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皎月失蹤的第三天。
李懋雙眼赤紅, 形同鬼魅。這三日,李懋不眠不休, 幾乎將金陵城內外翻了個遍。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提出要去看燈節,她又怎麼會出事?
皎月失蹤以後,李懋不惜自爆身份, 找上顧太守, 命他封鎖金陵, 勢必要找出皎月。可是這般鋪天蓋地的搜尋下來, 依舊不見皎月蹤影。
這金陵城內,誰會跟一個小女子過不去,誰又有能力讓一個活人, 徹底消失匿跡?!李懋心中立即冒出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兩個!
盧氏彆院,李懋紅著眼衝進來,門口的侍衛意圖阻攔, 葉銘揮舞著劍鞘, 將人打發。
“滾!”
李懋直接衝進後院,周王剛剛酒醒, 正在貌美侍女的服侍下喝著醒酒湯, 哐當一下, 醒酒湯被人一下拍翻,周王猛地跳開,怒斥道:“大膽!”
周王話音被落,衣領便被人一把拽住, 周王受驚地抬起頭,正對上李懋陰鬱凶狠的雙眼。
“是你……”周王吃了一驚,李懋在成為太子之前,一向是沒什麼存在感的,哪怕做了太子以後,也並不能服眾,因為李懋不夠狠。但是此刻,周王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弑殺和暴虐。
“把人交出來!”李懋狠狠地說。
“什、什麼人……”周王扒著李懋的手,試圖推開李懋。
“還跟我裝傻!”李懋越發用力地拽緊周王的衣袖,恰好這時葉銘追了上來,李懋“唰”地一下抽出葉銘的佩劍,橫在周王脖上。
“把月兒,還給我!”李懋手下用力,周王的脖子上瞬間便流下鮮血。
周王終於慌了,抖著牙大罵:“你說什麼呢!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月兒……”周王恍惚明白過來月兒是誰,頓時更加急切地解釋,“你是說曉月樓那姑娘?自從上回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李懋卻不信:“不是你,就是他!”
周王恍然了下,臉上也有些猶疑,難道真是四哥下手了?!周王臉上的表情,讓李懋更加確信是齊王下手,他一把推開周王,拎著劍就往內闖。
“李梁!你給我出來!”
齊王聽到動靜,皺著眉走出房間,結果迎麵而來的卻是一柄利劍,齊王飛快地往後躲去,一邊試著搶奪李懋手中的劍:“李懋!你瘋了!”
齊王與太子打架,周王在一邊捂著流血的脖子,這場麵,誰敢去攔?萬一誤傷了哪個,算誰的?!彆院內的侍衛,全都一臉難色,呆呆地看著這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幕,葉銘雖然有心插手,但是看著太子不像是吃虧的樣子,又想著他憋了三天,若是再不讓他發泄一下,恐怕人都要瘋了,索性不去管。
直到齊王和太子二人都氣喘籲籲,葉銘才跳到二人中間,一手一個,將兩人攔了下來。
“好了!彆打了!快先把皎月姐姐找到才是正事啊!”
“什麼?!她不見了?!”齊王驚聲道,那模樣,不像是作假。李懋審視著他,齊王說什麼,他都不相信。可是如今找不到她,卻也是事實。還是他太過無能。
李懋最終還是無望而歸。哪怕他認定了是齊王搞鬼,卻也沒法拿出證據。李懋和葉銘帶著人繼續沒日沒夜地找,範圍已經從金陵擴大到了周邊,但凡官道,全都有人把守,不許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這般動靜,自然是瞞不住趙倩然的。她母親的手帕交,正是金陵巡撫夫人。劉氏從手帕交口中得知太子近來瘋了一般地找人,與女兒一說,二人一致覺得,除了那女子,無人能讓太子這般瘋狂。
“倒是沒想到,太子對那女子,還真是上了心。”劉氏冷笑。
趙倩然想起那日見到的那女子,心中有了一個主意:“阿娘,我倒是覺得,這一次倒是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房間內,李懋一個人呆坐在桌前,眼下烏黑,形容憔悴。
已經七天了,顧太守雖然麵上沒有勸他停下尋找,但是卻看似無意地提及城裡曾經發生過的拍花子案,七天若是找不到,不是人沒了……就是已經把人轉移出去,找不見了。
李懋一顆心好似被放在油鍋裡煎,他撐了七天,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今日出去尋人,李懋眼前滿是金星,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葉銘見此,不敢再讓他繼續,強行將他送回彆院休息,自己帶著人繼續搜尋去了。
李懋呆呆地坐著,腦海中出現各種各樣令他害怕的場麵。若是……若是她……
李懋不敢繼續想下去,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難道是她回來了嗎?李懋紅著眼看向門口,便看到一道戴著麵紗的紫色的身影出現在那。
李懋眼前一陣暈眩,努力睜開眼,看到那女子朝自己越走越近。那一身熟悉的紫衣和那雙澄澈的眸子,令李懋心中湧起狂喜,衝過去一把抱住了走近的女子:“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那女子微笑著,回抱住李懋,特地含糊了聲音:“好……我不離開你……”
聽到她的承諾,李懋多日來的擔憂與緊張一下鬆懈下來,竟然眼皮一翻,徹底昏了過去。那女子吃力地扶住李懋,麵紗也不經意地在動作間扯落下來,哪裡是皎月?分明是趙倩然!
趙倩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床,嘴角勾起一個淺笑。趙倩然把李懋弄到了床上,扯開他的衣襟,又散了自己的發髻,躺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