陸教練,你周末跟我一起出去玩,行嗎,求你了求你了。”
這孩子叫小磊。
陸遇安覺得這種巧和簡直是,你要不說上天有意安排,它怎麼能成圓的這麼天衣無縫?
他最喜歡的小男孩兒,居然是秦文芳的孩子。
“媽媽,爸爸又罵我是傻逼腦殘了。”一句。
“媽媽,他說讓我去死。”二句。
“媽媽,他讓我吃辣椒,我不想吃,他說我永遠都沒出息。”三句。
“媽媽……”全是告狀,以及投訴爸爸的話。
陸遇安沒有為人父過,也不知道自己當了父親會是什麼樣子,但他覺得,自己是永遠永遠,都不會把傻逼二字放在自己孩子身上的。
看來,秦文芳這富豪老公個人素質堪憂啊。
不過,私立學校的家長,素質差不多也就這樣兒了。
有一回他給家長拍展示視步,其中一個孩子沒給拍到。那孩子的爸爸一口粘乎乎的普通話,在群裡威脅陸遇安,說不給兒子單獨拍個視頻,就取他狗命呢。
緊接著,很多潛水家長紛紛冒頭,要求單獨視頻。
最後,陸遇安給所有的孩子一人一個特寫視頻,這事兒才算完。
“有閨女就是好吧,你彆看秦姐說話不客氣,但隻要來了,把老頭子伺候的好著呢,唉,但願我閨女將來啊,也能像她一樣孝順。”護士不知啥時候站到陸遇安的身後,就說。
陸遇安沒接話,想起陸遇玫也懷著個閨女呢,就跟秦文芳這樣兒的,趕緊掏出手機,取消飛行模式,給羅技電話,問陸遇玫的情況去了。
“你不走吧?”她爸說。
“不走,我陪你一晚上。”秦文芳無奈的說。
她抽空出來了,進了隔壁一間沒住人的病房,見陸遇安跟進來了,悄聲說:“你走吧,我爸老問我你是誰,我又不好說。”
“你就說我是電視台的實習生,來給你拎包的,不就行了?”陸遇安說。
秦文芳快速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可你晚上會沒地兒睡的。”
“那你睡哪兒?”病房裡倒是有床,但陸遇安直覺,她不會願意去睡那種,臟兮兮的病床。
“我就在他床頭坐一晚上。”
“然後明天一早,又趕回家陪孩子?”難怪她開車跟個瘋子似的。
她應該是習慣於搶時間了。
“你爸沒大問題,這事兒就好辦了,這樣吧……”陸遇安低聲說:“你陪你爸坐著,我在車上等你,你等他睡著了就下來。”
“我沒有隨身帶東西的習慣,而且,哪兒都可以,我的車上不能亂搞,我有原則的。”秦文芳說。
陸遇安都要魔怔了:“我沒說跟你乾什麼呀,我就單純的,陪你坐著。”
秦文芳的思路,跟他永遠不在一個頻率上:“你在車裡等著我,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這會兒沒人,但是,我有我的要求,那就是,五分鐘,時間不能再長。”
要不是她長的漂亮,要不是她身材那麼好,鏤空花紋的香檳色裙子把那細腰襯的跟水蛇似的,陸遇安真想暴打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