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不毛張嘴就叫:“笨蛋!櫻櫻笨蛋!商序昭笨蛋!”
一隻鸚鵡哪懂得控製音量,嘰嘰喳喳的一叫書房裡的兩個人都聽到了。
楚櫻額角跳了跳,忍耐道:“商序昭,你再在門口出現一次,下周我自己去送奶。”
商序昭:“...我走了!再也不來了!”
說完商序昭就溜了。
楚櫻歎了口氣,自我放棄,乾脆先喝奶。
於是參加補課的人一個吃飯一個喝奶,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學習。
楚櫻咬著吸管的時候順便斜眼看商晝吃麵。
他吃飯的模樣總是慢條斯理的,麵色淡淡的,從神情看不出這碗麵味道如何。
反正看起來確實是對食物不太感興趣的模樣。
等楚櫻喝完奶的時候商晝總算把麵條吃完了。
他瞄了一眼果盤,不想吃。
商晝又朝桌上的試卷看去,試卷乾淨整潔,一個字都沒寫。
題目太難了嗎?
這麼想著商晝直接推著輪椅轉到楚櫻身邊。
上次他們距離這麼近的時候還是那晚的擁抱。
因為他們都坐著,商晝看起來就比楚櫻高了那麼一點。
楚櫻還是頭一次這麼認真地近距離看商晝。
他斂著眸,睫毛齊刷刷的,在眼瞼處掃出一片影子,眼尾狹長,略微有些下垂,這雙眼總是顯得他看起來很是無聊。
側臉白皙,下頷線弧度微微淩厲,薄薄的唇輕抿著,細看能看到下巴邊極淡的的青色。
他的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痣,淺棕色,看起來還怪可愛的。
就這外表來看商晝不但無害,還挺乖。
此時無害的旦老師伸手拿起她的筆,薄唇一張一合:“我講給你聽。”
楚櫻瞅他:“我不是不會做,我是...”
她是看不懂。
這句話卡在喉嚨裡沒能說出口。
商晝出題用了很多心思,楚櫻能明白。
片刻後,她無奈地笑:“行,你說。”
等她理解理解,說不定以後的題就好做起來。
商晝向她貼近,黑色的水筆被修長的手指握在手裡,他的聲音低而緩:“這道題說的是你散步的日常,你喜歡從這裡出發,步子邁得很小,有時候會停下來聞聞花,以前你是一個人走,現在有楚楚跟著你,你們一前一後往湖邊走...”
楚櫻怔了怔。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商晝總是看著她,看得這樣仔細。
若是換了旁人,楚櫻會知道他一定是喜歡她。
可換做商晝,楚櫻不確定。
於是她隻是安靜地聽著,垂眸看著那雙手在潔白的紙上畫出拋物線。
數學和美術一樣,它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楚櫻曾為了畫好畫,用心學過數學,隻不過那些記憶隨著那忙碌的三年淡去,她仍在緩慢地回想和適應。
楚櫻的數學不差,商晝能看出來。
她薄弱的地方在於理綜,先前她沒學過。
楚櫻在商晝打算講解題過程之前打斷了他,她朝他攤開掌心:“筆給我。”
書房裡的光較彆處柔和一點,商晝看著楚櫻的掌心,忽然問:“楚櫻,原來的你是什麼模樣?”
嗯?
楚櫻眨眨眼又眨眨眼,反應過來:“和這小丫頭長得一樣,比她高一點兒,一米六八的樣子。這裡多一顆痣,諾,就在這裡。”
瑩潤柔軟的指尖戳在左眼下方。
商晝知道她的手有多軟,他凝視著楚櫻的眼角處,忍不住想象她原本的模樣。
楚櫻不等商晝問,又道:“我年紀也比她大一些,你猜我多大了?”
她的性格裡保留著少女的活潑,但她又很強勢,掌控欲和占有欲都強。
商晝思索片刻,道:“比我小。”
楚櫻:“...怎麼就比你小了,指不定我是姐姐。”
商晝:“我就是知道。”
楚櫻無奈,這家夥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她拿著筆開始解題,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我還差一年就大學畢業了,算算還沒過21歲生日。說起來這個小丫頭的生日也和我一樣,我要是...說不定也是她這個性格。她爸爸對她還挺好的,就是不懂怎麼處理家庭關係。不過也比我爸好。”
商晝詫異道:“我原本以為你沒有父親。”
楚櫻瞧他一眼:“我十八歲之前還是有的,我畢業那年他生病去世了。咦,說來我和沈晏清其實還挺像的,但我哥哥比他哥哥好。平心而論,我做不到他這樣,我這人受不了彆人管我,指不定早就離家出走了。”
聽到這裡商晝蹙了眉。
楚櫻無語半晌:“...知道了,在這裡不會的。”
這個男人到底要記上次的事記多久。
楚櫻擺擺手:“我寫題目了,其實以後不出題不用那麼麻煩。”
商晝誠懇道:“不麻煩。”
楚櫻:“......”
