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哪成想這樣場麵還會被對方的家長撞見,而對方的家長還是商晝。他漲紅了臉說了聲對不起就跑開了,溜得比挨打的商序昭還要快。
楚櫻瞥了他們一眼,神情淡然:“乾什麼?”
商序昭想起群裡的賭注,不由狐疑道:“這不會是你的新目標吧?”
楚櫻自顧自地拆開口香糖,塞進嘴裡,淡淡的清香蔓延開,含糊道:“不認識。你們走不走?還是要去便利店買東西?”
商序昭看了眼商晝,道:“我去買瓶水。”
便利店內的燈光透過玻璃將門前照得明亮,期間商晝一直注視著楚櫻,這股強勢的視線楚櫻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楚櫻默默在心裡歎口氣,抬眸看向商晝,無奈道:“真的不認識。”
商晝的黑眸仍落在她的麵龐上,就如他注視著風棲的湖水一般。
楚櫻隻好又拆了一片口香糖遞到他唇邊:“草莓味的。”
商晝垂下眼瞼,虛虛地看了眼唇側,片刻後張開唇,舌尖一卷就將這片口香糖卷入了口中。他學著楚櫻的模樣開始嚼口香糖。
楚櫻也不嫌臟,就在門口台階坐下。
雙手托著臉,腦袋微仰,心想商晝還真的挺好哄的。
不知道怎的楚櫻忽然想起商晝常和她說的換一個,不會是...
她詫異道:“商晝,你說的換一個指的是什麼?”
商晝沉默片刻,應道:“指的是你未滿十八歲之前不能談戀愛。”
這句話違背了商晝的初衷,他原想讓她活得自在、不受拘束。但此刻的商晝並不明白自己內心的煩悶起源於何處。
他不適合養孩子,商晝想。
楚櫻眨了眨眼,和這看似冷漠的男人對視著。
她打趣似地問:“十八歲以後就可以了?”
商晝沒應聲,隻是蹙起了眉。
楚櫻見好就收,不再繼續逗他,起身看了眼便利店:“商序昭出來了,我們走吧。”
這一路商晝都沉默。
隻楚櫻和商序昭偶爾說幾句話,走到半路的時候正好遇見眉開眼笑的管家。
管家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先生,楚小姐和小少爺這次都考得相當好!好多家長都問我平時他們是怎麼學習的。”
商晝不理人。
見狀管家瞄了眼商序昭和楚櫻:這是怎麼了?
商序昭搖頭表示不清楚。
楚櫻嚼著口香糖就當沒看見管家的眼神。
幾個人朝著校門口走去。
管家說起有關運動會的事:“小少爺,您和楚小姐報名參加運動會了嗎?我見著很多孩子都很興奮,一點兒都沒被成績影響。”
商序昭心想你見著的都是F班的人,他們當然不會被成績影響心情。
他應道:“和往年一樣,跑步和跳高。至於楚櫻,她連跑步都嫌累,壓根就沒報名。”
楚櫻理直氣壯:“我身體不好,磕著碰著怎麼辦?”
在管家眼裡,楚櫻磕著碰著和商晝磕著碰著沒什麼區彆,這二位都是祖宗。他聽了連連點頭:“楚小姐說的是。”
聞言商序昭哼哼一聲,又小聲嘀咕幾句,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等幾人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商晝和管家的電話幾乎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後商晝的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管家的麵色卻沉了下去。
楚櫻和商序昭停下腳步看著兩人,這是出什麼事了?
“誒,聽說沒,沈晏清沒來家長會,家長也沒出現。”
“不會吧?他這次還是年級第一吧?”
“嗯,和謝南枝並列。”
“人比人呐。”
楚櫻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她不由看向五三。
果然,五三頓住,顯現了新的劇情點——
【幫助謝南枝在今晚進入沈家,陪沈晏清度過父親去世的難關。】
楚櫻怔住。
沈晏清的父親去世了。
沈晏清父親生病的事五三提過一嘴,卻不想短時間內就嚴重到了這個地步。按照這個劇情沈晏清或許也不清楚他父親的身體狀況。
楚櫻問五三:沈晏清他自己知道嗎?
五三如實回答:[沈家人都瞞著他。]
楚櫻揉了揉眉心:沈家今晚沒人?
五三翻了翻劇情:[一部分留在醫院,一部分人去沈氏臨時召開會議。沈清渡和秦行都在,沈晏清被勒令留在家裡。]
楚櫻蹙眉:秦行也在?
看來沈氏接下去的日子不太好過,沈晏清的母親開始奪權了。
在楚櫻和五三交流那麼一會兒時間,管家和商晝商量了一下,先把楚櫻和商序昭送回莊園。他們於情於理都該去醫院看看。
楚櫻頓了頓,看向商晝:“你們先去,我有點事。”
商晝凝視著她,明白她想去做什麼。
商序昭還在納悶出了什麼事:“大晚上跑醫院乾什麼?”
