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葬禮(1 / 2)

江玥在高考失利之後選擇了複讀, 但是因為她的“輝煌曆史”,外國語高中的教導主任說什麼都不答應她回本校複讀,江玥隻能選擇靠著家裡關係來到這麼一個以前她光是經過都要皺眉頭的三流高中。教室裡甚至連空調都沒有,天氣一熱起來空氣就一片汙濁。

她的劉海已經幾天沒洗, 但是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事態和她之前的想象完全偏離, 江絡命大的沒死, 幫她聯係上卡車司機的中間人一個電話接一個的打電話過來向她要求尾款。天知道她家裡最近出了這麼大變故,彆說問父親要錢, 江建華甚至都不止一次開口問她要她這麼些年存下來的小金庫。江玥哪裡敢說自己已經把所有錢借出去了,隻能不停地給謝辛白打電話,一開始那邊還支支吾吾說會儘快還,但是這兩天已經不再接她的電話。

她乾完了事才想起來後怕, 這可是故意殺人啊,她已經滿十八歲了, 完全行為能力人,如果被發現了的話——

教室門忽然被敲響, 江玥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抬起頭,是她複讀學校的教導主任。

還沒等她鬆一口氣, 教導主任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江玥, 你出來一下。”

江玥在座位上愣了幾秒, 直到教導主任再次催促才起身。她邁著小碎步出門,教導主任以往因為收了她錢而裝出來的好臉色此時消失不見,冷冰冰的像是個死人:“警察同誌,就是她。”

江玥緩緩抬頭, 她眼前一片暈眩,連警察的聲音都聽不清楚:“江小姐,您涉嫌一個刑事案件, 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去警局的路上江玥哭了一路,她再雖然惡毒過人、不可一世,但到底是個還沒進社會的十八歲姑娘,都不需要怎麼嚴加審訊,就流著眼淚一五一十招了。對著耀眼的審訊燈,江玥心裡沒有後悔,隻有怨恨,恨江絡,更恨謝辛白,如果不是謝辛白借錢讓她沒法付款,怎麼也不至於這麼快被咬出來。

她就算要死了,也要拖一個上路,於是當警察問這是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時,江玥毫不猶豫地就把謝辛白咬了出來。

如果隻是江玥這口頭證言,頂多是把謝辛白叫

過來問兩句,也證明不了他真的摻和進這件事裡了。要說也是巧,警察上門調查的時候謝辛白正好在吸毒,都沒問外麵是誰,叼著煙卷迷迷瞪瞪就出來開門了,大麻的氣味把人熏得想吐。

還說什麼,人贓並獲,謝圭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人都在警局坐了小半天,官方通告都寫了一半,娛記跟豺狼一樣圍了市局三五圈,連娛樂論壇都有了爆料。

【聽說沒,x姓小生被爆出吸毒,已經被抓進局子裡去了,說是晚上就要出通告,據說他主演的劇還在播呢,這下投資方要哭死了。】

謝辛白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謝圭被叫過來,眼睛通紅把他狗血淋頭地罵了一大串,若不是警察攔著差點就把手機砸到這個不孝子頭上。謝辛白還恍恍惚惚地,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就被抓住了,瞪著一雙凹陷的眼睛看向警察:“是不是趙宜楠那個賤人乾的?”

“趙宜楠,誰?”警察直覺這裡麵有料,“她知道你吸毒?”

謝辛白陰測測地笑了一聲:“不止呢。”

趙宜楠自從抓住謝辛白吸毒,就不止一次用這件事威脅謝辛白,除了一番位置,還從他手裡搶了好幾個通告。本來也是口說無憑的事,偏偏趙宜楠還挺謹慎,在幾個地方存了謝辛白吸毒的視頻,還有她威脅勒索謝辛白的錄音。

聰明反被聰明誤,包庇罪加勒索罪,人證物證都在,也夠趙宜楠喝一壺的。

這拔出蘿卜帶出泥的,一下午就翻了天。謝圭本來還想試圖公關,對方卻油鹽不進,任憑他怎麼走關係都沒有半點用場,晚上的時候就乾脆利落地出了官方通告。

謝辛白吸毒

趙宜楠勒索

《夜行》 全麵下線

這恐怕是《夜行》開播以來頭一次靠自己衝上去的前排熱搜,網友們好好吃著晚飯,沒想到突然天降大瓜,筷子都嚇掉了。

霧草?一個劇組男女主都是法製咖,這是全員惡人的節奏啊?

