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願者項目是由我們...”
介紹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向他們介紹季氏療養院的曆史以及誌願者項目的內容,他們這些人慢吞吞地跟在後麵走。
楚櫻扯了扯商序昭,小聲問:“你一個人能不能行,能看住他嗎?”
商序昭冷哼一聲:“你放心,他絕對不會離開我的視線一步。”
有他在,他不會讓這個變態靠近謝南枝的。
楚櫻點頭:“行,那這裡交給你了。”
商序昭狐疑地瞅她:“你準備帶著我堂哥去乾什麼?”
楚櫻擺擺手:“不會弄丟他的。旦旦,我們走了。”
商晝轉頭就跟楚櫻走了,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商序昭。
商序昭:“.......”
他惡狠狠地看向丁遠寒。
...
楚櫻推著商晝慢吞吞地走在風景優美的療養院裡。
這畫麵竟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來,這療養院內坐在輪椅上的人數不勝數,彆人都當商晝是新來,除了多看他一眼就彆的了。
楚櫻:“......”
彆說,商晝還挺好用的。
住在療養院裡的人多數年老體弱。
歲月在這一刻就顯得異常無情,楚櫻望著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她看不到商晝老去的模樣了。
楚櫻垂眸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忽然問道:“商晝,如果你還能站起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抱你。”商晝低聲應,“那晚我沒抱你。”
楚櫻:“...除了這個呢?”
抱都抱了,隻是沒伸手而已,值得他記到現在,真是。
商晝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其實在遇見楚櫻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期待。他沒期待過小時候爸爸媽媽來接他回家,也沒期待過自己能否在站起來。
既然楚櫻問了,商晝便認真地思索了一下。
許久,他告訴她:“沒有了。”
能否再站起來對他的生活沒有一點兒影響,雖然爺爺和阿城他們還沒放棄,這些年仍在為他尋找醫生。
楚櫻心想這人對抱她這件事到底有什麼執念。
她歎氣:“晚上再抱行不行?”
商晝頓了頓,半天才應道:“嗯。”
楚櫻瞅著商晝的腦袋,那白玉似的耳朵在她的注視下漸漸紅了。她想起以前家裡那顆粉鑽,放在陽光下看時也是這樣好看。
五三可不知道楚櫻在想什麼,叭叭地和她說:[謝南枝母親情況特殊,隻有在清醒的情況下才會出來散散步什麼的。謝南枝常常來看她,這些年除了謝南枝她沒有彆的訪客了。]
有關於謝南枝幼時的背景仍未解鎖。
楚櫻有一種預感,或許今天她們就能知道了。
楚櫻看了眼時間,問:謝南枝來了嗎?
五三:[還在路上,我們先在園子裡逛逛。]
楚櫻心想你想得還挺美:你找找平時誰負責照顧謝南枝母親,我們去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你彆整天想著偷懶。
五三:[......]
它好委屈。
委屈歸委屈,活還是得乾。
五三吭哧吭哧找了半天才在角落裡把人找了出來:[書裡沒提她的名字,隻知道姓趙,一直是由她照顧謝南枝母親的。咦,櫻櫻,她正在人工湖呢。]
楚櫻示意它自己知道了。
她推著商晝往人工湖邊走,心想也不知道這裡的人工湖裡會不會也養著天鵝。
等走近了湖邊楚櫻一眼就看到五三說的那個女人。
她看起四十歲左右,麵容溫和,正推著一個老人家在湖邊散步,兩人有說有笑的。
楚櫻瞧了眼自己推著的輪椅,這不是巧了。
她推著商晝往人邊上一站,自來熟地打招呼:“趙阿姨,出來散步啊,好巧。”
趙阿姨一愣。
她仔細瞅了眼楚櫻和商晝,想著或許是剛來的,雖然不認識但也和他們打招呼:“對,今天日頭好。出來走走。”
楚櫻笑眯眯的,看起來和善又乖巧。
這樣的小姑娘通常都招長輩喜歡,沒聊一會兒趙阿姨就熱絡起來。
在楚櫻和趙阿姨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
商晝側頭和邊上年近八十的老爺子對視一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默默地收回視線開始認真聽楚櫻嘰嘰喳喳地說話。
這時候的楚櫻不像平時的她。
平時她沒有這麼愛說話。
商晝聽了一會兒,她今天來這裡為的還是謝南枝。
“趙姨,我今天在路上又遇見謝南枝了,她媽媽怎麼樣了?”
“你認得南枝?”
“嗯,我們是同學。”
這話一開口就止不住了。
趙阿姨歎了口氣:“還是老樣子,時而清醒時而昏沉。南枝過來的時候她大多數時間都不清醒。”
楚櫻試探著應:“當年的事可能對她打擊很大。”
“有一定的影響,畢竟他們夫妻那時感情還過去,隻是苦了南枝這孩子。要我說她那個爸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見過她爸爸,他經常來給她開家長會。”
“呸,當年因為怕南枝會遺傳她媽媽的病,硬是不要這孩子。現在還有臉去見她,也不過是欺負南枝性子悶不會說話。”
聞言楚櫻一怔,她看向五三:劇情解鎖了嗎?