管家沒過多解釋,說了幾句就把商序昭哄上車了。
校門口,燈光下。
楚櫻走到商晝身邊,遞給他一張紙巾:“不吃了,吐掉。”
商晝垂眸掃了一眼她纖細的手,接過紙巾後低聲道:“結束了我去觀海山接你。”
說完商晝便上了車。
他上車的動作很利落,單手按住扶手,用力的瞬間肌肉微微起伏,勁瘦的腰線被襯衫勒緊,在暗影下顯得朦朧又誘/人。
楚櫻的視線在他腰間停留了一瞬。
不過瞬間商晝便坐上了車,保鏢收好輪椅。
楚櫻朝他揮手:“路上小心。”
商晝“嗯”了一聲,隨即關上了車門。
楚櫻目送著商晝離去。
五三還陷在商晝的話裡沒反應過來:[櫻櫻,商晝為什麼說去觀海山接你?]
楚櫻轉身往學校走:他知道我要去找謝南枝,也知道我要帶謝南枝去沈家。
五三懵了一下:[他怎麼知道的?]
楚櫻懶懶地應:因為他了解我。
楚櫻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和五三解釋那麼多,她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停下,順便問了一句:謝南枝在哪兒?還在崇英嗎?
五三應:[還在,她父親來了,想和她多說幾句話。]
楚櫻點頭:我們在這裡等。
約莫過了十分鐘。
謝南枝和葛經誠一前一後朝校門走來,兩人停下似是說了幾句話,葛經誠率先離開。謝南枝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有動作。
楚櫻朝謝南枝走去,抬手喊了一聲:“謝南枝!”
謝南枝朝她看來。
兩人並肩朝外走去。
楚櫻沒打算拐彎抹角,和謝南枝這樣的人相處最便捷的溝通方式就是直說:“謝南枝,沈晏清的父親因病去世了。”
謝南枝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愣。
但也隻有那麼一瞬。
她抿唇問:“所以他晚上沒來。”
楚櫻“嗯”了一聲,她瞧著謝南枝的神色斟酌著道:“這個時候他可能想見到你。你想去看看他嗎,他住在觀海山。”
謝南枝蹙眉。
她想起沈晏清第一次來她家的那一晚。
那時候是淩晨,她隻是說了一句睡不著,他就跨越了小半個明城來找她。那也是第一次謝南枝的家裡有人過夜。
片刻後,謝南枝略顯冷淡地應:“嗯。”
她向來獨來獨往,不沾他人的事,但沈晏清是例外。
謝南枝的常態便是冷漠。
楚櫻他們都很習慣她的性格了,某些時刻她看起來更像個孩子。例如楚櫻問她喝不喝牛奶的時候,沈晏清溫柔地問她想吃什麼的時候。
謝南枝對情感的感知很薄弱。
那也比商晝好一些,楚櫻想。
商晝那個家夥是毫無邏輯可言的。
接送謝南枝的車上車之後楚櫻想了一下帶著謝南枝光明正大地走進沈家這件事是否可行,總感覺在這個時候不太好的樣子。
楚櫻思考過後,問謝南枝的意見:“我們翻牆怎麼樣?”
謝南枝很配合:“可以。”
說完楚櫻就想到了謝南枝的武力值,對她來說翻牆確實是一件小事。但是對她自己呢...楚櫻不禁陷入沉思,她能翻牆成功嗎?
楚櫻:“.......”
思來想去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方法。
楚櫻想了想,還是給沈晏清發了條短信。
大概過了十分鐘她收到了回複。
[沈晏清:我在大門等你們。]
楚櫻看見這句話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她明白過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沈晏清已無懼家裡的壓力了,畢竟今晚他失去了父親。隻是不知道日後他知道母親和哥哥一直瞞著他,他會有什麼反應。
約莫過了半小時,車在沈家彆墅門口停下。
隔著車窗楚櫻一眼就看見了沈晏清,他站在沉沉的夜色中,還穿著校服。見車停下他抬步朝她們走來,楚櫻和謝南枝下了車。
眼前的少年麵色蒼白,細看眼眶還有點兒紅。
楚櫻明白此時沈晏清需要謝南枝就已足夠了,她隻輕聲道:“節哀。”
沈晏清越過她,緊盯著她身後的謝南枝。
許久才道:“櫻櫻,謝謝。”
楚櫻擺擺手,先一步離開了。
走出許久她才轉頭看了一眼,昏暗的門前,少年用力地將麵前的少女擁入懷中。
似乎這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唯有月色靜靜流淌,不發一言。
楚櫻估摸著時間,心想商晝他們應該沒有那麼快結束。
畢竟從崇英到醫院還是有段路,她沒立即給商晝發短信,而是走向了風棲外的觀景台。
幾步之外便聽到了海浪聲。
楚櫻似乎能感受海浪逐漸漫過礁石的感覺,緩慢又深沉。
夜風裡夾雜著海風鹹濕的味道,涼意順著她的衣領往骨頭縫裡鑽。
在風棲時商晝的房間的就在她隔壁,在露台上一眼就能看到遠處的觀景台。以及這漫天的夜色,哪怕雲層中繁星點點也擋不了這無邊無際的暗。
商晝看到的到底是黑夜,還是那些年在閣樓裡的暗不見底。
他甚至沒辦法逃跑。
楚櫻輕吸了一口氣,將胸腔裡的燥意儘數吐出。
五三在一邊提醒她:[櫻櫻,你的手機剛剛在震。]
楚櫻想得過於入神,沒發現有新信息,打開才發現是商晝發來的。
[商晝:在風棲?]
[楚櫻:在觀景台。]
[商晝:去風棲。]
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強硬,他又補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