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掉那個君子(30)(1 / 2)

桑星河這話說出來, 並沒有想著對方會信, 可他就是沒有前兩日的記憶,甚至自己怎麼醒的,他也不知道。前一瞬他才剛把長劍捅.進遇辭的心口, 下一瞬便被小師妹叫醒了。

前一瞬還是冬日,現下已經開春, 桑星河都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場夢,他在夢裡過得稀裡糊塗, 可什麼夢會如此真切?

他神色不由有些頹敗, 可耳邊便傳入了一句——

“我信。”

桑星河怔了一下, 立刻抬頭看向申玨, “你信我?”

申玨冷冷地看著桑星河,“我信, 所以你可以走了嗎?”

桑星河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就是不信了,罷了, 他也沒想著有人能信, 要是有人跟他說這話, 他都不信, 不過桑星河心裡還是存了個疑, 想去問問大夫他的情況。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人哄回去,“小玨,你要生我氣, 打我罵我都好,但不要呆在這裡,這裡人多雜亂。”

他低聲下氣,溫聲哄人,申玨見著這樣的桑星河,微微皺了下眉。

眼前的桑星河似乎才是他熟悉的,而前兩日的桑星河陰晴不定,性子乖張,像變了一個人,申玨自認自己前兩日並沒有得罪桑星河的地方,對方沒理由對他說那麼重的話。

申玨想到這裡,突然上前摸向了桑星河的臉。

桑星河被這一碰,愣了下,接下來他就看到申玨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還特意摸了摸脖子。桑星河是個聰明人,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你懷疑我是易容的?”

這回也一樣,申玨什麼都沒摸到,他抿了下唇,收回了手,麵對桑星河的話,他隻搖了搖頭,接下來就說:“走吧。”

申玨來春風閣是以退為進,想看看桑星河到底是怎麼想的,而對方在他的意料之中跑來賠禮道歉,但反應卻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前後一晚,桑星河像是換了一個人,他想這裡麵總有貓膩處,而他隻有呆在桑星河身邊才能發現這貓膩處。

桑星河聽申玨願意跟他走了,立刻勾了下唇,而等他又看到申玨那一身印子,目光微沉,雖不好發火,但試探地問了一嘴,“你身上的印子……”

申玨看他一眼,桑星河看這眼神,愣了下,“我?”

申玨點了頭。

桑星河眉心微蹙,而他仔細看了下,申玨身上的印子的確不是新鮮印子,起碼有一日以上,一日……正好是他沒記憶的那兩日 ,也就是說他把申玨折騰成這樣,又來了春風閣喝了一夜的花酒,再回去跟人吵架,把人氣到了春風閣?

他竟有這麼壞嗎?

正在桑星河反省自己的時候,申玨看了下床下的衣物,有些嫌棄,便看著桑星河,“我不想穿昨日的衣物。”

桑星河如善從流地道:“我幫你去買一套衣服回來,我離開後,你記得把門反鎖。”

說完,他便出去了,走前還仔細把房門闔好了,種種細節處,更讓申玨生疑,他前兩日見到的桑星河真是桑星河嗎?可他昨夜摸過了,沒有易容的痕跡,易容藥水最多把人易容成另外一個樣子,但要把人完全易容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是一定需要人.皮.麵具的。

退一步講,前兩日的桑星河如果是假的,那真的桑星河為什麼不站出來呢?偏偏兩日後出現了,而方才,即使桑星河是沐浴過後來的,他也從對方的身上聞到淡淡的酒味。

這讓申玨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

小師妹見桑星河出門後,便一直在門口等人回來,她見到申玨跟桑星河一起回來,立刻笑著跑了過去,“申玨,你終於回來了。”她去拉申玨的手臂,“還沒吃早膳吧?我讓小廚房做了好吃的,你趕緊跟我一起吃。”

申玨被她拉著往前走,落在後麵一步的桑星河咳了一聲,他本是想引起注意,哪知道前麵兩個人都沒回頭,不由又道:“泱泱,我也沒吃早膳。”

小師妹頭也不回,“大師兄去春風閣吃吧,那裡的東西好吃。”

又是這該死的春風閣,饒是修養極好的桑星河都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

他見小師妹不待見他,也沒有眼巴巴地跟了上去,進了天羅庵之後就轉了方向,去了庵中大夫的院子裡。

大夫正在整理藥材,見到桑星河來了,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情,“你怎麼來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桑星河前兩日剛醒的時候,大夫去看過一回,見人活蹦亂跳沒啥事,就回來了。

桑星河遲疑了下,才說:“我似乎有些不對勁?”

