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個吻(1 / 2)

薄荷味熱吻 容光 8875 字 6個月前

第三十七章

“我為什麼這麼關心他?”宋詩意幾乎是有些好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我——”

然後就卡在了這裡。

她拿著手機, 站在胡同外麵,因為事關程亦川受傷, 她怕鐘淑儀聽不得這種事, 便走出了胡同, 站在外麵的街道上打電話。

夜深了,北風凜冽,行人寥寥。

宋詩意立在原地,好半天沒憋出句話來。好在丁俊亞不是咄咄逼人的人, 也不難為她, 隻說:“外麵冷,回去吧。”

她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麵?”

“風太大了, 隔著手機都聽得見。”

“我——”她緊了緊棉衣, 低聲說, “行, 那我就回去了。你還得在醫院守夜, 辛苦了。”

丁俊亞忽然問她:“這話你是代表隊裡說的, 還是替程亦川說的?”

宋詩意一愣, 卻又聽見他很快說了句:“就這樣, 掛了。”

拿著手機,她在風裡又站了一會兒, 茫然回頭, 走進了無光的胡同裡。

鐘淑儀在家看電視, 見她回來, 問:“怎麼這麼快?”

先前她出門打電話,胡謅了個借口,說是去找陸小雙聊聊天。結果這才出門十分鐘,轉眼間就回來了。

宋詩意笑:“她還在酒吧呢,沒回來。”

鐘淑儀皺了皺眉:“這孩子,那一行能乾多久呢?到底說出去不好聽。我前一陣子還聽見鄰裡鄰居的在議論她,說是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兒,整天裡濃妝豔抹、夜不歸宿的——”

“她是唱歌,又不是做彆的,沒偷沒搶更沒賣,有什麼好議論的?”

“我也是這麼跟人說的,可紅口白牙三人成虎,我一轉頭,不知道那些人又得怎麼說了。”鐘淑儀借此機會教育她,“所以啊,媽不圖你彆的,就圖你和彆家孩子一樣,健健康康、規規矩矩過好這輩子,該做什麼的時候就做什麼,嫁人生子,安安穩穩,多好?”

宋詩意站在客廳裡,和母親對視片刻,輕聲問:“在你眼裡,彆人怎麼說就那麼重要嗎?”

鐘淑儀一愣。

有時候宋詩意很覺得很好笑,母女一場,她的想法對於母親來說卻似乎永遠不如外人的議論來得重要。

從前她練滑雪,還未高中畢業就長期待在了省隊,胡同裡的老人們傳統,總覺得這是不學無術。於是鐘淑儀也漸漸不滿起來,埋怨她,埋怨丈夫,認為女兒小小年紀理應和常人一樣繼續念書,不該這樣“不學無術”。

後來她拿了世錦賽亞軍,一夜之間成為了這胡同裡炙手可熱的紅人,風向立馬又變了。

“你家孩子可真長臉,小小年紀都為國爭光了。嗨,想當年我們那個歲數,還不知道在乾什麼呢。”

“可不是?再瞧瞧我家孩子,哪能跟你們家宋詩意比啊。”

都是鄰裡鄰居,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三言兩語就令鐘淑儀飄飄然了。於是宋詩意儼然從不學無術變成了年少有為。

再後來,她受傷了,跌落神壇,不複從前,於是又在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什麼也不是了。日子一長,誰也不記得她曾經的“年少有為”,隻知道宋家有個閨女,年紀輕輕輟學搞運動,後來受了傷,沒學曆沒前途,也不知道將來能乾什麼。

好也是人家說的,不好也是人家說的,宋詩意有時候真是好笑,人活一輩子到底活給誰看?

其實像陸小雙那樣,未必不好,父母都不在了,她無牽無掛,想怎麼活怎麼活,誰愛說說去吧,就是磨破嘴也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宋詩意躺在床上,頗有些喪氣。

可睡前腦子裡一直重複出現丁俊亞的那一句:“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

為什麼?

她嘟嘟囔囔地翻了個身,不為什麼。想關心就關心了,不行嗎?

*

程亦川一夜沒睡好。

醫院的走廊上一晚上都有人走動,偶爾病人按鈴,護士站的鈴聲響得刺耳,大老遠飄進病房,擋也擋不住。

魏光嚴打呼,丁俊亞也打呼,隻不過前者大聲後者小聲。程亦川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但睡不著的時候真是想爬起來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回姥姥家。

第二天早上,孫健平一大早就來接他了。

“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就複查一次,沒啥事咱們出院了。”

程亦川麵無表情指著魏光嚴,礙於教練的麵子,隻瞄了丁俊亞一眼,沒敢一並指上,“本來是沒啥事的,可這人睡得跟豬一樣,呼嚕聲吵死個人,我熬了一宿,沒事也有事了。”

魏光嚴:“…………”

好在程亦川年紀輕,身體底子好,醫生來替他做了一遍檢查,笑著說沒什麼事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正從床上往下爬呢,就見魏光嚴從外麵推著輛輪椅進來了。

程亦川:“什麼玩意兒???”

孫健平:“你腳不是還扭著嗎?就彆走路了。”

“它又沒斷,坐什麼輪椅啊!”程亦川嚷了起來。

可教練的淫威難以反抗,最終,程亦川還是坐上了輪椅,以殘疾人的身份回到了基地。

孫健平讓魏光嚴直接把他推到了辦公室,驅走所有人,就剩了他們倆在裡麵。程亦川坐在輪椅上,孫健平站在窗邊,這場麵怎麼看都覺得兩人角色互換了。

程亦川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要站起來。

可孫健平沒在意這些,隻看著窗外,說:“為了方便,你們的器械平時都是放在器械室的,各人有各人的櫃子,安全起見都帶鎖。”

程亦川點頭。

“器械室裡沒有監控,走廊上有。昨天晚上我來了基地,找保安調了監控。”孫健平回頭,平靜的表情,眼神卻沉了下來,“前天晚上訓練完了,大家都散了,盧金元是最後一個離開器械室的。”

程亦川一頓,沒說話,雙手握緊了輪椅扶手。

“我又和保安一起去器械室檢查了一遍,你的鎖被人撬過。你第二天開鎖的時候沒發現什麼異樣?”

“擰了兩次才打開,我還以為是鎖質量不好,跟人吐槽了兩句,沒仔細看。”他臉色難看。

孫健平皺眉:“問題是器械室裡麵沒有監控,單憑他最後一個走這點,並不能說明破壞雪板的人就是他——”

“不是他還能是誰?我受傷這件事,受益者隻有他盧金元一個!”

“真的隻有他一個嗎?”孫健平看著他,反問,“你來了隊裡,空降前三,被你壓下去的每一個都看著你後來者居上。你說是盧金元乾的,他難道會承認?”

程亦川咬牙:“那怎麼辦?難道因為沒證據,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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