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王妃做花魁(一)(1 / 2)

美人有毒(快穿) 蒔文 11019 字 6個月前

皎月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天一夜以後了。皎月躺在床上, 卻沒有睜開眼, 她聽著身邊侍女小聲的啜泣聲, 努力地接收著原主的記憶。

原主姓趙, 名怡然,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如今的……齊王妃。

然而,無論是在宰相府, 還是在齊王府,她都是一個尷尬的存在。趙怡然不是宰相夫人所生,甚至不是府裡哪個侍妾生的, 她是宰相的“外室女”。

趙怡然的生母, 是絕不可能被宰相承認的元配,因為她隻是個戲子。

十六年前, 如今的宰相趙晨光隻是個一貧如洗的書生,卻生了一張貌似潘安的臉。憑著這張臉, 他得到不少抄書寫字的機會。終於, 在幫城裡有名的戲班抄寫唱段時, 他與當時名動一時的角兒水仙兒認識了。

水仙兒人如其名, 生了一張水仙兒似的臉,備受追捧,攢了一些家底,本是想用來給自己贖身,但是趙晨光要上京趕考, 他哄著水仙兒拿出了自己的身家給他做盤纏。

為了安她的心,趙晨光扯了一尺紅布,讓人做了一身紅嫁衣,許諾要娶她,把從小孤苦伶仃的水仙兒感動得以身相許。

一對紅燭、一身紅衣,水仙兒就這樣把自己托付給了趙晨光。趙晨光帶著水仙兒的所有身家去了京城,他倒也爭氣,得中進士,金榜題名。再加上一張俊朗的臉,他被當時的吏部尚書之女劉氏看上了。

一個低三下四的戲子,一個出身名門的高官千金,趙晨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他隱瞞了水仙兒的存在,與劉氏成婚。

為了以防萬一,他也派人回鄉尋找水仙兒的下落,卻被告知水仙兒所在那個戲班都搬走了。

一個無依無靠的戲子,翻不出什麼水花。趙晨光也漸漸將水仙兒這人拋之腦後。

哪裡想到,十五年後,竟有一花期少女找上門來,那張與府中小姐六成相似的臉,令門口的守衛都愣住了。

來人,便是趙怡然了。

水仙兒與趙晨光分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歡欣又不安地等待著趙晨光的歸來,可是趙晨光卻一去不回,偏偏班主卻又要搬離此地。

身無分文的水仙兒生怕自己懷孕的事被班主發現,索性趁夜逃了出去。她東躲西藏,最終被一心善的老裁縫收留。水仙兒艱難生下女兒後,便一心一意跟著老裁縫學手藝,一雙不沾陽春水的手,漸漸變得粗糙起來。

水仙兒一心盼著趙晨光,拜托了所有能拜托的人,但凡是往京城去的,都請他們幫忙打聽趙晨光的下落。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終於有人帶回了趙晨光的消息。來人卻大罵水仙兒胡鬨,打聽當今宰相作甚?!害的他差點被人以為是什麼不懷好意的人!

什麼?趙晨光……是當今宰相?原來,趙晨光長得一表人才,又能言善道,深得帝心,他又有劉氏一族作保,竟一路高升,不到四十就已拜相封宰。

水仙兒得知此事後,失魂落魄了幾日,待看到年幼的女兒,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再次拿起了繡花針。

這些年,她的手已經變得粗糙,她的眼睛也快熬瞎了,當年那個花骨頭似的水仙兒,如今已經變成了枯柴似的婆子,她這樣的人物,如何走得進宰相府?

水仙兒雖然出身卑賤,但是也有自知之明。她哭了幾日後,也明白過來,趙晨光不是回不來,他是不想回來。

她就算帶著女兒找上門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水仙兒想的是,她再多做幾年,把女兒養大了,給她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她也就能放心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趙怡然十二歲那年,水仙兒一病不起。臨終前,她實在是無法放心年幼的女兒,還是將她的身世告訴了她。

待我死去,去京城找你爹。他叫趙晨光,是當今宰相。這一身紅嫁衣,便是信物。

昔日趙晨光扯得那一尺紅布做的嫁衣,水仙兒保存得好好的。

趙怡然抱著那一身紅嫁衣,哭著送走了娘親。她雖然知道了父親是誰,可是路遠迢迢,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又有什麼辦法呢?

趙怡然便等啊等,終於等到了一家來往京城販貨的貨船。船上少一個做飯的丫頭,趙怡然把臉一抹黑,一張雪膚秀麵塗成了黑漆漆的土丫頭,除了做飯,其餘時間全都縮在船艙裡,竟也讓她一路平安地進了京城。

緊接著,便是認親了。趙怡然這張臉,便是證據。趙晨光與夫人劉氏生下三子一女,女兒趙倩然生得最像他,而趙怡然,與趙倩然生得極像,甚至於,比趙倩然還要好看幾分,畢竟論容貌,水仙兒可比劉氏強多了。

