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個吻(1 / 2)

薄荷味熱吻 容光 12257 字 6個月前

第三十六章

程亦川拿著手機遊移不定, 苦大仇深地靠在床上, 就是不想接起來。

病房裡一片寂靜,除了手機的震動聲, 隻剩下走廊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孫健平努努嘴:“接啊, 愣著乾什麼?”

程亦川虛弱地扶住額頭, 將手機一把塞回孫健平手上,一臉做作:“我頭暈,說不了話,一說就想吐。”

“……”

孫健平頓了頓, “那這電話, 是我幫你接,還是——”

“靜音吧, 擱床頭就行。”

孫健平瞪他一眼, 沒好氣地接起了電話:“喂?”

程亦川手一僵, 一把從額頭放了下來, 顫顫巍巍指著孫健平, 無比誇張地比口型:“我不在我不在!”

孫健平回瞪他一眼, 對著電話那頭嗯了幾聲, 然後說:“程亦川啊, 他在我旁邊啊。”

???

Excuse me ???

程亦川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強行忍住罵臟話的衝動, 隻是哆哆嗦嗦指著教練。

下一刻, 孫健平放過了他, 一邊瞥他一邊說:“是摔了, 但是沒什麼大礙,就是點兒皮肉傷,稍微有點腦震蕩。這會兒睡過去了,你讓他休息會兒,明天再打過來。”

程亦川如釋重負。

孫健平把情況簡單說了下,因事情還未調查清楚,就算是對著情同父女的徒弟,他也隻說是程亦川自己摔了,沒把盧金元扯進來。

哪怕懷疑再大,這種事情也不好信口開河,事關運動員的聲譽,一旦出口,就會產生重大後果。

三言兩語後,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扔給程亦川。

“為什麼不接電話?”

程亦川:“一說話就想吐。”

“老子信了你才有鬼。”孫健平指指他,“也不自己數數,從剛才到現在說多少句話了?也沒見你真吐。”

兩人沒能說上幾句,魏光嚴和丁俊亞回來了,拎了兩口袋外賣,在病房外咚咚敲門。

孫健平開了門:“你倆怎麼一起回來了?”

丁俊亞說:“樓下碰見的,我辦好手續了,在電梯口看見他買飯回來。”

於是程亦川生平第一回跟個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看著教練和室友擺了一桌飯,魏光嚴親自端了一盒清粥,還往裡夾了一大堆菜,遞到他手裡。

被程亦川神情古怪地看著,魏光嚴渾身不自在,粗聲粗氣吼了句:“我是看你這會兒要死不活的,好心幫你一把,免得你還把我和盧金元當成一夥!”

教練那邊都是米飯,隻有程亦川手裡是清粥小菜,魏光嚴看似粗糙,其實粗中有細。

捧著飯盒,程亦川頓了頓,說了句謝謝。

魏光嚴倒是一驚,回頭看他一眼,想說不用謝,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個哼。

昏了一下午,這會兒腦子還暈乎乎的,程亦川沒能吃下幾口,很快又躺下了。孫健平讓魏光嚴去處理飯盒一類的垃圾,把丁健平拉倒走廊上說話去了。

病房裡靜悄悄的,程亦川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完全黑了,病房裡就剩下魏光嚴,坐在那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哼哼唧唧地玩手機。

程亦川看了兩眼,說:“直板機好玩嗎?”

寂靜了很久的病房冷不丁響起說話聲,魏光嚴嚇一大跳,手上一鬆,險些把手機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手忙腳亂拿穩了,抬頭對著罪魁禍首怒目而視:“你他媽吱個聲會死嗎?”

程亦川頓了頓,張口:“吱。”

魏光嚴:“?”

“不是你讓我吱一聲嗎?”

魏光嚴嘴唇哆嗦幾下,“老子真是服氣。”

“我問你直板機好玩兒嗎?”程亦川笑著挪挪身體。

魏光嚴下意識上前扶他,知道他躺久了想坐起來,但嘴上還是一副吵架的口吻:“你管我好不好玩?嗬嗬,知道你大少爺家裡有錢,玩的都是高端智能機,不好意思老子窮,窮人喜歡用直板。”

程亦川笑了兩聲,沒跟他吵,隻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細小傷痕,皺了皺眉,片刻後又鬆開:“不是窮不窮的問題。我小時候也用過直板機,每天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偷偷摸摸玩貪吃蛇。”

抬頭一看,發現魏光嚴表情有點不自然。

他了悟一笑:“你剛才在打貪吃蛇?”

