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要翻身(二十三)(1 / 2)

山穀裡,除了奔騰的河流聲以及遠處幾隻重傷的餓狼的哀鳴聲, 幾乎聽不到彆的聲音。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侍衛們全都有些懵逼, 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轉瞬之間,皇後墜河,緊接著拓跋大人也跟著跳了進去??

侍衛長擔心地看著單膝跪在河邊的獨孤寒, 他的身上還在流血, 方才與餓狼搏鬥時留下的傷口顯得格外猙獰, 然而獨孤寒此時根本沒有閒暇顧及自己的傷口。

“救人!”獨孤寒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 緊接著便跳下河,入水的瞬間, 夾雜著冰塊與山石的河水撞得他幾乎頭暈眼花。

一邊的侍衛們見此, 大驚失色,紛紛下水餃似的跳下來,組成人牆將獨孤寒攔了下來。

侍衛長將獨孤寒拖上了岸, 頂著獨孤寒殺人的目□□喘籲籲地解釋:“陛下, 您不要衝動!每年春汛, 河水來勢洶洶,此時下水,凶多吉少, 您身關北秦社稷, 不可以冒險啊!”

侍衛長頓了頓,又艱難地開口:“何況……何況河水湍急,隻怕娘娘與拓跋大人早已被衝走了,現在您就是跳下河, 也追不上了!”

獨孤寒的目光落在滾滾而下的河水中,一顆心便好似被那滾滾石土碾壓而過,痛到幾乎窒息。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受不了這河水的衝擊,嬌弱的女子和瘦削的阿修……又怎麼吃得消?!

“快救人!”獨孤寒幾乎是咆哮出來,因為沾水而疼痛的傷口也因為他激動的情緒再一次迸出血來。

“是!屬下立即組織人手去下遊搜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娘娘和拓跋大人找回來的!”侍衛長扶著獨孤寒起來,一邊給屬下使眼色,若是陛下真的不顧一切跳進河裡出了什麼差池,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沒命了!

“一定要……要把人找回來。”獨孤寒感覺自己的軀體與魂魄似乎分了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怎麼回到宮裡,又怎麼一遍又一遍地聽著侍衛來彙報:“回陛下的話……還是沒有娘娘和拓跋大人的消息。”

“噗……”又一次失望後,獨孤寒再也撐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他身上狼牙導致的傷口早已潰爛,可是他卻無心治療,發爛的傷口引起了高燒,若非獨孤寒這般強健的體魄,隻怕早已支撐不住。

可即便這樣,獨孤寒依舊不肯停下來休息,他害怕自己一閉眼,腦海中就出現皎月與拓拔修的身影。

她最後的那一個眼神,淡然無波,似乎早已預料到那一幕,極其坦然地赴死。

下一秒,獨孤寒的腦海中便會出現各種各樣可怕的幻想,她被渾濁的河水裹挾著往下遊衝去,狠狠撞上岸邊的石頭,頭破血流,接著便是數米高的瀑布,嬌小的女孩發出驚恐的尖叫……

不!她不會死的!獨孤寒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她一定會好好的,等著他去找她!

還有拓拔修……獨孤寒想起二人同心協力一統北秦的這些年,想起二人情同兄弟、堪比手足的情誼,心頭一陣陣的發悶,可是繼而又忍不住想起他毫不猶豫地追隨著皎月跳河的一幕,整個人不由沉寂下來。原來阿修對她的心意,遠超過他以為的那般。

這分明是……生死相隨、至死不渝。

高燒中的獨孤寒自嘲地笑了起來,阿修啊阿修,你喜歡哪個女人不好,偏偏喜歡上她呢?若是其他人,哪怕是他後宮之中其他女人,他也願意成全他。

可是……偏偏是她啊,是他放在心尖上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啊。

“再……再去找……”獨孤寒捂著胸口,感覺到疼痛襲來,說完這句話後,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陛下!快、快傳太醫!”侍從們手忙腳亂地將獨孤寒抬上床,太醫匆忙地趕來,一看情況,不要麵色大變。

陛下受了如此重傷,為何拖延至今?!高燒不退,一個不好,輕則燒傻,重則殞命啊!

“若是高燒退下,以陛下之體魄,還有康複的可能,若是退不下去……”太醫忍不住皺起了眉,“那可就大事不好了啊!”

***

山澗之中,月明星稀,初春的北秦依舊冷得徹骨。一道纖細的身影倒在河邊。

“唔……”皎月睜開了眼睛,微微晃了晃腦袋,除了輕微的疼痛感外,並無大礙。她有星光的庇護,雖然在落河時受了些輕傷,但是大體上卻沒有什麼問題。

皎月起身,就看到倒在不遠處的拓拔修,一身白衣早已變得灰暗,此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皎月走了過去,看到拓拔修的狀態,不由心裡咯噔一下。

拓拔修肉·體凡胎,真是遭了大罪,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身上也滿是傷痕,最糟糕的是,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了太久,他發起了高燒。

皎月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山洞,她用力地拖起昏迷的拓拔修,往山洞走去。

“茲”,火苗竄了起來,照得山洞一片通紅,也帶來一絲暖意。皎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用撿來的樹枝點著了火,又撿來些許乾草鋪在地上做了簡單的床鋪。

好在山洞口背著風,遮擋了淩冽的寒風。皎月脫下了外衣,用樹枝支起架子,用來烘乾衣服。至於拓拔修,他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嘴唇泛著白色,手指一陣一陣地抽搐。

再燒下去,恐怕就沒命了。皎月雖然冷心冷肺,但是這人畢竟是自己招惹的,總不能眼看著他去死。想了想,皎月扒下拓拔修身上的衣裳,男人瘦削白皙的肌膚,與獨孤寒截然相反。

皎月麵不改色,從身上的裡衣扯下幾條,為拓拔修簡單包紮了起來。

幸好,她身上還隨身帶著一瓶金瘡藥。

身上的傷口包紮完畢,可是這高燒,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卻反倒成了棘手的事。

“冷……”昏迷中的男人沒有知覺地喃喃著,皎月往火堆裡加了幾根樹枝,火苗又往上竄了些,可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皎月低頭看著拓拔修慘白的臉色,低著眼輕輕歎了口氣,終究是扯開衣裳,俯身貼了上去。

溫熱的身體貼上去的瞬間,無意識的男人就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將她抱住。

***

拓拔修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他一抬頭,便看到一匹瘋馬載著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衝向那澎湃萬鈞的大河之中。他拚了命地想要攔下她,可是最終卻隻是擦肩而過地扯下她的一片衣料。

“不!”喉嚨口的血腥味噴湧而出,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跳進了浪濤洶湧的河中,裹挾著砂石與冰塊的河水沉重又尖銳,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拖拽著他往下沉去,偏偏一截粗壯的樹枝直直地朝他撞來,‘咚’的一下,拓拔修感覺眼前一陣漆黑,但是他還是本能地抱住了這截樹枝,這才沒有沉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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