算了,他開心就好。
彆說,商晝解釋過後這題目還真變得容易理解了。
隨即楚櫻就想到理綜商晝不會也這麼出題目吧。
這麼想著楚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商晝,理綜題給我看一眼。”
聞言商晝轉去書桌旁將另一張試卷拿了出來。
楚櫻一看:牛頓設想,把楚櫻從高山上水平拋出...
楚櫻:“......”
這真的有必要嗎?
...
由於耽擱了些時間,這一晚楚櫻直到十點才離開商晝的書房。
她深覺自己用腦過度,這一累就覺得困,最後淚眼朦朧的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商晝欺負她了。
五三跟著楚櫻上了一晚上的課,整本書也暈暈乎乎的,晚上也不想躲著看電視連續劇了,準備放空腦袋過這一夜。
楚櫻躺到床上,指使五三關了燈反而睡不著了。
她睜著眼睛望著這沉沉的黑暗,望了許久忽然起身。
楚櫻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探著腦袋悄悄看向商晝的書房。
他書房的燈還亮著。
按理說商晝這段時間該是很忙的。
除了公司項目的事以外沈清渡還用了私人關係托商晝幫忙,沈家那些老東西們各個都不好惹。
楚櫻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從某一天開始商晝熱衷於和她說晚安,能親口說就親口說,不能就給她發短信。他們兩個人平時在微信上也不怎麼說話,彼此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晚安。
重新躺回床上之後楚櫻無奈地歎了口氣。
若是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
但即便這樣,楚櫻也不打算躲,若是真的控製不了,她願意將那些情感都表達出來。
總要讓他知道,這世間有人愛他。
·
周末楚櫻一覺睡到自然醒,一看時間居然都十點了。
她乾脆磨蹭到十一點起床,想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的日子實在是快樂。
若是她能天天都過這樣的日子就好了。
楚櫻下樓的時候商序昭正在遛鳥逗狗,看模樣起得還挺早。
見了她還用眼瞄她,也不說話。
楚櫻冷漠地從商序昭身邊經過,一點兒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商序昭還是巴巴地跟過來了,他把楚楚往窩裡一丟就湊到楚櫻身邊來:“凶丫頭,我正經問你件事兒,你得認真回答我。”
楚櫻瞥他:“你說。”
商序昭猶豫一會兒,遲疑道:“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楚櫻回答迅速:“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商序昭:“......”
若換作是平時商序昭肯定不搭理楚櫻了,但這次是為了商晝,他忍辱負重,換了個問題:“你以前談過戀愛沒有?”
楚櫻下意識地想說沒有。
但一想到這小丫頭就說不出來了,這小丫頭還真談過戀愛。
她初中那會兒看上了隔壁學校的校草,當天放學把對方的路給堵了,校草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居然也答應了這個小丫頭。
這麼想著楚櫻自然地點了點頭:“當然,沒幾天就分了,那小子太無聊了。”
商序昭心想果然長了一張渣女臉!
當然商序昭隻敢在心裡想想,他輕咳一聲:“你現在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除了我之外,你想想,你自個兒喜歡什麼樣的?”
楚櫻還真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會兒離吃飯還有點兒時間,她乾脆和商序昭掰扯一會兒。
楚櫻這人對自己認知還挺明確的:“我吧,首先我這人脾氣不好。”
商序昭深有感觸,連連點頭:“確實。”
楚櫻沒和商序昭計較,繼續道:“還有呢,我這人愛花錢。”
商序昭想起上次那一千萬,倒覺得還好:“還行。”
楚櫻心想這金毛還沒見過她花錢的樣子,隻不過在這裡她有所克製罷了,反正這些東西都帶不回去。她想了想:“還有,我這人喜新厭舊,經常想一個人呆著,不想見人。”
商序昭一頓,琢磨著喜新厭舊這有點危險。
最後楚櫻總結道:“所以我這人是不是不適合戀愛?”
商序昭:“......”
按照楚櫻這個條件,商晝確實不適合她。畢竟商晝脾氣古怪,比楚櫻好不到哪兒去,也總喜歡一個人呆著,但應該是不喜新厭舊的,畢竟容忍那隻大鵝在風棲作威作福好長時間了。
至於花錢的問題,商序昭根本沒放在心上。
商序昭糾結一會兒,問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現在看看周圍,你覺得有適合的人選嗎?”
楚櫻遲疑著道:“...商晝?”
商序昭:“?”
管家:“......”
他悄悄瞥了一眼明明下樓很久一直在偷聽的商晝,心想也不知道現在先生在想什麼。要換做是他早就樂開花了。
商晝陷入沉思。
原來楚櫻一直就沒打算換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旦旦:原來櫻櫻真的這麼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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