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掉那個狀元郎(17)(1 / 2)

幾日後, 申玨收到了提刑官寫過來的密函,在密函上,詳細說明了他是如何推算屍骨主人的年齡,並在結尾寫了結論。

此屍骨的主人年齡至少在及冠以上。

去年宮宴的時候, 師舟尚未滿十八, 所以這屍骨不可能是他的,那隻能是他兄長師霽的了。

申玨把密函丟進火盆裡,見紙張漸漸被吞沒, 才轉開了臉。果然師舟沒那麼容易死,前幾日他還替溫玉容擋了危險, 這行為也隻能是師舟做的了。

如今殺師舟沒那麼容易, 不提對方已經提高了警惕,冒然動手也可能會得到師家的反噬。

但若一直任由師舟在這裡,便又回重歸前幾世的老路。現在看來, 溫玉容可能還在他和師舟兩人中徘徊,若溫玉容真的愛上了師舟, 前幾日便不會在丞相府跟他親熱,而不顧師舟的傷勢。

當然溫玉容可能有心去顧, 可申玨沒跟他這個機會。

申玨篤定師舟會來丞相府, 所以故意借口留宿,呆到深夜再借佟夢兒之令回宮。

在這個境,他並沒有想法跟溫玉容真的行那檔子事,一是他不願,這種事總是能避就避為好, 二則是他這個身體並經不起那種事。

無論是他上溫玉容,還是溫玉容上他,前者力不從心,也覺得惡心,而後者可能會丟了半條命,或者直接一命嗚呼都有可能,太過冒險。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早點處理了師舟。

申玨想了好幾日要如何處理師舟,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大魏的鄰國來犯,前幾世佟夢兒是讓朝中另外一個將軍帶兵過去。申玨記得這場戰打了很久,足足有兩年之久,若讓師舟帶兵過去,起碼能拖個幾年了。

免得師舟和溫玉容私下有勾結。

申玨一想好,就去找了佟夢兒說了此事。佟夢兒愣了一下,才說:“既然乖乖兒想讓師霽去打,就讓師霽去吧。”

“光師霽一人去還不行,讓師浩然帶兵,師霽做副將,而師府的女眷則一定要留在京中。”申玨說。

佟夢兒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沒問,第二日就頒布了旨意下去,而且讓師浩然和師舟翌日就帶兵出征,不得耽誤。

師舟離京那日,溫玉容心緒不定,總是望著宮牆發呆。他本今日是告了假的,但昨夜申玨突然病情加重,佟夢兒令他在旁細心照顧,不得離開。

而申玨雖然病得昏昏沉沉,可還一直拉著溫玉容的手,一旦溫玉容把手抽出來,他的手就會伸向半空,仿佛想抓住什麼。

溫玉容見狀,隻能重新讓申玨抓住自己的手。

直到了下午時分,申玨的精神才好了些,他被扶坐在床榻上,靠著後麵的軟枕,眼神定定地看著溫玉容,“照顧孤一天,辛苦你了,你去歇著吧。”

“沒事,陛下身體安康最重要。”溫玉容笑了笑,隻是笑意未到達眼底。

申玨看著眼前人,師舟畢竟跟他一起長大,如今傷勢未愈,就前往邊疆,難免會擔心。

時間過得很快,晃眼間兩年就過去了。

這兩年裡,申玨和溫玉容越發地親密無間,連丞相都看出了貓膩,因為他這個兒子呆在宮裡的時間太長了。

所以丞相曾私下找到溫玉容,質問他跟申玨的關係。溫玉容避而不談,丞相麵色大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隻能歎口氣。

溫玉容見丞相神情不對,猶豫了下,還是解釋道:“爹,我與陛下並沒有做出格的事情,我隻是在宮裡陪著他。”

丞相聞言,臉色終是緩和了一些。他不願意看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成為魅惑主上的禁.臠之流,但自那日後,丞相對溫玉容也沒什麼好臉色看,看到就立刻沉下了臉。

次數多了,申玨都發現了。

他有些擔憂地看著溫玉容,“玉郎,要不孤去跟丞相解釋一下?”

溫玉容搖了搖頭,“我爹已經知道了,我也說過了……等他老人家想開了,就好了。”

在一年前,申玨就勒令溫玉容在他麵前不要在自稱微臣,而是用“我”來代替。

申玨聞言,憐惜地摸了摸溫玉容的臉,“民間不乏有好男風者,丞相不像是迂腐之人,恐是因為孤的身份,怕你是被權勢所迫,才跟孤在一起的。”頓了頓,“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很歡喜。”溫玉容笑了一下。

