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時瑞抱著腦袋,驚恐地往後縮去,直到抵住牆壁,退無可退,依舊瘋了似的揮著手臂:“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皎月皺眉,低頭便看到地上一灘尿水。
“嗬,竟然嚇尿了。”秦錚出現在皎月身後,一雙長臂很是自然地攬住皎月的腰。
“彆臟了你的手。”秦錚冷笑,小心翼翼地護著皎月。
皎月看了一眼在尿灘裡打滾的顧時瑞,他一會掐著自己的脖子,驚恐地大喊“放過我”,一會又拚命捶牆,好似將那牆麵當做仇人一般,惡狠狠地大叫“淹顏思諾,我要殺了你!”
皎月頗覺無趣地收回視線:“走吧。”
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一生都活在恐懼和仇恨中,這才是對顧時瑞最大的懲罰。
監獄外,蔣威恭敬地候著,一見二人出來,立即笑容燦爛,卻不是對著秦錚,而是對著皎月。
“顧……啊不對,陸姑娘,我讓廚下準備了野味,您要不要嘗一嘗?”
五皇子想對將軍下手,卻讓這位輕而易舉地撞破,不僅及時通知將軍早做準備,還將計就計,把她那個相公給弄下獄去,蔣威心生敬畏的同時,更加堅定地認定,這位一定是將軍的貴人!
“顏思諾呢?”皎月問蔣威。
蔣威連忙回道:“已經抓回來了,正關著呢。”
皎月微微一笑:“顧少爺好似撞壞了腦袋,神誌有些不太清醒,這顏姑娘與他同生共死,不如,請她來照顧他吧?”
蔣威看著眼前女子溫柔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讓顏思諾去照顧恨她恨得要死的顧時瑞?這安排……他喜歡!
蔣威欣然地領命而去,皎月抬頭,對上秦錚的眼,淺然一笑:“怎麼?嚇到了?”
秦錚大大咧咧地摸了摸鼻子:“沒,我隻是在想,是不是該派人去一趟揚州。”
皎月點了點頭:“我也該回去一趟了。”
秦錚心虛地移開視線:“咳咳,你不用回了,我已經讓人將你那兩個孩子接來了。”
皎月挑眉:“他們會放人?”
秦錚坦然極了:“為什麼不放?留著孩子給他們那個不爭氣的爹陪葬嗎?再說了,我可答應了,交出孫子孫女,就把兒子還給他。”
秦錚諷刺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監獄:“我說到做到。”說著,他低頭,委屈地看著麵前的女子,“喂,還有什麼要做的事,快點告訴我。做完了……咱們也好……早、早點成親啊。”
皎月故作不解地挑眉:“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
秦錚炸毛:“什麼?!都這樣了,你還不打算嫁?!”
皎月狡黠一笑,渣得心安理得:“怎麼樣了?我救你一命,你幫我重獲自由,咱們兩清。”
“去你妹的!”秦錚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索性一把將人抱起,直接往帳裡走。
“陸青娘!你要是不答應,就哪也彆想去!”恢弘的落日下,高大強壯的男人狠狠瞪著懷裡的女子,女子噗嗤一笑,伸手拽了拽他下巴的胡茬,嬌俏眨眼:“那你可答應我了,這輩子,乖乖聽話。”
“行!老子給你下軍令狀!”
德慶十五年,恒武帝崩,第三子繼位,次年,新帝賜婚寡婦陸氏為靖國侯之妻。
後人猜測,這是新帝在提防這位功高震主的妻弟與世家聯姻,這才賜婚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寡婦。他們卻不知,這樁婚事,是靖國侯本人挨了身為皇後的姐姐三頓打後,才從姐夫那裡討來的。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
史書記載,靖國侯一生隻娶一妻,陸氏為靖國侯生下二子一女,恩寵一生。她的次子、幼子繼承父命,鎮守邊關,保大周太平。而她長子,雖不是靖國侯親生,卻待若親子,長子最終考科舉、入兵部,為兩個弟弟做好後勤保障,兄弟三人最終皆入功臣閣,流芳百世。
而陸氏所生之二女,皆嫁得如意郎君,子孫滿堂,頤享天年。
慶元二十年,已經白發蒼蒼的秦錚在陪孫女玩耍時,忽然倒下。舉家皆驚,太醫診斷後,隻是搖頭。
秦錚命眾人退下,隻緊緊握住皎月的手。他看著眼前這個白發滿頭卻依舊可以看得出傾城之容的女子,笑得坦蕩:“我先走一步啦,奈何橋上,我等著你啊。”
孟婆湯,我是不會喝的,喝了,下輩子還怎麼找到你呢?
夕陽緩緩落下,皎月看著眼前之人眼中的光,也漸漸黯下。這一生,也該到儘頭了。
皎月微微一笑,倒在秦錚身邊,腹部,一根金簪不知何時刺入。
“咳咳咳咳咳……”皎月是咳醒的。一陣嗆人的煙從屋外傳來,伴隨著濃煙的還有一陣比一陣高的火光。
“小姐……小姐……”屋外,傳來侍女微弱的叫聲,皎月撐著身子快速起身,一邊冷靜地看了一眼四周,看到梳妝台前的架子上正擺放著一盆涼水,當即衝過去,拿起麵盆往床上一澆,然後披著濕透的被褥往外衝去。
“是小姐!”皎月冒著濃煙和火光,咬著牙衝出了門,一位黃杉侍女驚喜地衝向了她,皎月卻在此時眼前一昏,再也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