這女兒,趙晨光認得憋屈,卻又沒法不認。趙怡然選了個好時機,趙晨光正在休沐日招待齊王與周王。剛把兩位王爺送到門口,趙怡然來了。

有兩位王爺作為見證人,趙晨光不想認也隻能認了。他卻絕不承認水仙兒是自己的元配,隻說是年輕人一時糊塗,留了些風流債在外麵罷了。

劉氏當然怒,可也沒法把人打殺了,論年紀,趙怡然還比趙倩然大上幾個月,就這樣,她便成了這宰相府裡的大小姐。

隻是這大小姐,有多少人是認可的,就不可知了。

趙怡然在宰相府裡,做了三年的隱形人。在劉氏麵前,她晨昏定省,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在趙倩然麵前,她處處忍讓,任憑她冷嘲熱諷。幾位弟弟,更是視她為無物,眼中隻有趙倩然一個姐姐。

至於本該與趙怡然最親密的趙晨光,他隻將這女兒視為恥辱,若非必要,壓根不會看她一眼。

京城裡,人人都知道宰相府的大小姐是個比庶出還不如的外室女。

與之相反的,卻是趙倩然的受寵與風光。京中百姓誰不知趙倩然是京城第一才女?仰慕她的青年才俊,不知幾何。

就連當今聖上,也曾放話,說如宰相家的小姐,唯獨朕的皇子配得上。

聖上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趙倩然,那是注定要嫁入皇家的。隻是具體是哪位皇子,趙晨光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當今聖上年歲已高,底下皇子爭鬥不休,皇後所出的太子夭折,剩下的皇子裡,齊王乃皇貴妃所出,又有同胞弟弟周王扶持,勝算最大。

在趙晨光的暗示下,趙倩然與齊王慢慢走近。趙倩然不愧是繼承了趙晨光美貌與心機的女兒,眉來眼去之間,便吊住了齊王的心。

齊王請旨,要迎娶宰相之女為王妃。陛下欣然同意,頒下賜婚旨意,賜趙氏之女為齊王妃。趙倩然便這樣成了齊王未婚妻。

若是按照正常發展,等齊王被封太子,趙倩然嫁進東宮,未來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而趙怡然頂著“外室女”的名頭,隻能往那小門小戶裡嫁,人家還不一定願意要。

可是……誰知當今聖上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冊封素來隱形人一般的滕王為太子,驚掉了一眾人的眼。

滕王是誰?滕王乃當今第五子,排序在齊王與周王之間,可是比起這兩位,他卻低調得多。因為母親早逝,他素來獨來獨往,在陛下麵前也不會奉承。眾人也漸漸將他排除在了太子人選之外。

可是陛下卻驚天一道雷,竟冊封滕王為太子。眾人回神,這才發現,這些年,滕王雖一聲不吭,可是六部轉了個遍,差事做的穩穩當當,再回頭一想,滕王之母靜妃,當年也是格外受陛下寵愛的。

靜妃雖然死得早,可是這白月光活到老,也成了飯粒子,反倒是早早沒了的人,還能在陛下心裡留下些念想。

滕王成了太子,齊王便成了笑話。趙晨光悔不當初,如何就將女兒許配給了齊王呢!

可是這婚也許了,聖旨也下了,難道還能抗旨不成?可是趙倩然卻不肯出嫁,她是要做皇後的人,齊王做不了皇帝,她為何要要嫁給他?何況,這聖旨上說的可是趙氏女,這趙家,又不隻有她一個女兒!若按長幼次序,也該是趙怡然先嫁人!

趙晨光一聽這話,竟陷入沉思。趙倩然這女兒,是他費儘心力嬌養著長大的,有美貌也有謀略,若是嫁給齊王,豈不成了一顆廢棋。

趙晨光做了多年宰相,深得盛寵,自然能看明白太子是不希望自己與齊王太過親密。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掌朝,趙晨光找了個八字相克的理由,太子自然是點頭同意,借故換了齊王妃的人選。

齊王的婚事辦的匆忙,本就有給皇上衝喜的意思在,齊王得知新娘換了人選之時,不敢置信又心痛難耐。

若是娶趙倩然,他自然是滿心歡喜,趙倩然貌美又是嫡女,誰會不喜歡她呢?何況,娶了她等於有了趙晨光的支持。

可是趙怡然?那是誰?趙怡然找上宰相府時,齊王是見過她一麵的,可是趙怡然害怕又緊張,哪敢抬頭,在齊王心裡,他隻記得她是一個畏畏縮縮的外室女。

齊王不甘,找上門去,趙晨光與趙倩然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說自家此舉也是不得已,齊王若是娶了趙倩然,與宰相家結親,定然會引得太子嫉恨和防備。

而他若是娶了趙怡然,雖然也是宰相女,太子卻不會在意,齊王才有機會韜光養晦啊!趙晨光還許諾,會儘力暗中幫助齊王。

齊王不傻,他知道趙晨光這老狐狸話裡起碼有八分是假,可是他卻沒法在這時候跟他撕破臉。他是真的處境艱難,誰知父皇是怎麼想的,竟然立老五位太子,害的他多年籌謀化為煙雲。

齊王還是需要趙晨光的相助,或者說,起碼不能讓他站到太子那頭去,齊王便隻能忍下這口氣,娶了那個外室女,做戲給太子看。

又有趙倩然哀怨纏綿地傾訴衷腸,一幅迫不得已的模樣,齊王反倒更加憐惜她,將自己和趙倩然當做是被迫拆散的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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