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2)

樓青晏自覺地溜了,早早回府,之後幾天都和沒事人似的,按時上朝,按時下朝。

齊王這個倒黴孩子被他哥修理得很慘,三日後得了回封地的許可,忙不迭地衝出京城。據說當時齊王殿下親自催促車夫,整個車隊像離弦之弓,在皇城主道上揚起一片灰雲,等沙塵消散,不見一點蹤影。

齊王封地的糧食問題得以解決。陸預從中央派了部隊去齊王封地,讓局勢穩定下來。

原著裡齊王打開夏國邊境、狠狠捅陸預一刀的事件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裡。

這樣一來,月國和榮國想要和原著中打開夏國邊境,必須采用其他的方法。

同時,樓青晏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原著中這一段欲揚先抑,由於齊王的背叛,陸預被榮國壓著打,為後期的反打、崛起鋪墊了許多憋屈的事件。榮國前期也沒有將大混元搬出來,直到後期陸預開始反擊,他們才意識到要請出大混元。

然而,陸預作為原著男主,在後期自然是將天賦的金手指點滿了,親自掛帥的途中突破大混元,最後成功打臉榮國。

樓青晏心裡清楚,如果陸預突破大混元,那麼他的任務就永遠不可能完成。

因此,他非常願意幫助齊王。一旦榮國發覺齊王的路無法走,他們就會提前請出大混元,那麼就不會給陸預進步、突破的時間。

明麵看上去北星閣幫助了夏國,但暗地裡,他的小心思也悄悄地完成了。

因此這段時間,他非常低調,看上去像是吃了啞巴虧在收尾,希望將損失壓到最低;但實際上樓青晏雖然損失重大,但最重要的目標已經達成了,更不用說發了個脾氣讓陸預貼補他鹽鐵的經營權,心裡舒坦著呢,天天盼著他們快點打起來。

而且這段時日陸預的確不痛快。

樓青晏是不介意背上風流名頭的,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北星閣閣主,什麼流言沒經曆過,而且他也不是虧了的一方;但是陸預心裡卻糟得很,齊王和大理寺卿兩個大嘴巴將巫相豢養男寵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每聽到有人議論這件事就會自動代入自己,滿頭黑線。

大理寺卿撓破頭都想不清楚,為何這段時間陛下總是針對他。

這樣的日子如流水一樣流逝,很快,一件事將所有人從雞飛狗跳的日常中拉了出來。

陸預久違地召樓青晏單獨見麵。

“廢太後將在三日後行刑。”

經曆三個月的宗親府調查,王氏弑君的罪名被定了下來,處死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但他們麵臨了一個問題——太後的母家非常複雜。

王氏的母親是月國方家的女兒,作為美人送給夏國,被賜給當時的王大將軍,生下王氏。因此,太後的母家一半是夏國的王家,另一半則是月國的方家。

月夏兩國因此存在一層姻親的關係,所以多年來有一紙戰略協議。

樓青晏記得,三年前他被陸預帶入皇宮,第一次參加家宴,也是在那次家宴上見到了方齡。那時,方齡的身份就是“太後母家的親戚”。

因此,當廢太後確認弑君的消息傳出去後,月國的方家表示了“抱歉”,並且派人向夏國送上賠禮。

樓青晏聽了這句話就明白,派來送禮的人多半就是方齡。

雖然樓青晏拒絕,但陸預還是經曆幫他回避與月國使團的接觸。

但和樓青晏想的一樣,不接觸,他們也有的是辦法逼他現身。而方齡來到夏國京城之後打算一招讓他斃命!

一封月國皇室和北星閣在今日接觸的文書在某天清晨被釘在京城最大的公告板上!

這像是在京城最中央丟下一個火盆,直接將整個國家點燃!

巫相叛國!

北星閣通敵!

那□□會前,樓青晏出現在養心殿。

“陛下該是預料到的我會和月國相通的,不是嗎?”

陸預點頭:“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隻要你說一聲,那朕就宣布這封文書是偽造的。”

“不必。”樓青晏勾起嘴角,沒有多說。

樓青晏從那天開始就沒有再上朝。而讓滿朝文武疑惑的是,陸預既不替他澄清,也不搜捕追查,就像是沒這件事一樣。

輿論快速發酵。

罵樓青晏叛國的,罵北星閣毒瘤的朝臣越來越多,最後甚至傳出了“清君側”的口號,被陸預強行壓了下去。

王氏受刑當日清晨。

方家的人在最後探視她後離開宗人府。

一個人影站在他們的馬車前。

方家眾人如臨大敵。帶著麵具的方齡站在眾人之間,抱著手臂。

消失多日的樓青晏帶著帷帽,拄著一把長刀。長刀在天光下泛出幽光,像是繞在刀上的亡魂盯著他們似的。

周圍的侍衛驚恐地叫了出來:“保護大人!”

刀光一閃。

所有人都僵住了。

濃重的殺氣籠罩在他們身側,讓他們動彈不得。

樓青晏握著伏矢,閒庭信步到他們身前。

語氣溫柔而紳士:“方先生稱願與我促膝,所以我來了。”

句尾挑起的笑意像是淬在殺氣裡的劇毒,掐得一眾人喘不過氣來。

樓青晏伸手撥開那幾個僵成人偶的侍衛。隻是輕輕一撥,嘩啦啦地倒下一片。等這些腳軟的人躺倒一地,立於最深處的男子也顯露在他的麵前。

“請。”樓青晏對他做了個手勢。

麵具下的眼神仿佛屬於探出洞的毒蛇,想要狠狠咬上樓青晏的喉嚨。

但旋即,那種探視的感覺消散了。

方齡像是極為很開心似的笑了:“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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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府後院。

樓青晏幾百年不用的後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還布置上了盆景和流水席,仿佛樓青晏消失的這幾天全在後院裡當花匠。

良宇替兩人上了茶就走出後院了。

樓青晏摘下帷帽,舉起茶杯,向方齡做出請的手勢。

方齡一動不動。

樓青晏見狀眨巴下眼睛,將兩人的茶杯調換了:“我沒這麼無聊。對你用毒,既是侮辱你也是侮辱我。”

方齡仍不為所動。

樓青晏不去管他,自顧自地喝了口茶。

“謝謝你,那封被公布的文書,我很喜歡。”

方齡嗤笑了聲。

樓青晏不管他,抬眼對上他幽深的眼睛,自顧自說道:“你沒想到吧?夏國皇帝對我如此情深,都這樣了還不捉捕我?”

“我早就料到了。”方齡說,“但事到如今,即使他給你做靠山,你的北星閣在夏國還混得下去嗎?”

樓青晏故意裝出被戳中心事的樣子:“的確。”

方齡眯起眼睛:“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這樣吧,”樓青晏放下茶杯,“既然方兄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我乾脆甩了夏國那個皇帝,跟你到月國去。你看這樣可好?”

“你的北星閣如今是在三國都混不下去的流亡者,月國可接收不了這樣的垃圾。”

樓青晏突然笑了出來。

方齡聽到他的笑聲,同樣也笑了出來。

方齡的手肘靠在木桌上,探身過去,饒有趣味地問:“你除了把我叫來故作深沉,還有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