這兩年,一個月會來一封從邊疆來的信函,上麵會詳細稟告戰況。從信上看來,即使是師浩然,這場戰也打得十分艱難。

而信中偶爾會提及師舟,當然信中寫的是師霽的名字。

申玨看那些信函的時候從來不避著溫玉容,所以溫玉容也能從信上了解到一些師舟的近況,隻是不多。

在這兩年裡,申玨一直在想辦法加深他和溫玉容的感情,但無論如何,他和溫玉容都像是隔著一層紗。就像一壺在灶上的水,眼看著要開,可時時未開,好像就是差了點火候。

申玨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做錯了,他原以為把師舟調離京城,溫玉容的心會更容易被攻陷,但現在看來,溫玉容雖然在他身邊,可還在擔憂著邊疆的師舟。

大概是溫玉容和師舟兩人之間的情誼沒那麼容易被短短幾年就打敗。

但申玨沒時間了,因為師浩然造反了,說妖後為禍朝廷,暴君殘忍無仁。師家軍和金陵王聯合,準備擁護金陵王的嫡孫繼位。

雖然申玨一直讓人暗中監視將軍府,可師家的女眷還是在一個深夜裡全部出逃了,隻留下了師同儒和幾個老奴。

師同儒是三朝老臣,申玨根本就不怎麼能動他,但讓申玨沒想到的是師浩然造反不到七天,師同儒突然去世,此事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京城百姓,紛紛議論,懷疑是宮裡動的手。

而沒幾日,師浩然那邊傳出來一篇《與父書》,內容哀痛欲絕,感人肺腑,而其中不僅寫了對父親的哀歎,自己的無用,更是在其中揭露了師霽的死因。

此文傳播之廣,令申玨都有些驚訝,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竟然整個大魏都知道了這篇《與父書》。

申玨和佟夢兒民心本就不穩,這篇《與父書》一出,更是大失民心。

在黎民百姓看來,申玨是個最無用最殘暴的帝王,而佟夢兒則是仗著姿色魅惑先帝的妖後,兩人都竊取了他人的位置,先帝那幾個兒子,哪一個不比申玨這個病秧子好?可都死的死,瘋的瘋。

百姓們認為申玨實乃一個不忠不孝不悌之人,上容不得兄弟,下容不得忠臣,完全不應該再坐在皇位之上。

而與此同時,師浩然和金陵王的叛軍如入無人之境,申玨的大軍節節敗退,丟了一個城池又一個城池,甚至還有舉城投降的。

不過短短五個月時間,師浩然和金陵王的叛軍已經打到了京城,申玨徹底沒了勝算。

……

“母後,你趕緊走,趁他們還沒進城。”申玨看著佟夢兒,神情還算鎮定。

佟夢兒眼睛紅腫,聽到申玨的話,差點沒打申玨一巴掌,“你讓母後走,那你呢?”

“兒臣走不了,他們不會讓兒臣走的。”申玨心裡清楚,退位的詔書還要他親自來蓋印,況且他要是出逃,師浩然他們必定會不安心,會一直追上來,隻有他死了,或者被囚,師浩然他們才會放心。

而佟夢兒沒了申玨這個兒子,即使出逃活下來,對師浩然他們也沒什麼危險。

沒有百姓會擁護一個外姓女人去爭皇位。

“母後不走,要死我們娘倆就一起死在這裡。”佟夢兒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這位置本就是你父皇給你的,他們憑什麼趕你下去,還要傳給金陵王的孫子。”

金陵王是先帝的堂兄,若論資排位,他的孫子還要叫申玨一聲皇叔。

“母後,天下已失,兒臣這位置是坐不住了。母後,兒臣這身體能撐那麼久,已是大幸,多虧母後精心照顧,隻是日後兒臣無法承.歡膝下,母後一定要安適如常,千萬珍重。”

說完,申玨跪在了地上,給佟夢兒行了一個大禮。

他應當行這個大禮,如果沒有佟夢兒,他早死了千萬遍,雖然對方隻是境中人,但是真心為他好的人。

佟夢兒見狀,已經哭得跟淚人一樣,她不肯走,可申玨態度堅決,選了禦林軍當中最忠心耿耿的一支隊伍,連夜護送佟夢兒離宮。

前幾世申玨沒能護住佟夢兒,這一世他想起碼讓佟夢兒彆死得那慘,不是被百般折磨後再死去。

這是他唯一能給佟夢兒的了。

佟夢兒離開後,申玨心裡便隻有了一件事,就是如何破境。

叛軍打入京城的前一夜,申玨和溫玉容同塌而眠,隻是兩人都沒有睡意。申玨退位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沒有兵能跟叛軍相抗了,隻能認輸。

今日申玨廢掉了申永澄的太子之位,讓他重新回永王府去。

申永澄不知是痛惜自己的太子之位,還是為何,竟眼睛紅紅的,離宮前給申玨行了個大禮才走的。

現在宮裡的奴才都開始往外逃了,怕叛軍殺進宮裡,拿他們這些奴才出氣。

此時闔宮靜悄悄的,越發沒有人氣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