魏光嚴:“是又怎麼樣?”

“你能打多少分?”

“比你高就對了。”

“我看不見得。”

魏光嚴冷笑一聲:“程亦川,我發現你這人彆的本事沒有,就會瞎逼逼。來啊,光逼逼沒用,有能耐比一比。”

於是丁俊亞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人坐在床上,程亦川聚精會神拿著直板機打貪吃蛇,而魏光嚴瘋狂在旁邊呐喊:“撞牆!撞牆!撞牆——操,又沒撞。”

程亦川笑得一臉猖狂:“嗬嗬,打從我穿開襠褲起,就開始玩貪吃蛇了,你玩兒不過我的。”

“呸,你趕緊打完,手機還我,再來一次!”

“哎哎,不是一局定勝負嗎?我已經贏了。”

“誰說了?三局兩勝,國際賽製!”魏光嚴迫不及待搶過手機。

程亦川推他一把:“魏光嚴,你他媽耍賴,丟人不丟人?”

丁俊亞麵無表情:“多大的人了,跑醫院來玩貪吃蛇,讓彆人看見了,我們滑雪隊才丟人。”

兩人一頓,齊齊抬頭,不敢造次了。

魏光嚴小聲問:“孫教練呢?”

“他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也不好,我讓他回去了,今晚有我在這兒。”丁俊亞一麵說,一麵把剛從超市買來的洗漱用品放在床頭櫃,側頭就對上程亦川無精打采的模樣,“怎麼,不待見我?”

“哪裡。”程亦川否認得毫無誠意。

丁俊亞淡淡地笑了一聲:“不待見也得見,你要想早點擺脫我,最好祈禱自己活蹦亂跳明早出院,省得咱們在這兒相看兩相厭。”

“……”

病房裡一共三張床位,程亦川在中間,另兩張空著,暫時沒人住進來。今晚正好,魏光嚴與丁俊亞一人一張。

有了丁俊亞在場,兩人也不敢造次,哪怕年紀相差不大,畢竟也是教練,師生等級差了一截兒,地位是不平等的。

魏光嚴還是默默玩著貪吃蛇,程亦川側臥在床上,百無聊賴地也下了個貪吃蛇,隻是手機沒一會兒又震一下,沒一會兒又震一下的。他把來電給掐滅了,安安靜靜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大字。

魏光嚴中途給他倒熱水,一不留神瞄了一眼:“雞湯王?誰啊?”

程亦川趕緊收起手機,沒吱聲。

“怎麼不接電話啊,這都多少個未接了?”魏光嚴還在熱心腸地多管閒事,“你家裡人?肯定是知道你受傷了,這得多著急啊,你趕緊接一個唄……喏,喝水。”

程亦川接過水杯,剛喝了一大口,就聽見他的下文。

“雞湯王這種名字,一聽就是你媽——”

“噗——”程亦川一口吐了出來,正好吐在魏光嚴臉上。

“……………………”

魏光嚴:“程亦川,我他媽上輩子刨了你家墳???”

程亦川趕緊伸手去替他擦,擦著擦著,又狂笑一陣。

背後的丁俊亞坐在床上看電視,側頭瞄了眼,“這會兒腦子不震蕩了?可以這麼狂笑了?”

……

宋詩意打了好幾通電話來,最後乾脆發了條微信:接電話。

程亦川最後還是沒忍住,手賤回了她:我這會兒有點頭暈,困得要命,明天再回你電話。

下一刻,對麵回複:困得打貪吃蛇?

程亦川一頓,抬頭麵無表情看著魏光嚴:“你跟宋詩意說我什麼了?”

魏光嚴才剛擦乾淨臉上的水,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跟她說你了?”

翻了個白眼,他說:“嗬嗬,你這人那麼欠揍,偏偏隊裡還不少人關心你,男隊女隊都在問我你怎麼樣了。我一個一個回消息都煩死了。”

可到底還是心地善良,一個一個替他回應了來自隊友的關心。

程亦川追問:“我是問你跟宋詩意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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