五三正在扒著肚子看,看完了才哭唧唧道:[櫻櫻,謝南枝好可憐!]
上一次它覺得這麼可憐的人還是商晝。
它叭叭的:[謝南枝父母離婚的時候她才五歲,她母親病發之後葛經誠沒立即和她離婚,治療了一段時間後沒有效果,家裡給他施壓,之後兩人就離婚了。謝家將她母親送去了療養院治療,謝南枝本來應該由葛經誠帶著,但葛經誠自己放棄了撫養權,謝家和葛家因此不來往了。謝南枝小時候住在外公外婆家,她不愛說話,沒有兄弟姐妹們討長輩喜歡,她一直住在學校裡。上了初中後她就搬出去住了,一直都一個人。]
楚櫻頓了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去盛開孤兒院的,也是上初中之後?
五三嗯嗯應:[對。]
劇情解鎖到這裡。
楚櫻大概明白謝南枝母親的線代表了什麼,這是謝南枝的心結。
謝南枝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她母親這樣。
她們兩個人,始終被人放棄。
就像孤兒院裡的那些孩子,就像...就像商晝。
楚櫻點到為止,她找了個借口就推著商晝離開了。
商晝回頭看了她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點點光斑。
他看了許久才道:“你不高興。”
聞言楚櫻挑了挑眉:“我們把商序昭丟在這裡,出去玩兒怎麼樣?”
商晝眨眨眼:“好。”
於是一無所知的商序昭就這麼被他堂哥和他親兄弟拋棄了。
他正在和丁遠寒較勁,丁遠寒被分配到哪組他就硬要跟著去,眼睛瞪得像銅鈴,恨不得在丁遠寒身上看出個洞來或者企圖用眼神殺死他。
丁遠寒心裡煩躁,商序昭和楚櫻一樣惹人煩。
這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處處和他作對,他根本找不到機會去找謝南枝。
直到今天下午的誌願者項目結束丁遠寒都沒能離開商序昭的視線一步,而此時謝南枝已經離開療養院了,丁遠寒心中暗恨。
偏偏商序昭還故意站到他麵前冷哼一聲。
丁遠寒:“......”
商家的人都有病。
商序昭心想以後在學校他一定得好好盯著這個變態。
他又看了丁遠寒一眼就走了。
等出了門見著司機商序昭才發現自己被“拋棄”了,他形單影隻地站在療養院前,忽然覺得自己無家可歸。但也就那麼一會兒他就緩過來了,對著司機恨恨道:“他們背著我偷偷去哪裡了?”
司機硬著頭皮應:“好像是去逛街看電影了,您看...”
商序昭重重地關上車門:“去找他們!”
...
此時的楚櫻和商晝已經逛完街了。
商晝第一次和楚櫻一起逛街,她逛街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不試穿,不詢問他的意見,喜歡就買,很利落。期間商晝就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她。
買完衣服後楚櫻又拉著商晝去吃了奶酪芒果冰。
她算是發現了,這家夥喜歡吃甜食,不喜歡吃酸的。晚上回去就和管家說一聲,說不一定以後他吃飯的時候能多吃點兒。
楚櫻托腮望著鼓著腮幫子的商晝,問道:“還想去乾什麼?”
商晝乖乖地應:“想去看電影。”
他和商序昭看過電影,和阿城看過電影,沒和楚櫻看過。
聞言楚櫻點頭:“行,吃完就去看電影,看完就該回家了。”
商晝注視著她:“嗯。”
進了私人影院後楚櫻就把選電影的機會交給了商晝,她看什麼都行,就不知道商晝喜歡看什麼。按理說他應該什麼都不喜歡看,
片刻後,商晝選好了電影。
楚櫻還挺詫異的:“這麼快,看什麼?”
商晝頓了頓,應道:“泰坦尼克號。”
楚櫻:“......”
行,那就看泰坦尼克號。
楚櫻嚼著爆米花,尋思著商晝知不知道這電影是說什麼的,想了想還是問一句:“旦旦,你之前看過這部電影沒有?”
商晝應:“和阿城看過。”
楚櫻:“...那你倆還挺有情趣。”
楚櫻想這看過第一次應該是喜歡了,不然也不能看第二次。
這麼想著她就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始欣賞影片。
對商晝來說,這三小時很特殊。
和楚櫻一起看電影時的感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商晝不喜歡這樣沉悶又昏暗的場景,可此時不同。
他能清晰地聞到從楚櫻身上似有似無的味道,淺淡的梨味裡混合了香甜的爆米花味,屏幕上的主人公正在接吻。
商晝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
仿佛那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炸開。
商晝喉間發乾,他蹙了眉。
縱使商晝和其他人不同,但他也是個男人,明白此時自己的感受從何而來。而這樣的感受是不能讓楚櫻知道的,他要藏起來。
看到這兒的時候楚櫻悄悄地瞥了一眼商晝。
在黑暗裡她隻能瞧見他的輪廓以及模糊的眉眼。從她的角度看去,男人的眉眼依舊冷淡,隻他還不高興地皺了起眉。
楚櫻詫異地又看了眼屏幕。