“頭疼嗎?”大夫急道。

“不。”桑星河否認道,“我好像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他把他的問題細細講給了大夫聽,而大夫聽完之後,眉頭緊蹙,神情凝重,“這……醫書記載過離魂症,但你現在的情況卻跟離魂症不大一樣,你確定這兩日的記憶你完全沒有印象?”

“不僅僅是這兩日,我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剛殺了遇辭的那天。”桑星河的表情也不大好,“而這兩日我似乎做下很多糊塗事,不僅我沒印象,我覺得我也做不出那些事。”

大夫也解答不出桑星河的情況,隻能模糊著說:“也許是你頭傷未愈,導致丟失了一部分記憶,這也不是不可能。”

頭傷未愈導致的嗎?

桑星河半信半疑,但現在也隻能這樣想。他告辭了大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桑星河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就發現了本該掛在牆上的長劍不見了。他立刻叫來了平日負責打掃的雜役,“你可有見到我牆上的清月劍?”

那劍是他及冠的時候,師傅贈送的,他向來十分珍重。

雜役聽到桑星河問這個,臉上有些訕訕,“那劍,您讓小的埋在了土裡,還……”

“還什麼?”桑星河頓覺不好。

雜役一直在桑星河的院子裡伺候,哪裡不知道那把清月劍對桑星河的重要性,他害怕得額上直冒冷汗,“還……讓小的……撒了一潑尿在上麵”

桑星河:“……”

他沉默許久才說:“是尿在了劍身上,還是埋劍的土上?”

雜役見桑星河神情不愉,吞了一口口水,才抖著身體說:“都……尿……”

“行了,我知道了。”桑星河頓覺疲倦,不想再聽下去了,他無力地擺擺手,“你出去吧。”

他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那劍他是不想拿回來了,他惡心得隻想吐。

他這兩天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

那廂,小師妹和申玨用完了早膳,便拉著申玨說話,申玨看著小師妹,倒想起了一件事。

“你當初見到我的第一次說了什麼畫像,你可還有印象?”

“畫像?”小師妹眨巴了下眼睛,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你說的是在大師兄書房裡的畫像嗎?”

桑星河的書房?

申玨壓下驚訝,不動聲色地問:“你說那畫上的人是我,對嗎?”

小師妹先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見模樣很像你,但現在我跟你相處多了,又覺得畫上的人不是你,而且那畫像看上去有好些年了,你現在才十九歲,應該不是你,除非有人提前許多年畫了你現在的模樣,但那個人怎麼知道你現在長這個樣子呢?”

這話弄得申玨都有些糊塗了,他想了下,決定親自去桑星河的書房一趟。

他去書房的時候,桑星河並不在院子裡,所以申玨很順利地直接進了桑星河的書房,隻不過他粗略翻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所謂的畫卷。

他繞到了書桌後麵,發現桌下有個上鎖的櫃子,他看了下鎖,發現這鎖並不是普通的鎖,而是九位密碼鎖。這九位密碼鎖每次開鎖後,便會重設密碼,除了鎖的主人,旁人很難輕易破解開,這櫃子裡是什麼物件,能讓桑星河用這麼複雜的鎖?

前幾世他以魂魄之身跟在桑星河身邊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個。

正在申玨捧著密碼鎖研究的時候,書房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他立刻放下鎖,起身,就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桑星河。

桑星河看到申玨,愣了一下,“來書房找東西嗎?”

申玨點了下頭,撒謊道:“我想跟千鬆學畫畫,但他用的紙張都是名貴的紙。我初學,不想浪費那麼好的紙,所以我想到你這裡看看有沒有便宜的畫紙。”

“有。”桑星河走到了桌子旁,把一個沒上鎖的抽屜打開,“這都是我原來畫畫時用的紙,你平時來這裡取便是,用多少都沒關係。”

“你原來也畫畫?”申玨問。

桑星河點了下頭,從裡麵拿出一疊紙,“原先跟著師傅學過一陣,後來就不怎麼畫了。”

他轉頭看向申玨,“畫具我也有,要嗎?”

申玨從桑星河的手裡接過畫紙,“不用了,千鬆那裡有。”

說到桑星河的那位師傅,申玨在這裡住了幾個月,也沒見過,小師妹說他們師傅閉關了,從桑星河回來後沒多久,閉關的地方就是天羅庵的後山。

申玨拿了畫紙後,裝出對桑星河的書房感興趣的模樣,在裡麵轉了幾圈,突然問道:“你可有那種畫冊?”

桑星河不明所以,“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