謝辛白雖然這兩年越來越糊,但到底是童星出身,國民度不錯的年輕小生,他吸毒的事一爆出來,瞬間引起全民關注,熱度高到人生巔峰級彆。正常人對於吸毒都是零容忍的,廣場上全都是粉轉黑的聲音,特彆是那些曾

經真情實感喜歡過他,為他氪金打投的粉絲,一想到自己為哥哥花的錢可能被他用來買毒品了,簡直惡心得想吐。

【我這是踏馬喜歡了個什麼東西啊,把他的周邊雜誌都燒掉了,真晦氣。】

【不要汙染環境啊,我直接收拾收拾衝到垃圾處理廠去了,找了個最臟的地方丟:)】

【啊啊啊啊啊啊好惡心啊!!!想到曾經喜歡過吸毒咖就渾身雞皮疙瘩,嗚嗚嗚嗚我臟了。】

【揉揉姐妹們,也揉揉我自己過兩天去廟裡拜拜吧,能在華國萬千藝人裡找到這麼個辣雞,我也是怪倒黴的。】

而這全員惡人的《夜行》,不用說,雖然番茄台選片的眼光不怎麼樣,但是求生欲還是挺強的,剛聽到消息就和網絡平台一起瞬間把劇下線了,就連《夜行》的官博在發布一條簡單概括為“主演作死不乾其他主創屁事”的聲明之後也連夜跑路。衛視和主創能脫得了關係,兩邊公司就沒這麼簡單脫身了。

趙宜楠是星耀元年舊派係近年主捧,她一涼,跟著砂糖團涼,再跟著舊派係也要涼。

至於謝氏娛樂,那更不用說,本來還指望著《夜行》能填補點虧空,現在彆說填補虧空了,這一涼,不僅撈不回錢,還得欠一屁股債。舊派係和謝氏兩邊也不管了,眼看著都得涼,光腳的不怕光腳的,撕得雞毛亂飛。

“據說為了誰多分攤點債務,謝圭和王樹人直接在謝氏門口打了起來,旁邊圍了一圈銀行經理,債券主人,還有和謝氏簽對賭協議的那家公司——據說對方看謝氏不像是能撐得下來的,準備趁天還沒熱讓他趕緊把公司叫出來。”江絡下飛機的時候手機全是未接來電,她鬼使神差先接了宿容的,對方也不知道從哪聽說她差點出車禍的消息,最開始聲音都帶著顫,聽她保證幾句自己沒事,才轉過話頭,跟她說她還在飛機上時發生的事。

江絡嘴角帶著笑:“你知道得這麼詳細?”

“圈內人今晚都在吃瓜,”宿容說,“謝氏也不是小公司,但是應該撐不了幾天了。”

江絡心情頗好地笑了一聲,宿容對著話筒正想說什麼,她懶洋洋地道:“等一下,我有個電話進來。”

“好。”他語氣

是少見的,獨屬於她的溫柔 ,“不急。”

江絡等了幾秒才接通進來的電話,是沈清雋,對方就說了一句話,她臉上懶洋洋的神情消失:“你說什麼?”

醫院裡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味,很難聞。

金秘書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在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叫了救護車,還陪著失魂落魄的江母來了醫院。

江母雙眼呆滯地坐在手術室外,旁邊站著兩個警察,是準備帶她去做協助調查的。自從江建華被推進去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手術室上的紅燈就沒有熄滅過,江母盯著那個紅燈,好像要看出什麼花來。耳畔還響著江玥給她打電話時的哭嚎,剛才江建華倒下去時候的青漲臉色在她眼前不住閃過,隨即逐漸地和不知道多少年前,那個女人死在她麵前的樣子重合在了一起。

她是看著那個名字裡有夏的女人被車軋死的。

在死前,那個女人似乎看到了她,死死地盯著她,眼睛裡好像有血,她張開流著血的嘴,似乎說了什麼話。

江母猛的站起來,低低地尖叫一聲,兩個警察警惕地看向她,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